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虚阁网 > 蹄风 > 铁堡英烈传 | 上页 下页 |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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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姑叱道:“我几时害过你了,只不过想请你帮个小忙,看你紧张的样儿。” 宗流笑道:“你那事不说我也知道,不过此时我还有事,还要给熊公子医病,无须忙在一时,且待少时大家会齐以后,再说如何?这里有付药,还不快拿去煎好,熊公子病一好,便要上山,现在吹不得风,这几天,你要招呼不好,回山去告知老爷子,怕不揭了你的皮。” 周七哈哈笑道:“我哥哥才不敢说我呢,拿来吧!” 宗流把药递了过去,道:“快去煎药,这里少时人多,担心病人心烦,反正他也不能乱吃,且送他到里房安歇吧!”说时,一按墙上铁钮,一阵阵“隆隆”轻响过后,现出一个小门来。 熊惟中这时,由铁猛扶持着,坐在那里,早已神志昏昏,连眼皮也抬不起来了。金雷护主情切,更是巴不得有个清静地方,与他安歇,忙帮着铁猛扶进隔室一看。 室中一切用具,比起外间来,还要精美舒适,三人一同醒转才会见效,你们二位可到外间闲坐,等候众人到来入席,二位想知道这里的事,少时让七姑告诉你们,还有趣些……” 就在这时,忽听屋顶天花板中,一先两后,嘘了三声,宗流听了勃然变色,忙又对金、铁三人道:“二位少坐一会,如果觉得饥渴,就请随便饮食,不用客气。” 说话间,周七姑也进房来,笑道:“宗回回,有麻烦了吧!有敌人找上你了,在外面叫阵呢,还不快去!” 宗流笑道:“老夫十年未下天山,想不到一下山来,就有朋友雪夜造访,雅兴倒是不浅,他们尽可发放了他,怎么一定要来寻我,非敌即友,我倒要看看,是那一路的货色,你陪着二位,好好的款待,我去去就来。”说着,往外便走。 周七姑拍手笑道:“哈哈,有人寻上门来找老回回的晦气,这几年来,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强中自有强中手,今晚不比在堡里,有生客在此,莫要被人比输了,可没脸面啊!”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金雷遥闻宗流一声长啸,人已到了远处,室外通上面的道路颇长,又极曲折黑暗,虽不知是否还有别的路径,而瞬息之间,已走出老远,单说这目力、脚力,已是惊人,果然盛名不虚,好生佩服,方想夸赞两句,周七姑已道:“宗回回这个人不但是武功很高,对人又十分和气,堡中一伙小兄弟们无不对他敬服,?就是爱开玩笑,不分男女老幼,格外显得随和,我和他最说得来。现在,他已是老山主的左右手了,不想这大雪深夜,会有人找他的麻烦,定非寻常之辈,如非二位佳客在此,我真想上去看看。” 铁猛突然道:“房顶上哨子响,不过是叫人罢了,怎见得是寻宗老前辈呢?不知是不是满虏派来的人?袁掌柜的见他扎手,请他上去相助,或是别的朋友看望呢?” 周七姑笑道:“铁兄弟,你哪里知道,我们这里是铁堡的耳目,不但暗室地道、退路出路,布置紧密,各处都设有传声的东西,随时报响,你没听那哨子先响了一下,又接了一下么?那意思就是说有远客拜访,非会不可,这里绝不会有江湖上人寻仇,如果是满虏派来的鹰爪,任是三头六臂,他们小弟兄中有一个人在便可了事,可须寻他。来人必是一个刁钻古怪,深知过节,拿话和举动,挤兑上面的人,非逼着与回回斗斗不可,所以别人都不便动手,又因今晚有事,防被人来搅乱,才喊上去的。” 