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逐月(44)_臥龍生

四四

　　張嵐道：「他要我告訴王總捕頭，儘管放手查案，不要縛手縛腳的，同時，也告訴了我郡主學武的經過。」

　　常九一怔，道：「真的這麼說？」

　　張嵐道：「真的。常九，難道你信不過我的話？」

　　「唉！這倒真把我搞糊塗了……」常九皺皺眉頭，道：「難道七王爺真不知道？」

　　張嵐道：「常九，說吧！究竟你發現了甚麼？我既然插手了此事，自然會全力以赴，就算追查下去，對七王爺有所不利，現在也無法回頭了。」

　　常九道：「好！有你這句話，我就可以直言不隱了。王爺的後花園中，確有一座密室，就在假山之內。」

　　雖在意料之中，但張嵐和王守義，還是聽得臉色一變。

　　常九道：「花園也有一條地下通道，可達假山的密室，只是距離遠了一些，似在圍牆旁邊……」

　　張嵐接道：「常九，你能肯定？」

　　「肯定，昨夜就有人走過那條地下通道……」常九斬釘截鐵的說道：「但進入地道的門戶，卻不在花園之中。」

　　王守義一皺眉頭，道：「這個就不容易著手了……」

　　常九接道：「容易得很，我可以帶你由地道上面直挖下去，找出地道，也可以告訴你們由那裏鑿開假山，找出密室。」

　　王守義道：「張兄，你看該怎麼辦？」

　　張嵐道：「只要有把握，就告訴七王爺，挖出地道、密室給他看看。」

　　常九道：「昨夜在三更左右，有人在花園中搜查過，蕭兄十分沉著，沒有被他們搜出來。」

　　張嵐臉色一變，道：「你們為甚麼不招呼一聲，合力擒住那個人……」

　　常九接道：「不能動手的原因是，當時我還未聽出地道的所在，而且，那黑衣人打出了一支蛇頭白羽箭……」

　　張嵐一下子站了起來，道：「箭呢？」

　　常九說道：「白羽箭掠著蕭兄身側而過，釘在一株花樹上，但又被黑衣人走過來收了回去。」

　　張嵐吁一口氣，道：「你確定是蛇頭白羽箭麼？」

　　常九道：「不相信你問問蕭兄。」

　　蕭寒月道：「是一種帶有白羽毛的短箭，是不是蛇頭白羽箭，我就不知道了。」

　　常九道：「天下用甩手箭的人，雖然不少，但帶一截白羽毛的，卻是不多，除了蛇頭白羽箭之外，我還未聽過還有第二家。」

　　張嵐道：「這麼說，大概是不會錯了。」

　　賞花軒中突然間沉默下來。

　　蕭寒月目光轉動，發覺在座之人，一個個臉色沉重，似乎是蛇頭白羽箭有著很大的震駭力量，心中大奇，忍不住問道：「常兄，那蛇頭白羽箭，可有甚麼來歷？」

　　常九道：「張兄比我清楚，何不問他？」

　　不待蕭寒月問，張嵐已長長的嘆一口氣，道：「蕭兄弟初入江湖不久，不知蛇頭白羽箭的出處，來歷……」

　　蕭寒月道：「張兄指教？」

　　張嵐道：「二十年前，蛇頭白羽箭威震江湖，箭到之處，望風披靡，鬧得江湖上神鬼不安。幸好只鬧了五年，突然隱去不見，但白羽箭的往事，至今仍然傳揚江湖，想不到的是失蹤了十五年的蛇頭白羽箭，竟然會在王府中出現！」

