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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梅山白道:“盖大哥想得很周到,唯恐各位中有不愿意介入纠纷的,利用这个机会好离好散大家不伤感情,再者也避免结怨江湖,这是第一层用意,再者各位有真心帮忙的,也可以到别处去先为盖大哥打个底,笼络一些朋友。”

  座中一个瘦削的老者,是西路有名的独行盗,乾坤鼠钱心胜,长相不惊人,说话却极有条理,慢吞吞地道:“卧底的事在下做不来,而在下也不愿置身事外,一心想为盖庄主出点力,又该怎么办呢?”

  梅山白笑道:“为了前面两种人方便,也请钱老出门玩一趟,我们第一个下手的是武威的柳世宗,等武威告捷之后,钱老再回来,我们十分欢迎。”

  钱心胜道:“目前在下无可效力了吗?”

  梅山白道:“钱老出门玩一趟,就是帮了最大的忙,因为盖大哥想要旗开得胜,必须出奇制宜,将各位都资遣出去,令人摸不着头绪,再者钱老一个人不走,其他要走的人也就帮不上忙。”

  盖天雄道:“盖某当着各位宣布这件事,已经把各位当自己人,假使各位中有替别家做工作的也可以赶紧去提出警告,算是回去交差,盖某这样替朋友设想,如果还要说不够意思,盖某也没有办法了。”

  座中各人都开始沉思,一时寂然无声。

  陈克庄道:“盖庄主,愚夫妇是武当逐徒,为师门所不容,跟十八友中又没有往来,即使到哪一家去,也没有人会收容,不知又将要如何为庄主效力呢?”

  梅山白笑道:“陈兄伉俪在这第一战中,居最重要的地位,所以盖大哥才请二位坐首席,二位要不帮忙,一切都免议了!”

  刘素娥愕然道:“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梅山白笑道:“豪杰盟十八友联盟,主要是为了抵挡五大门派的个别击破战略,现在我们要自起内哄,五大门派一定会认为良机难再,很可能落井下石,以坐收渔利,二位的任务是阻止五大门派干预此事。”

  刘素娥道;“我们有什么方法阻止呢?五大门派对愚夫妇已经视同仇寇,我们才托庇到盖庄主处以求自保。”

  梅山白笑道:“二位只要肯帮忙,兄弟自然有办法。”

  黑风双卫怔了一怔,遂即想起那张字条上所提示的第三句:“遇事莫推辞”,陈克庄遂慨然道:“但能效劳,无不尽力,愚夫妇已经山穷水尽,走投无路,除了追随盖庄主外,别无栖身之处了!”

  盖天雄笑道:“二位如果只为了这个,就不敢再麻烦了。”

  刘素娥白了陈克庄一眼道:“拙夫不善言辞,庄主切莫见怪,愚夫妇身受庄主托庇之德,粉身难报,有所驱策,自当万死莫辞!”

  盖天雄道:“那也不敢当。盖某款待二位只为武林道义与朋友的情份,绝无借此示恩之意,何能论及报酬。”

  刘素娥笑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人往高处爬,我们当然更想在庄主手下闯出一点成就,也好向武当一示眼色,证明我们脱离武当是对的,因为武当是道家传统,我们俗家弟子,又兼成了家的,一辈子也没有出头的日子。”

  梅山白笑道:“嫂夫人这番话才是肺腑之言,老实说我到盖大哥这儿来,何尝不是为了出人头地,兼并十八友只是个开始,慢慢发展下去,成为一个雄霸武林的大帮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到那个时候我们虽不能像朝廷一样裂土分疆,封候称王,但在江湖上,多少也可以为一门之宗!”

  这番豪语使得座上群豪个个色动,一时雄心万丈!

  陈克庄笑了一下道:“梅老弟!你还没有说要我们做什么?”

  梅山白笑道:“二位答应了就没问题,等二位起身时,兄弟再详细为二位解释,现在就此为止;大家喝酒吧!”

  盖天雄道:“对!喝完这顿酒,各位就分头出发吧,要玩的就痛快地玩,要安居的就去安居,肯帮忙的就请多多费心,今日一别,再重聚不知是否还有可能呢!”

  白笑天道:“庄主难道还怕不能成功?”

  梅山白笑道:“那倒不是,盖大哥自信有相当把握,只是担心以后不一定能原班人马重聚一堂了,因为在座的人中,总有一两位对盖大哥的作为不感兴趣,自此退出了……”

  了空叫道:“那一个退出的就是王八蛋!”

