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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尤不平笑道:“我当然不会叫你替我端洗脚水,不要说话,有人来了……”

  就在二人快要进城时,对面却飞也似的奔来两匹快马,走在前面的是一名六十开外的老人,跟在老人身后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尤不平乍见这一老一小,不由目中杀机聚闪,猛然一提缰绳,他座下的马竟象闪电般,侧向左方对着老人疾冲过去。

  老人的反应竟也出人意料的快,他不等尤不平近身,右掌疾独,径击尤不平的马头,左手一按马鞍,身形已凌空飞起三四丈。

  尤不平冷冷一哼,双脚一踏马蹬,人已超越在马前,左手一引,已将老人拍来的掌力卸于无形,跟着一提真气,已反拦在老人前面,右手微扬,两粒大豆直取老人双目。

  老人双手一拍,竟然硬将尤不平的两粒大豆接在手中。

  这一连串的变化,也不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二人已在空中连接两招。

  老人落回地面后,尤不平也同时站在他面前,冷冷地道:“闻非群,这可真叫做冤家路窄,你如果不到关外来,我还真没有法找你。”

  原来这老人是崆峒派长老,叫鹰爪剑闻非群,那个青年是他徒弟,叫银剑铁指苏寒山。

  这师徒两人在中原武林上名气不小,坏事也做得更多。

  闻非群不认识尤不平,他打量了一眼道:“小子,你能引开老夫那一掌,大概就是镖客吧?”

  尤不平道:“不错,咱们半年前在黄河下游孙寡妇家里曾有过一面之缘。”

  闻非群脸色一变道:“原来那次是你这小子在暗中偷袭老夫……”

  尤不平冷声道:“你把自己估计太高了,就凭你们这几个老少败类,还值得我偷袭!”

  闻非群狞声道:“你刚才出手时,也并未先打招呼。”

  尤不平怒声道:“闻非群,不管你的声名好坏,但你也总是崆峒一派的长老,想不到你如此卑鄙,我刚才如果不是偷袭,你还能活到现在。”

  闻非群道:“出手不先打招呼,就算偷袭。”

  尤不平道:“你们这种连禽兽都不如的混蛋,我懒得和你多说废话,叫你那个宝贝徒弟一起来吧!你们活着狼狈为奸,死后仍是坏蛋一对。”

  闻非群厉声道:“尤不平,老夫听说你一向以侠义人物自命,可是你说起话来,却是个市井之徒都不如。”

  尤不平道:“行侠仗义也要看对象,对你们这种人还讲什么侠义。”

  闻非群道:“现在是大白天,而且你又是跟官府的人走在

  一起,老夫不想和你动手,由你决定个时间、地点,咱们不死不散。”

  尤不平道:“你是在做白日梦,此时此地你已经死定了。”

  闻非群道:“你是想仗官府的势力?”

  尤不平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非杀了,你替孙寡妇报仇,你既然强暴了孙寡妇,就不该叫徒弟强暴她的女儿,结果害得她们母女都投水自杀。”

  闻非群道:“那是她们想不开,老夫的爱徒能看上她的女儿,岂不是她们的造化!”

  尤不平道:“你们是老少混账一对,今天能死在我的剑下,也是你们的造化,那次在黄河下游,如果不是剑客莫明奇妙地横加插手,你们绝难逃一死,刚才你接下我的两粒大

  豆子,我本可毁掉你的十指,废去你的鹰爪功,但我仍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

  闻非群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也不怕大话闪了舌头,就凭你那两粒豆子也想……”

  谁知他笑声未完,突然感到一阵刺心剧痛,赶忙低头看时,只见左右双手两个小指头已被齐根震断,而断口处却分别被两粒豆子堵住,所以连血都没流。

  闻非群脸色立时变成一片死灰,尤不平仍是冷冷地道:“你相信了吧!我如果想废掉你的鹰爪功,易如反掌,现在你们师徒一起上,只要能接下我一剑,以后我绝不再找你的麻烦……”

  闻非群连忙朝苏寒山使个眼色道:“寒山,准备好了吗?”

  苏寒山道:“好了,但我先要找个人质……”

  他说着话,飞身疾扑,探臂就朝吕艳秋抓去。

  他想抓这个年青军官还不是手到擒来,先抓个人质,也好留个退步。

  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年青军官竟是要命煞星剑客乔装。

  苏寒山也是崆峒派年轻一辈高手,他这蓄势一抓,不但快而且狠,右手五指眼看已扣上吕艳秋的左肩,可是在突然之间,眼前已失去人影,紧接着暴响连声,左右脸上已被狠抽了两皮鞭子。

  他还没认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觉脖子一紧,人已被摔到十丈外,正好跌落在尤不平身旁。

  尤不平不但未对苏寒山出手,反而皱了下眉,故意朝吕艳秋拱拱手道:“兄台好俊的身手。”

  吕艳秋道:“多谢大侠夸奖。”

  闻非群见吕艳秋在拳手之间伤了苏寒山,也很感意外,他不觉又多看两眼,冷声道:“总兵府当真是藏龙卧虎,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吕艳秋哼了一声道:“无名小卒,你不必多问。”

  闻非群冷冷一笑,正想对吕艳秋采取行动,尤不平已接口道:“在下耐性有限,假如你们自己放弃机会,我可要先出手了。”

  闻非群闻言,赶忙拔剑在手,并朝苏寒山使个眼色。

  苏寒山被吕艳秋摔了一跤,并没受伤,只是脸上两鞭子抽得痛不可忍,此时正待爬起来,见到闻非群的暗示后,干脆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不动。

  尤不平冷声道:“咱们现在是拼命,不是比武,剑、掌、暗器均不受限制,死的人就是输了,活着才是赢家。”

  闻非群阴声道:“你好象认定老夫是包输。”

  尤不平道:“我没有这个想法,但你们死的成分总比较大些。”

  闻非群道:“死了就是输吗?”

  尤不平道:“那只是你个人输,而你们那个集团仍有机会翻本。”

  闻非群脸色一变道:“老夫如死在你剑下,崆峒派当然不会放过你。”

  尤不平冷笑道:“只怕崆峒没有这个能耐,两个时辰之内,我已经遇上了三大门派。你们九大门派对关外好象特别有兴趣。”

  闻非群吃惊地道:“你遇上那几派人?”

  尤不平道:“武当清松和昆仑刘四海,你们应该是一条线上的人。”

  闻非群道:“他们人呢?”

  尤不平哈哈一笑道:“你们师徒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

  就在他的笑声中,一道青芒,似有似无,在四周绕了一圈,而后随即消失。

  青芒出现得快,消失更快,在人们感觉中没有留下任何印象,但闻非群和苏寒山却并排躺在一起,他们都没有死,而他们师徒两个人身上加起来,最少也有一百道以上的伤口,那是剑伤,每一剑都没有伤及内脏,所以没有死。

  崆峒派这两名老少高手,除了双目中流露出死亡的恐惧外,却无法做出任何表示,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身上到底中了多少剑。

  死亡也许并不可怕,但等待死亡却是世上最残酷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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