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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屠雙勝道:「我告訴你怎樣做。你由我數名手下押入屋內的一間牢房之內,把牢門鎖起,咱們才入屋與你慢慢說話。」

  公孫元波道:「這是很毒辣的一著,你們先把我囚禁起來,穩握了勝算。」

  步元影冷冷道:「這原是你自己提出來的辦法,並非咱們存心要佔盡便宜。」

  公孫元波道:「當然,當然,在下沒有忘記這是我的主意。」他向屠雙勝望去,又道:「如果是鎖起牢房之門,在下深信屠兄不至於拒絕為在下備些飲食在牢房中吧?」

  屠雙勝訝道:「備點飲食?你打算在牢內呆多久?」

  公孫元波道:「最多也不過幾天,對不對?隨便弄點清水以及可以充飢的乾糧就行啦!」他向別的人望去,又道:「在下敢打賭,在他們的鞍袋內便有現成的乾糧了。此事在諸位來說,損失微不足道。」

  屠雙勝道:「好,給你乾糧和清水,你要多少都行。」

  他隨即吩咐兩名手下取了乾糧,押著公孫元波入屋。過了一陣,沙青道:「大哥,這個小子古怪得緊。」

  屠雙勝皺眉道:「誰說不是?咱們出道以來,還是頭一次碰上如此奇怪之事。」

  步無影道:「公孫元波有了乾糧和清水,至少可以負隅固守十天八天。」

  屠雙勝又問道:「就算咱們無法攻入去,但十天八天之後又如何呢?」

  步天影道:「這個小弟就想不通了,但無論如何,他多活個十天八天總是划算之事,對也不對?」

  他們談了好一會,才看見一名手下奔出來。

  屠雙勝沉聲道:「你們搞什麼鬼,竟要耗費這許久時間?」

  那手下道:「那廝看過牢房,便要清水,他親自動手,搬了兩大缸水進去,所以折騰了不少時間。現在已把牢門鎖上,王得功在那兒看守著。」

  屠雙勝恍然道:「他弄了那麼多的清水,竟是預防咱們火攻,但兩大缸水能用多久?」

  他們紛紛下馬,由屠雙勝為首,帶著沙青、步無影二人,一直奔入屋內。他們來到牢房。那是一排石砌的屋子,甚是堅固,牢門是厚厚的鐵板,當中有一個一尺見方的洞,但洞口嵌著鐵板,就算是拳頭也不能伸出,整個人更是無法爬出去。在另一邊牆壁的高處,也有一個兩尺寬、一尺高的氣窗,當然也是密密地裝著鐵枝。他們隔著鐵門,看見公孫元波在當中。

  屠雙勝道:「這個房間公孫兄還滿意吧?」

  公孫元波道:「在下當然滿意,因為在這一排八間牢房中,是我自己挑中這一間的。」

  屠雙勝道:「只不知這一間有何好處?」

  公孫元波道:「這一間特別堅固,所以我有點偏愛,同時在地形上,這一間極合我的要求。」

  沙青插口道:「同樣是牢房而已,哪裏談得到地形?」

  公孫元波道:「不,只有這一間後面的氣窗是開在靠水池的地方,外面就是相當巨大的水池,我說的地形,是指此而言。」

  步無影恍然道:「由於對面是水池,你認為我們不能架火燒你,是不是這意思?」

  公孫元波道:「在下只是為防萬一而已,當然你們沒有架火燒我的理由。」

  屠雙勝道:「好啦!你現下已經身在牢房之內,既有乾糧,又有兩大缸清水。所有的要求都給你辦到,咱們要談正經事了。」

  公孫元波道:「屠兄儘管開始偵訊。」

  屠雙勝道:「公孫元波是你的真實姓名麼?」

  公孫元波點頭道:「是的。」

  屠雙勝道:「可有什麼證明沒有?」

  公孫元波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從窗口遞出來,說道:「這是一個朋友寫給在下的信件。」

  屠雙勝看看信封,又抽出信箋,看過內容,才道:「不錯,這封信的確是寫給一個姓公孫名元波之人。從這封信的內容推測,你若是公孫元波,那麼當是大名府的官吏了?」

  公孫元波道:「在下就是公孫元波。哦!對了,還有一件物事,可能足以令屠兄相信在下之言不假。」

  他從頸子上拉出一條項鏈,鏈子上繫有一塊嵌玉的小金牌。屠雙勝拿過來一瞧,在金牌的背面刻有「公孫元波」四個字,「哼」了一聲,道:「如果信件是偽造的,則這塊鑲玉金牌也可以是假的。」

  公孫元波道:「這塊金牌,在下已隨身懸掛了二十年啦!」

  屠雙勝「哦」了一聲,再一驗看,但見金牌的邊緣完全光滑,字跡也有磨蝕的痕跡。在他這等老江湖眼中,一望而知這是掛在身上二十年之久的蝕痕,如果設法做成這等樣子,則這個匠人定須是天下無雙的高手才行。他點點頭,道:「看來似是可以相信了。」

  公孫元波道:「在下與剛才身亡的單、李兩位本非同路,是故沒有理由先行偽造身份,以備屠兄查驗。」

  屠雙勝道:「天下之事,無奇不有。除非另有更有力的證明,否則兄弟還是不能盡信的。」

  公孫元波道:「在下已沒有法子提出更有力的證明啦!」

  屠雙勝道:「這件事你不必煩心,兄弟只須派人到大名府一查,便知道有沒有你這一號人物了。自然最好還是找一個認得你之人前來辨認,那就更是萬無一失了。」

  公孫元波點頭道:「好極了,屠兄只管派人前往大名府。啊!在下想起來啦!在大名府的鎮北鏢局中,在下有熟人。」

  屠雙勝面色一沉,道:「公孫兄既得知我等身份,又知道了鎮北鏢號的秘密,只怕就算查明了身份,也不能輕易釋放你!」

  公孫元波道:「這一點讓在下自己擔憂,不勞屠兄操心。」

  屠雙勝訝道:「公孫兄有何妙法,可以脫身?」

  公孫元波笑一笑,道:「在下若有三兩天時間,相信一定逃得出此地,不過,假如是屠兄願意釋放,則有關諸位之事,在下決計隻字不提。」

  屠雙勝聽了這話,現出又好氣又好笑的神情,接著不屑地「哼」了一聲,轉身走開了。

  到了傍時時分,牢外的走廊上燈火通明,另外在氣窗外的水池上,也點燃了許多盞風燈,照得四下十分明亮。在堡角碉樓上的守衛,可以毫不費力地把這邊的情形盡收眼中。公孫元波躺在牢內的木板床上,睡得十分安穩,好像心中全然沒有牽掛。

  巡守牢房的人,每隔一會,就到門上的窗口向內查看一下,故此公孫元波的動靜,對方完全曉得。

  公孫元波被一陣敲門聲驚動,睜開眼睛一瞧,原來是屠雙勝,隱約還有其他的人在他身後。

  屠雙勝從窗口遞給他一枚火摺,囑他把燈點上,等公孫元波依言做好,這才說道:「咱們費了兩個時辰之久遍搜全堡,竟沒有發現那個女子。你可願意告訴咱們有關此女之事?」

  公孫元波道:「在下對她所知不多,只不知屠兄信是不信?」

  屠雙勝道:「沒有關係,你把所知道的都道出來就行了!但兄弟失警告公孫兄一聲,如果你所言不實,咱們就不客氣,定要使公孫兄吃點苦頭!」

  公孫元波道:「聽屠兄的口氣,似是對那姑娘已有所知,大概是已經把她擒獲,卻詐稱沒有搜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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