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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凌芳芳说道:“既然是先天的宿疾,自然就怪不得娘了,外公居然要杀死娘,未免太狠心了。”

  王伯虎道:“你们的外公先前并不知道她有这种病,盛怒之下杀了那名小厮,要杀你母亲时,被我拦阻了。”

  “你们的外公当然也舍不得杀她,便把你母亲关了起来,自己气病了,我延请一位名医来替他治病。”

  “哪知你外公因此触发了原有的肝疾而终告不治,在临死前才从那位名医处得知了你母亲是患有先天性的恶疾,心中颇感后悔,所以才有遗嘱,叫我为她择婿而嫁时,必须是侠林领袖的继承人。”

  凌美美又问道:“那又为什么呢?”

  王伯虎道:“像你母亲病发时自己不能控制,但对方可以拒绝她的,只要找不到对象,她的病发作很短,一阵子就会好的,如果她嫁的人是个天下第一英雄,自然使人对这种身份有吓阻的作用。”

  凌美美想了想才道:“难道娘嫁了个普通人,人人就可以欺侮她了吗?那这些男人也大混账了!”

  王伯虎叹道:“话不能这么说,你母亲实在很美,是武林公认的第一大美人,假如她主动去接近一个男人,很少有人能拒绝她的。”

  晏小倩道:“那也不见得,她也碰过钉子。”

  王伯虎看看钱斯同,又看看许君武道:“不错!在这儿就有两位,斯同与许大侠都曾受过她的纠缠,但那时她的病情只在初发之际,只感到需要接近一个男人而已,何况你们都是心有所属,才能悬崖勒马。

  如果你们恰好碰上她病况严重的时候,后果就很难说了,再说武林中人良莠不齐,未必人人都像二位这样君子。”

  晏小倩忍不住道:“王老爷子,您既然知道她身体有病,为什么不制止她跟别人的来往呢?”

  王伯虎一叹道:“谁说我没有,我不是一度将她关在我家里,不准她出去,但谁知差一点就……”

  王伯虎突然住口不言。

  凌美美急道:“怎么样?”

  王伯虎终于下定了决心道:“这就是刘光远用来挟制我们的秘密,现在我说出来给你们听好了。”

  王伯虎顿了顿,回忆似地道:“那是一个中秋的晚上,我们都吃了一点酒,共同赏月后,各自回到房中,那年我因为断弦已久,兰英为了孝心,替我找了个身边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寡妇……”

  晏小倩点点头道:“我记得,她叫月桃,纳宠之日,我们还来贺喜呢,听说就是中秋之夜暴毙的。”

  王伯虎恨声道:“是我点了她的死穴,杀死她的。”

  晏小倩忙道:“为什么?”

  王伯虎道:“那天我回房,感到有点异常,精神特别振奋,而月桃先上了床,熄了灯,我微带酒意,发现月桃居然脱了衣服,谈笑了一阵,等到接触时,才发现怀抱中的人不太对劲,掌灯一看,居然是天香。”

  大家也猜到差不多了。

  但晏小倩仍问道:“怎么会呢?”

  王伯虎道:“我一直也不明白。”

  晏小倩道:“那时您已经纳妾两个多月,无论如何,感觉上也不会一样的呀!您怎么会那么久才发现呢?”

  王伯虎道:“事情就是这么不可思议,所以我才怀疑有人捣鬼,那天我喝的酒并不多,而且从来也没有因酒乱过性,就是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怎么神智模糊了,一直到接触后,才发现到人不对劲。”

  晏小倩含蓄地问道:“您是感官上不对吗?”

  王伯虎点点头。

  除了凌氏姐妹之外,别的人全懂了。

  游天香虽然在十四岁时破了身,但以后一直没有跟男人接触过,肌肉紧缩,自非一个改嫁的寡妇所能比拟。

  但错误到这个程度,实在也不可原谅了。

  王伯虎伤感地道:“这不能算是悬崖勒马了,等于是在泥沼前踏进了一只马脚,再收得快,总是一个污点了。天香发现是我,自己也很惊愕,立刻披衣出门而去。”

  晏小倩道:“您原来以为是谁?”

  王伯虎怒骂道:“是谁?那时家中只有吴妙方一个混账年轻男子,所以我一直就不肯原谅他。”

  晏小倩想想道:“问题是天香姐怎么会到您房中去。”

  王伯虎道:“天香于归后,我才找机会问她……”

  晏小倩急道:“她怎么说?”

  王伯虎道:“她说那天她的病发了,发得很厉害,是月桃替她拉的线,说已经约好妙方,在一间屋子里私会,她就身不由己地来了。”

  晏小倩道:“她不知道是您的卧房吗?”

  王伯虎道:“我虽视她如女,但我治家礼教颇严,从不让她到我卧房去,连兰英也如此,因此她不会知道是我卧室,否则也不会有这件憾事发生了。”

  晏小倩轻叹道:“阴错阳差,她有病,您醉酒,这件事或系为人所故为,但错却不在你们两人。”

  王伯虎叹道:“可是我无法原谅自己,差一点想拉刀杀了自己,但转念一想,我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件事若一宣扬出来,不仅有负老友所托,而且也误了天香一生,因此我只好忍愧偷生下去。”

  晏小倩道:“但您至少该问个明白,月桃一定知道。”

  王伯虎怒道:“这贱人太可恶了,她竟推说完全不知情,我问她为什么不在房中,她说她贪图月色,想多赏一会儿再回房,我一气之下,点了她的死穴。”

  古秋萍这时候才开口说道:“前辈这件事做得太鲁莽了,也许她是真的不知情而在外面赏月呢?”

  王伯虎道:“怎么可能呢,她扶着我回房,到了外屋中,她说给我泡壶浓茶醒醒酒,茶泡来了,她又说先上床了,我看见她进房的,否则我纵然酒醉糊涂,也不会把人认错了,而且我喝的那杯茶也有问题,我虽然中年纳妾,但只是要个人照料起居而已,对男女之事很淡薄,何以那天会特别振奋,所以我认定是她捣鬼,见她矢口否认,一怒之下才致她死命。”

  古秋萍说道:“照您这么说来,她倒真是有问题了,但前辈有没有考虑到,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王伯虎道:“没有问,我认为不必问。”

  “为什么不问呢?”

  “她有个娘家的兄长,在镖行里当伙计,人品很不好,她要我收为门下,我不答应,她才出此下策来要挟我。”

  古秋萍道:“她的那个哥哥呢?”

  王伯虎摇头道:“不知道,第二天我就把月桃的尸体收殓叫他领回,给了他一笔银子,从此就不知下落了。”

  古秋萍道:“月桃的娘家姓什么?”

  “姓叶,她的兄长叫叶凯家。”

  古秋萍没听清楚,道:“叶开甲,开门的开,甲乙的甲。”

  王伯虎道:“不,凯旋的凯,家庭的家。”

  古秋萍道:“这两个字的读音很近,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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