　　蕭寒月道：「蛇頭白羽箭，代表著一個人，還是代表著一個組合？」

　　張嵐道：「應該是一個家族，他們的人數不多，但卻神出鬼沒，他們在江湖上鬧了五年，仍然沒有人能把他們分得很清楚。」

　　蕭寒月道：「會不會是人數很少的組合呢？」

　　張嵐道：「不太可能，因為他們一群人中，有男人，也有女人，江湖上稱他們為白羽令門。」

　　蕭寒月沉吟不語，心中忖道：蛇頭白羽箭在江湖上橫行了五年，竟然沒有人弄得清楚是一個甚麼樣子的組合……

　　常九接道：「張嵐說的不錯，他們確是一個家族，這一家人姓古，是一個充滿著神秘、怪異的家族，他們從來不和江湖中人來往，一向是獨行其是。」

　　蕭寒月道：「常兄，對古氏家族，還瞭解多少？」

　　常九道：「就知道這些了。常某追蹤他們一個多月，探聽出他們姓古，不幸被他們發現，差一點丟了老命。」

　　蕭寒月道：「蛇頭白羽箭，左右不過是一種暗器罷了，江湖中人，為何如此害怕？」

　　常九道：「蛇頭白羽箭的可怕處，是因為它花樣太多，有的蛇頭中暗藏毒針，有的暗藏磷火，也有暗藏火藥，射中人身，或用兵器封擋時，立刻爆炸，但就外形上看去，卻是完全一個樣子，叫人無法分辨。」

　　蕭寒月道：「原來如此，那當真是防不勝防，十分可怕了。」

　　直到此刻，蕭寒月才完全明白，蛇頭白羽箭一經提出，全座默然，原來，都被這種詭詐難測的暗器給震住了。

　　常九道：「現在，該是你王總捕頭拏個主意了。這件事，不但牽上了白龍，而且，也牽扯上白羽令門的古氏家族，你還敢不敢查下去？」

　　王守義道：「最重要的是，還牽扯上了七王爺府，能不能辦下去，要張兄作個決定了。」

　　蕭寒月回目看去，只見趙幽蘭低頭不語，臉上是一片黯然、悲愴之色，忍不住接道：「當然應該追下去，難道白龍和古氏家族中人，就該橫行不法，欺壓良善，任他們胡作非為下去？」

　　張嵐點點頭，道：「蕭兄弟說的對，就算牽上了王府也應該追查下去。」

　　趙幽蘭道：「只要能把家父找回來，其他的事，民女也無意追究。」

　　王守義霍然站起身子，道：「姑娘不用如此擔心，這件案子，我會全力追查，就算丟了官，陪去一條性命，不弄個水落石出，決不罷手！」

　　蕭寒月道：「好！王總捕頭鐵面無私，執法如山，寒月願為先驅，但有所命，萬死不辭！」

　　常九冷冷一笑，道：「看在你蕭兄陪我一夜餐風露宿的份上，我姓常的也拚上了……」接著，目光一掠何剛、韓伯虎，接道：「你們兩位怎麼說？要是體惜性命，現在退出去，還來得及！」

　　韓伯虎道：「在下是受張前輩之邀而來，但憑張前輩一句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張嵐點點頭，道：「好！白羽令門、魔刀白龍、鬼刀侯玄，都已經在金陵出現，撇開趙大夫被擄之事不談，就江湖情勢而論，也是一件非同尋常的事件。王總捕頭可以把他們當作一件擄人案件去處理，我張某人也可以把它當作一件江湖大事處理……」

　　韓伯虎道：「前輩的意思是要召集武林同道，協力追查？」

　　張嵐道：「魔刀白龍、白羽令門都出現了。咱們幾人之力，只怕不易應付！」

　　王守義臉上一片焦急，卻又不便開口阻止。

　　常九搖搖頭，道：「不可操之過急。」

　　張嵐「噢」了一聲，道：「你有甚麼高見？」

　　常九道：「不錯，咱們看到了白羽箭，但白羽令門中甚麼人出現金陵，咱們還未弄清楚，再說，張兄這樣大張旗鼓的幹法，勢必一下子鬧得哄動江湖，就算憑藉張兄在武林中的人望，請了很多武林高手來，又到那裏去找白羽令門中人？」

　　張嵐心中忖：是啊！我總不能帶他們到烏衣巷七王爺的府中搜查吧。

　　王守義道：「常九說得對，張兄，這件事，在沒有完全證明之前，還不宜傳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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