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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蕭寒月道:「向前輩,鐵甲武士雙眼是否露在外面?」

  向中天搖搖頭,道:「聽說,他的雙眼之上,也用一種堅厚的水晶保護……」

  「難道全身就沒有可以下手的地方嗎?」

  向中天道:「只有雙手未受到保護。」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這就當真難對付了。」

  談話之間,忽見一隊穿著白衣的武士,緩步向荷花樓行了這來。

  來人完全不像是臨陣對敵的人,他們穿著白衣,都是長衫,頭上也用一條白巾勒住,全身上下,除了頭和臉之外,一片雪白,看不到一點雜色。

  他們行動之間也十分文雅,邁著緩慢的步子,倒像一群讀書的秀才,正在吟詩散步。

  這一群分作兩隊,每隊六人,合計十二個,隱合十二星辰之數。

  蕭寒月心中一動,說道:「白姑娘,二先生手下,可有甚麼特殊的人物?」

  白玉仙沉思了一下,道:「他門下食客眾多,不知蕭兄問的是甚麼樣的人?」

  蕭寒月說道:「綜觀他們訓練的人手,不是暗合十二星辰,就是配合天罡地煞之數,那個主事之人,應該是飽學的儒士,或是玄門高人。」

  白玉仙目光一掠向中天,道:「向前輩在此比較久,可曾見過這樣的人物?」

  向中天搖頭苦笑,道:「在下雖被列入貴賓身份,但卻沒有參與機要的資格,姑娘入門雖晚,但受到的禮遇,卻比在下高得多了。」

  唐明突然接說道:「我倒見過一個白髯、青袍、頗具仙風道骨的人,和二先生對坐弈棋,只可惜在下不認識,也未能和他交談一語……」

  這時,十二個白衣人,已然行到了荷花樓前。

  十二個人的身上都背著一柄長劍,比一般的寶劍尺寸,長過了很多,足足有四尺八寸左右。

  唐明一皺眉頭,道:「他們究竟是會不會武功?」

  原來,那十二個人個個生得眉清目秀,而且骨瘦如柴,臉色蒼白,看上去一個個弱不禁風,那裏有一個武士的樣子,偏偏又命著一柄奇長的寶劍,初看上去,十分可笑。

  但多看一會兒,發覺這些人,除了可笑之外,還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他們的動作緩慢,行動也不慌不忙,距離蕭寒月七八尺停下,然後,解下佩劍,左首當先一人,右手握好劍柄,左手捏好劍鞘,又舉步唐明行去。

  唐明橫刀而立,雙目盯著那白衣人,但那白衣人卻無視唐明的存在,仍然直行過去。

  這時,唐明只有兩條路走,一條是閃避開去,讓那白衣人通過,一條是出刀殺了他,唐明採取了後者,但見刀光一閃,迎面劈去。

  白衣人雙手捧著長劍一抬,擋住了刀勢。

  唐明變招奇快,右腕一挫,長刀抽回一送,以刀作劍,直刺過去。

  這一刀快如閃電,那白衣人似是閃避不及,一刀刺入左胸,刀勢力猛,直透後背。

  事實上,那白衣人並未閃避,似是早已準備好挨這一刀。

  但見那中刀的白衣人,蒼白的臉色上,突然閃起了一抹奇紅,手中長劍脫鞘而出,閃電一擊,也刺入了唐明的前胸。

  唐明用力抽刀,刀未抽出,但卻把那白衣人的身子帶得向前衝去,暗叫不好,已來不及,白衣人的長劍直透胸而過。

  他手中之劍,長過唐明之刀,劍鋒透出後背兩尺多長。

  這變化,使得白玉仙、蕭寒月、向中天都看得呆住了,這是甚麼打法?這不是戰鬥,完全是在拚命,你刺他一刀,他不閃不避,只求還你一劍。

  向中天經驗老到,首先反應,「呼」的一掌劈了出去,蕭寒月後發先至,也疾快的劈出一劍,劍光一閃,那白衣人一條握劍的右臂,已被斬落,向中天的強烈掌力,也疾捲而至。

  那白衣人胸前中刀,右臂又被齊肘斬斷,但卻似不知痛苦,血染白袍,卻一反出現時的斯文,慓悍異常,一揚餘下的左掌,竟然硬接向中天劈來一掌的攻勢。

  雙方掌力接實,蓬然大震中,那白衣人斷臂及前胸中劍處,鮮血暴射湧出。

  白袍染血,特別醒目,看上去猙獰、恐怖之極。

  但白衣人卻未被這種痛苦壓倒,反而更加凶悍,「呼」的一聲,飛躍而起,挾著標射的血雨,疾撲向中天。

  白玉仙急急地大叫道:「向老,別和他硬撞。」

  向中天右掌已經拍出,聞言急急收掌、閃身。

  帶著一身鮮血的白衣人,如一支標槍般,「呼」的一聲由向中天身邊掠過。

  鮮血迷濛了他的視線,過多的失血,已使他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一頭撞向了荷花樓的石牆之上去。

  整個的頭顱撞碎,同時,由身體上冒起了一股白煙,接著火光爆閃,身體竟然炸成了碎粉。

  向中天呆了一呆,道:「怎麼,在身上帶了火藥?」

  這時,白玉仙已抱起了身中長劍的神刀唐明,飛躍退入門內,道:「快些退入廳內,這些人已經不是人了,不能和他們硬拚。」

  這時,另外有三個白衣人,舉起長劍,緩緩對三人行來。

  他們的舉止,仍然是從容、斯文,似乎對同伴的慘死無動於衷。

  蕭寒月仗劍斷後,也緩緩退入門內。

  雖然他還無法完全瞭解那些白衣人,但已經有一個簡略的印象,這些人一旦受到傷害,人會忽然間變得瘋狂,而且有一種常人沒有的潛能,在重傷失血後才具有強烈無比的攻擊能力。用甚麼方法,能把一個人訓練到如此的境界,蕭寒月無法瞭解,但這種異常的體能,絕非個人的修為、武功所能辦到……唯一的可能是,憑仗藥物,這就使蕭寒月想到了趙百年。

  這些白袍人是不是和趙百年卓絕的用藥手法有關?

  可惜的是,趙幽蘭不在此地,她在場,也許能解去這些白袍人悍不畏死的威脅。

  心中念轉,也不過是片刻工夫,蕭寒月等一行撤入荷花樓內之後,三個緩行而上的白袍人,頓失目標,一時間愣在當地。

  這又提供了蕭寒月一個認知,這些白袍人的神志,已經有些迷惘,他們是在一種神秘的控制之下行動。

  蕭寒月示意向中天,兩人分別守在大門兩側,但盡量不讓自己身體暴露在白袍人的視線之內。

  朱盈盈也被那一陣殘酷的搏殺,震驚得神情木然,直到蕭寒月等一行撤入門內,神志才完全的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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