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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刘贵人不疑有他,此刻赤身裸体跟元吉在一榻之上,倒也难以辩解,见了皇帝,她倒是不怕了,可以撒娇说建成挟众诬陷,甚至于更进一步地咬上一口。

  因此,她口中冷笑道:“去就去,我还怕不成,就算我偷汉子好了,吵出来你们父子也光采不到那里。”

  她把衣服穿好了,就待往外去,建成却早已准备妥当。

  门口埋伏好的两个人,一付白绫套上了她的脖子,用力一收,刘贵人双足已离了地,也不过蹬了几下,已经红舌吐出,香消玉殡了。

  那几名侍卫见他们绞杀了刘贵人,情知不妙,奈何双手被缚,无法反抗。而建成早已命手下的人一刀一个,砍了下去,只有一人叫道:“殿下,小人是魏舍人的朋友,被派到此地来工作的。”

  而建成带来的手下也道:“殿下,这马大可的确是魏舍人特别吩咐的……”

  建成笑道:“好,就留下你作个证人。”

  元吉大惊失色地道:“大哥,你怎么杀了刘贵人呢?” 建成一笑道:“你放心,跟尹妃到她屋里去,听她教你明天怎么说。”

  尹妃把人拉走了,而张妃也拉着建成不放道:“吓死人了,殿下,你怎么说杀就杀了,今天晚上你叫我一个人怎么敢睡,不行,你得陪着我。”

  建成笑道:“当然要陪你了,我们还得商量一下,明天如何向父王奏对呢?”

  他就歇在张妃那儿,其他的事自有魏徵手下来料理,连禁军的职务也都由魏徵着人来接替了。

  第二天清早,高祖尚未临朝,就已闻得禁宫生变以及刘文静被诛的消息,除刘文静是他默许的,伹绞杀刘贵人则的确令他十分震惊,而且怪他们太胆大妄为。

  但是建成却早就备妥一番言词了。

  他说刘文静伏诛后,魏徵带人抄了刘家,有一个人溜了出来,急告宫中,刘贵人立刻把元吉假高祖的名义召到宫中,说太子蓄意谋叛,要元吉带领御林军立杀太子,元吉不愿手足相残,刘贵人却召御林侍卫,一面对元吉施以威胁,一面却又以色身为诱,说高祖并未召元吉,他如不肯答应,将以擅闯私人禁宫的罪名,击杀元吉……正在危急之时,建成闻得尹张二妃着人通报,因以得讯率人赶来,刘贵人率众反抗,不得已杀之……

  一篇鬼话编得入情入理,再加上张尹二妃的证明,元吉本人的供词也是含含糊糊,显然未加反对……

  高祖只得姑妄信之,就此以结案,对廷臣宣布:刘文静图谋不轨,诬陷大臣,意图逼反外番,故予处死,其家人杖配边戍,其妹刘贵人知情而不举,畏罪自尽,既死不罪,准予收殓,以平民入葬。

  一件抄家减门的案子就这么结了,倒是额手称庆的不少,因为刘文静做些什么工作大家都很清楚,掌握密探工作的臣子,易招不测之祸,这是常而易见的事,何况刘文静人缘极坏,对同僚倾轧排挤,不当其意者,常遭到他的欺凌,听说他死了,大家都只有高兴。

  高祖对刘贵人被杀,多少有点心痛,因为她是一个善体人意的女人,又聪明,又美丽、善媚、体贴,高祖上了年纪,有这么一个女人,生活上感到很有意思。

  所以他当时还在私下责怪建成:“王儿,就算刘贵人有什么不是,你也知道她侍奉为父十分尽心,难道就不能留下她来侍奉为父的吗?”

  建成心中陪暗地一动。他开始佩服魏徵的先见之明了,起初,他对除去刘贵人也是不表同意的。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看,又解风情的女人,目前虽然没上手,但将来必然有钱会的。可是魏徵说这个女人留不得,他还是咬着牙齿去做了,心中不无憾焉。

  直到李渊怪责时,他才知道这女人在父王心中已占有了多大的地位,若是不及早除掉,将来很可能会栽在她手中,而自己杀死她的理由虽属诬陷,将来也不无可能,元吉那个浑球,在蛊惑之下,什么事都会做的。

  幸好他们心中已经将一切的可能都考虑过,而且预作了安置,因此仍然能很从容地道:“父王,孩儿知道此女对父王的重要性,但是为保全父王颜面以及我大唐的声望,不得不立予诛杀……”

  “皇儿,这话怎么说呢?”

