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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蕭寒月道:「姑娘小心。」

  白玉仙道:「二先生身邊的人,都可能是很難對付的人,還要蕭兄準備接應。」

  蕭寒月點點頭,白玉仙快步行了出去。

  蕭寒月一揮手,陳抱山疾閃耐出,蕭寒月望了朱盈盈一眼,也閃出室外。

  朱盈盈四顧了一眼,緩步行近了文雀。

  看到了一個黑臉小夥子行了過來,文雀臉上泛起了驚怖之色,道:「你要幹甚麼?」

  朱盈盈道:「不要怕,我也是女孩子。」

  聽她嬌柔的聲音,秀致的輪廓,文雀信了八成,輕輕吁一口氣,道:「你用了易容藥物?」

  「對!我和蕭大哥都用了易容藥物……」

  文雀忽然覺著一股怒氣衝了上來,道:「哼!蕭寒月風流成性,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你跟他在一起當心吃虧。」

  朱盈盈呆了一呆,低聲道:「你心裏恨他麼?」

  文雀道:「對!我恨他!」

  朱盈盈嘆了一口氣,道:「文雀姑娘,你為甚麼要恨他呢?像蕭大哥那樣的男人,一定會有很多的女人喜歡他……」

  「哼!」文雀冷冷的接道:「但我一點也不喜歡他。」

  朱盈盈道:「那你就更不用生氣了……」

  彼此敵對相處,朱盈盈卻款款深談,有如相勸閨中好友,好像在替蕭寒月作說客一樣。

  文雀呆住了,皺皺眉頭,道:「你到底是蕭寒月的甚麼人?難道蕭寒月有了別的女人,你一點也不會吃醋的麼?」

  朱盈盈搖搖頭,笑道:「不要管我是誰,但蕭寒月不是壞人。」說完話舉步向外行去。

  望著朱盈盈的背影,文雀心中暗暗忖道:這是怎麼的一回事?蕭寒月究竟有甚麼魅力,為甚麼接觸過他的女人,都對他生出一種惜愛之心?我知道了她是個女人之後,為甚麼會冒起一股怒火,難道我也是喜歡了蕭寒月不成?

  ***

  那是一頂淡黃色的便轎,兩個抬轎的大漢,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身高都在八尺左右,足踏虎皮軟靴,淡黃色黑條衫褲,看上去有如用虎皮作成衣服一般,這身衣著配合著異於常人的高大身材,給人一種特別的慓悍之氣,站在轎前,威風凜凜。

  白玉仙行近兩人,點頭一笑,道:「兩位辛苦了。」

  兩個大漢神情冷木,似乎是天下的人,都欠了他們很多錢沒有還似的,那張臉有如冰鐵一般,不見一點笑容。

  但他們對白玉仙還算客氣,左首大漢,微微躬身,道:「二爺請姑娘……」

  白玉仙點點頭。

  右首大漢接道:「文雀姑娘呢?」

  蕭寒月站在大門口處,距離兩個轎伕大約有三丈左右。

  白玉仙笑一笑,道:「噢!文雀留下幫我招待客人。」

  兩個大漢四道目光,同時投向蕭寒月。

  這兩個人,就外表看去,是屬於那種大而無當,不善心機,反應遲鈍的人,但事實上,兩人都是十分機警。

  可是白玉仙動作更快,右手一抬,一指點向左首大漢,力道強猛,那大漢雖然肉堅皮厚,但白玉仙內力很強,仍然勁透肌膚,制住穴道。只聽蓬然一聲,有如重物倒地一般,左首大漢栽了下去。