金雷又问起铁堡中的情形,周七姑道:“我方才在外面煎药,已听见你问过宗回。回了,他不是叫你问我么?你老兄也是成名多年的老江湖了,你们飞龙碧的事,我们这里全知道,怎么我们这里的事,你怎会不知道呢?” 金雷闻言,觉得脸上一热,惭愧的道:“周老山主的大名,久听人传说,一则僻处边疆,相隔太远,老山主行事,又比家主人谨慎机密,江湖传言,他只是这里的一位大财主,有不少山田土地,上万牛马,为人慷慨好善,善济穷人罢了,就是偶然遇到他的几个亲近知交,也不过说些与传闻相同的话,对于他的胸襟抱负,雄才大略,一字不提,甚而有人说他连武功都不懂,平日以读书耕牧为乐呢,我们远方的人,怎知底细?” 周七笑道:“你们连青龙镖局这块招牌都没有听人说过呀?” 金雷道:“那是到了甘州,才听说青龙镖局威名远震,仍不知是他老人家开的,等到了老君庙,两马病死,承镖局中两位朋友患难相助,赠了车骡,拿话点醒,并劝我们上山上暂住,才听出他老人家是镖局的主人。只怪我当时昏庸,辜负了那二位的好意,不想行到此地,仍须承诸位英雄护庇,才得免祸,不致自投罗网,老朽枉在江湖上奔走多年,竟是不分贤愚,异曰相见,好叫人惭愧。” 周七姑笑道:“这也难怪,我那哥哥他们父子平日从不平白生事,极端装出安分神气,连当地官府上下都很得人心,还因他好客好善,家财太广,又在边省地方,难免不遭人忌,满虏就曾底过两三拨人下来,窥察动静,多亏我们消息灵通,临机应变,才保无事。” 金雷愕然道:“那你们是怎么应付的?” 周七姑道:“头一次人来,他老人家自己背了算筐,到驿道上去捡马粪,装傻充楞,故意让来人和他搭讪,引入山中。” 金雷吃惊的道:“引他们进入铁堡?” 周七姑笑道:“那当然不是铁堡了,是山中另一处住宅,引那人在那里住了一夜,可笑那呆瓜,竟敢半夜里私探民宅,幸而那不是铁堡,否则底细全露岂不糟了。那小于见天刚一黑全家就都睡了,除了自家眷属之外,并没有什么外客,他就大胆的挨屋窥探,走到家兄夫妻窗下,就听我哥哥在床上埋怨着我嫂子,说什么家中人多,柴米油盐浪费得太多,不知省俭,又说什么儿孙不孝没出息,不爱种地放牛,只爱种花养鸟,糟蹋金钱十分可恨等语。我嫂子却怪他既要俭省,为什么还做那么多善举,岂不省得更多,就如今天留客在家,连吃带喝也得花上好几分银子,自己已有偌大田产,有福不会享,每天还出去拾粪捡草,却来埋怨别人不会理家。我哥哥却说那是做好事以修来世,也和今生一样,并且花两个钱,可以博得善名,免得人家说咱们为富不仁,那客人人家一个出门在外的人,流落外乡也很可怜,明天和他谈谈,如想在此,看他精强力壮像一条牛,还想留他当长工呢!那小子一听,还当我哥哥是个乐善好施,安分守财的人,便自回房安睡。” 铁猛突然道:“那小子如果突然见财起意,出手要抢怎么办?” 周七姑笑道:“那就看他有几条命了,因为在他窥探时,前后左右,都有能人,听见我哥哥装的那番话,又骂那小子是条蠢牛,几乎笑出声来,他若一起歹意,不将他乱刀分尸才怪,第二天他看不出什么动静,就托故走了。” 铁猛听得高兴,忙又道:“第二次又来了些什么人?”周七姑笑道:“京里满清皇帝还是不放心,二次三次又派人来,也有文做,也有武斡,都仗着我老哥相机应付,强忍过去,最后一次,他们竟然恶做了。” 金雷忙道:“怎么个恶做法呢?” 周七姑道:“他们藉官府的势力,装作查粮的差人,故意抓错,将我哥哥捆打,静儿强忍着怒气,笑脸跪求,杀鸡宰猪款待,才没真的动手,他们见这次百计凌辱,也未探出个什么来,才把我当成了安善良民而去,从此方死心踏地的不再前来了。” 铁猛道:“受了他们这多鸟气,难道就算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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