  建成道:“刘贵人尚停尸内宫,父王去看了就知道了。”

  他陪着皇帝来到了后宫偏院,门口守值人员已换了他的心腹,摒众入内,但见桌上还放着一些残肴酒菜,刘贵人用白巾覆脸,纱衾覆身。

  建成自己站得远远的,只道:“父王揭起纱衾,便知端的,儿臣实出于万不得已!”

  李渊揭开纱衾,刘贵人的身上只披了一件纱衣,里面是全裸的,两腿处一片湿润,榻上也有风流遗迹。 老头子看了自是很不自在,沉着脸退出来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建成道:“臣儿昨夜来到时,她正是这个样子,父王当知是怎么回事。所以臣儿立即下手,因为此事不能经交鞠讯,而且也不能让人活着传说出去。”

  李渊怒道:“元吉这个畜生,该杀他千刀!”

  建成道:“父王!三弟虽有不当,这却是怪不得他,因为臣儿素知他胆小如鼠,绝不敢如此胆大妄为的,再一问究竟,知道他是喝了几杯酒后……”

  李渊道:“喝了几杯酒,也不可乱性乱伦呀,这事情绝不能原谅,也不成理由!”

  建成道:“可是这酒却是极为浓烈的药酒,而且那药物都是激发情欲的春药!想三弟血气方刚,正当年少,自然是难以脱出摆布。儿臣实在不解,禁宫之中,何得此类助淫之物,儿臣想应该要追究一下。”

  李渊脸上一红。这药酒是刘文静弄进来的,因为他上了岁数,有时力不从心,但每当他在刘贵人处,事前喝上两杯,再一经挑逗,便觉勇不可当,所以他对刘贵人特别依恋,于此也不无关系,一听建成要追究,忙道:“算了,人已死了,还有什么追究的?叫人把尸体收拾出去葬了,同时将这所院子关闭了,今后不再开放。”

  他急于把这个女人从记忆中抹去,急急地走了。建成这才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诛刘文静这件事,他是完全地成功了,而且办得十分漂亮、乾净、俐落、不仅如此,他还获得了两项权益:一是御林军的统御权,另一则是刘文静手中的密探统理权。

  这两种统理权虽不是很大的势力,却能使他成为京师最具权力的人;更重要的,他表现了精明能干的办事能力与魄力,使得他的皇帝老子以及一干大臣对他都另眼相看,也使他这个太子做得更稳了。

  他这边在京师做得很成功,秦王李世民在外面的征讨也很顺利,先后平复了十几处反王,天下已有十之七八归于大唐。

  而且李靖也在塞上推进得十分顺利,胡儿虽然强悍,但李靖善于用兵,他的部属更是十分骁勇,训练精良,一路所向披扉,预计再过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将强胡驱入穷荒,班师圆朝。

  这使得建成又忧虑了道:“魏徵,本来把老二挤出去是想削弱一点他的势力的,那知适得其反,他不但不弱下去,还越来越强了……”

  ▼第十五章

  “平定一个地方,就把对方的残部收编过来,出去时不过才几万人,现在居然已超过十万了。”

  魏徵道:“微臣也没有料到情形会如此,最重要的他麾下的那些将领,不仅个个足智多谋,而且都是江湖出身,而那些反王的势力,也多半起自江湖,手下的得力将领,跟他们都很熟识,阵前交锋,大家囿于过去的交情,都不便太过认真,最后谈谈挨挨,终于带人投了过来,兵不血刃,又增长了他的实力。”

  建成躁急地道:“魏徵,你别去分析内情了,快想个办法对付呀!”

  魏徵道:“微臣是在想办法,但是一定要知道了他壮大的原因,才可以对症下药,以谋因应之道。”

  建成道:“这个你慢慢地去研究好了,反正在最短期间,你必须要想个对策出来。这不是为我,也不是为了你自己,你想要轰轰烈烈创一番大事业,就必须要等我登上宝座,那时天下大事,都能由你去决定。”话说的很露骨,虽是实情,却让人听得不舒服,因为其中有些盛气凌人的意味。魏徵知道他心中是个没有太多城府的人,尤其是对自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在建成而言,这是对人绝对信任的表示了,但是多少会令受者不太痛快。

  不过魏徵没计较,他仍是很认真地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削弱秦王的实力,而且叫他久师无功,改变一下大家对他攻无不克的印象。”

  “啊!有这种办法,你快说说看。”

  “给他制造一个难以消灭的敌人。”

  “谁?谁还能抗拒他呢?”

  “有的,金墉李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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