  盖天雄笑笑道:“大师不必如此,人各有志,不能逞强的,盖某只希望不管将来如何,大家的友情不变,始终是好朋友……”

  白笑天道:“庄主对人太宽了。”

  盖天雄道:“这倒不敢当,反正盖某绝不会是势利小人,即使将来能有点成就,也必与诸君同享,若有二心,定如此杯!”

  说完将手中的酒杯一捏,那只白瓷的酒杯立刻成为一握齑粉,纷纷由指缝中漏下来,表现出他强劲的内功。

  梅山白道:“小弟如对大哥有二心,亦如此杯!”

  他拿起酒杯往地下一摔,杯子在地板上跳了七八下,而且是一次比一次高,最后落在桌面上才裂为两半。”

  这一手虽不如盖天雄碎瓷成粉那么雄劲,却表露了无限的巧劲,因为瓷杯很细致,轻轻一跌就碎了,在硬板上跳了七八下,仍能保持完整就不容易,每一跳比前一跳高尤属不易,最后一分为二更是巧到家了。

  看他们兄弟俩各露了一手,座中人不禁骇然,比猛劲不如盖天雄,比巧劲也不如梅山白。可是又不能不表示一下,但又不能塌台,当大家都在皱眉苦思时,乾坤鼠钱心胜拿起酒杯笑道:“在下如果有二心欺瞒庄主,也如此杯。”

  他轻轻一掷,瓷杯碎了,毫无花巧,任何人都办得到,却十分高明,深得藏拙之道而不露形迹。

  于是个个效尤,每个人都口发誓言,摔破了面前的杯子,只有李明明是拔剑砍碎了杯子,她先抛杯向空,然后拔剑击杯,碎瓷落地,分为整整齐齐的六片,像用刀切开一个西瓜,一分二,三分六。

  片片均匀,她于一剑下完成,显示她剑法的犀利,碎瓷未落地,她的剑已归鞘,显示她手法的快速,这一手也足以使座中人自叹不如,但也没人形之于色。

  盖天雄大笑道:“好!多谢诸君高义,换大杯来,我们尽欢一醉!”

  陈克庄笑道:“对!庄主与梅兄弟义结金兰,我们也该贺喜一番!”

  于是换上了大杯,大家交相递盏,觥筹交错,不到一个时辰,差不多的人全醉了,醉得最厉害的是盖天雄。因为每个人都以他与梅山白为敬酒,他们也是来者不拒,口到杯干,结果不醉的只有梅山白与黑风双卫。

  梅山白是真正的量大,黑风双卫则因为昨夜宿醉,有了戒心,唯恐酒多泄机,未醉装醉。

  还有一个不醉的是梁总管,他要侍候这里的人,敬酒拼酒也没有他的份,更没有醉的福气与资格。

  眼看着座上主客七歪八倒,梅山白吩咐撤席,将各人送回房中安息,他单独到黑风双卫的屋子里。

  黑风双卫是让人扶进来的,到了屋里,才各吁了一口气,关上房门,正想悄悄地商量一下。梅山白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知他是如何进来的,因为他们还闩上了房门,关紧了窗子,此刻窗门紧闭如旧,因此他俩都吓了一跳!

  梅山白笑笑道:“二位别奇怪,兄弟没有穿墙透壁的奇技异能,只是先一步来到尊屋恭候而已,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吗?”

  陈克庄心中暗惊,就幸没有说什么,否则岂不全被他听去了,为了掩饰窘态,他还装成醉步踉跄的模样,要去给梅山白倒茶。

  梅山白笑笑道:“来杯茶解解渴也好,陈兄却不必再装醉了,兄弟知道二位还留了量,因为兄弟也不敢叫二位喝醉!”

  陈克庄赧然一笑道:“愚夫妇实在不敢再醉了,因为昨夜那一顿闷酒,到天亮头还痛得厉害,而在今天这个情形下,不醉又很失礼。”

  梅山白笑道:“陈兄,这话对别人说尚可,对兄弟岂非太见外了,我们是什么交情,岂有不明白之理,在席上我就设法阻止二位多喝酒,盖大哥也特别照应二位,别人来拼酒时,都是我们将对手引开了,不就是为了使二位少喝两杯吗?”

  刘素娥笑笑道:“承情,承情,梅兄弟这下子可大发了,以后我们仰仗之处太多,兄弟不让我们喝醉,一定是别有含意吧!”

  梅山白道:“是的,兄弟将大家都灌醉,主要是为二位争取时间,以便立即动身,因为那些人未必全靠得住。”

  刘素娥道:“我看倒不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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