  但右首大漢,卻已舉起海碗般的大拳頭,擊向白玉仙,拳風呼呼,有如鐵錘擊岩。

  白玉仙雖然有一身精湛武功,卻也不敢和那大漢硬打硬接,反手五指半屈,拂向對方脈穴。

  這是武林中出了名的蘭花拂穴手,有如纏腕蛛網一般,綿綿不絕,環繞於對方的腕脈左右,隨著對方的拳勢轉動。

  但那大漢拳勢如電,伸縮之間,快速異常,雖然無法擊中白玉仙,靈動的身軀和指掌變化,就連白玉仙的蘭花拂穴手,也無法拂中他的脈穴。

  白玉仙暗暗吃驚,以此人拳力的沉重,如是被他擊中一下,縱有一身功力,也難承受,何況纏戰下手,勢必驚動到二爺,那就大事不妙,正待施下殺手,先斃了強敵,那大漢卻突然疾攻兩拳,轉身奔去。他身體笨重,但步子奇大,一跨就是七八尺遠。

  但見人影閃動,蕭寒月流星一般,已攔在了那大漢前面。

  到目前為止,蕭寒月仍然不習慣主動攻擊對方。

  那大漢一見有人攔路,雙拳一揚,同時擊出。

  兩個大拳頭挾著奇猛的勁道,有如開山巨斧一般,看威勢,就算是一株大樹,也難擋下這一擊。

  蕭寒月也被那奇猛的威勢震住,不禁向旁側一閃。

  大漢人隨拳勢猛然向前一竄,人已到一丈五尺開外。

  白玉仙急急說道:「不能放他走!」人如海燕掠波,飛身而起,撞向那大漢身後。

  蕭寒月一閃之後,已然覺出不對,白玉仙出言招呼時,蕭寒月已揚手出擊。

  人如標竿,掌如流矢,那大漢第二步還未跨出,蕭寒月右掌已印上背心。

  這一掌不見威勢,去的是那麼無聲無息,但掌擊中了那大漢後,內勁才盡吐而出,那麼魁梧的一個身子,竟然被掌勢震得飛身而起,摔落到七八尺之外去,竟然七竅流血而死。

  蕭寒月對一掌斃敵,大感意外,似是自己也未料到這一掌竟會有如此威勢。

  其實,他自被趙百年金針溝通全身主穴之後,內功精進,蓄力千鈞,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白玉仙一沉真氣,想停下向前疾衝的嬌軀,但人還是衝到蕭寒月的懷中。

  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心,那麼巧的臉對臉的撞上了蕭寒月的前胸。

  蕭寒月疾奔兩步,白玉仙卻發出了一聲嚶嚀的低呼。

  「對不起……」蕭寒月臉上有些尷尬的說:「我忘了扶你一把。」

  大約是撞的地方不對,白玉仙臉上泛起了一片艷紅,垂下頭,低聲道:「不能怪你的,是我收勢不及……」

  事實上,搏殺動手,撞一下算不得甚麼大事,但如多花言語解說,那就越描越黑了。

  蕭寒月急急扭轉話題,道:「現在,咱們該如何行動?」

  白玉仙望了那大漢一眼,卻是答非所問的,道:「蕭兄好雄渾的掌力,這兩人是二爺的轎伕,也是他的近身保鏢,他們一身橫練的外門功夫,別說拳掌傷他不易,就算是一般的兵刃,他們也能承受得住。」

  蕭寒月道:「在下情急,全力施為……」

  白玉仙四下瞧瞧,接道:「咱們恐怕走不了啦!」

  「怎麼?你是說二先生到了?」

  白玉仙道:「咱們已經被二先生的手下包圍了,走!先退回我住的荷花樓再作計較。」

  蕭寒月雖然還未見敵人出現,但感覺中,四周隱伏殺氣敵蹤,白玉仙久居於此,地形、敵情,自然是知之較深,點點頭,轉身行去。

  白玉仙人如其名,艷麗如仙女下凡,但久年在江湖上行走,對利害感受極為敏感,行經那被點倒的大漢身側時,突然飛起一腳,踢中了對方死穴。人卻回頭一笑,道:「蕭兄,是不是覺著我有些心狠手辣?」

  蕭寒月嘆口氣,道:「江湖上的搏殺充滿凶險,多一份仁慈,就替自己多製造一分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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