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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公孫元波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他們並沒有什麼過錯,亦不是大奸大惡之士,而且與姑娘你根本談不上恩怨,你可不至於讓他枉死吧!」

  冷于秋道:「我是東廠的惡人,你是忠義仁俠之士,所以對事情的看法很難一致。」公孫元波明知她語不由衷,可是又不便與她爭辯,辯亦無益,不由得深深皺起眉頭。

  單行健霎時已將李公岱搬到路上,但見這個山東的知名之士,還是那副僵木的樣子。冷于秋背起雙手,望住公孫元波,大有瞧瞧他如何解決這等僵局之意。

  公孫元波逼得沒法,說道:「姑娘早先不是說過,不喜歡欠人之情麼?」

  冷于秋柳眉登時緊緊皺起,道:「傻瓜!難道你願把我欠你的人情,浪費在這個素昧平生的人身上麼?將來輪到你有問題時,誰來救你?」

  公孫元波道:「但在下豈能見死不救?」

  冷于秋轉眼向單行健望去,問道:「你想不想我出手解開此人穴道?」

  單行健連忙道:「當然想啦!還望姑娘高抬貴手,解開敝友的穴道。」

  冷于秋道:「我解開了他,你們是回去呢,抑是還要繼續你們的行動?」

  單行健不敢騙她,道:「我等仍然要繼續依計劃進行。」

  冷于秋道:「很好,我們跟你們去瞧瞧,行不行?」

  單行健不敢拒絕,因為她語氣中,分明要以這件事來交換李公岱的復原,當下斷然應道:「行,行。」

  冷于秋走過去,在李公岱相應的穴道上連擊三掌。李公岱「哎」的叫了一聲,身體已能動彈。

  單行健等他呼吸吐納了一陣,才問道:「李兄覺得怎樣了?還能照常行動麼?」

  李公岱點點頭,道:「大概沒有什麼妨礙。」他向公孫元波拱拱手,接著又向冷于秋施禮,道:「承蒙姑娘大度包涵,釋放在下,實深感激。」

  冷于秋道:「我和公孫元波打算跟你們去瞧瞧,你怎麼說?」

  李公岱忙道:「姑娘既是如此吩咐,小可豈敢有違?」

  他們目下已知道冷于秋乃是東廠的主腦人物之一,是以不但懼怕她的武功,更懼怕的是她這種身份。單、李二人棄了馬匹,轉頭向回路走,到了官道上,再向北行。冷于秋與公孫元波在後跟隨,竟不詢問。

  但見單、李二人行得甚急,可見得時間迫促,不一會已到了一處山坡。

  但見山坡的另一邊不遠處,有一座莊院。這座莊院佔地雖然不大,但石牆高築,四角各有一座高高的碉樓,瞧來氣派不小,而且也可看得出戒備十分森嚴。

  他們在山坡上向下望,由於相距尚遠,而且前面有些樹木遮掩,故此不虞被莊院內之人看見。但在行家眼中一望而知,這莊院所選擇的位置絕佳,因為只要在四角的碉樓中派人不停地守望的話,任何人都休想潛近莊院。

  只見單行健和李公岱舉步行去,方向正是直奔那莊院。公孫元波與冷于秋對望了一眼,各自表示心中的疑惑不解,但他們仍然跟著單、李二人,向坡下奔去。

  公孫元波一邊走一邊低聲說道:「大小姐,這座莊院,瞧來比那高梁皇莊還要透著古怪些。」

  冷于秋道:「我瞧這兩個傢伙的行動更古怪些。」

  「是呀!他們既是來探對頭的隱秘,何以又毫無忌憚,直奔而去?」

  冷于秋道:「在我印象之中,這座莊院好像所有的人都死光死絕,是以既無炊煙或取暖用的火煙,亦不見有柴茶糧食馬匹牲畜之類,人影自然更沒有啦。」

  公孫元波道:「錯非如此,單、李二人焉敢直奔而去?可是我心中仍然覺得有點不妥。」

  他們奔行得很快,幾句話工夫,已迫近了莊子向南的大門。單行健伸手一推那道莊門,但見兩扇高大的木門竟應手移開,打開了兩尺許的一道縫隙。

  李公岱訝道:「奇怪,這扇大門居然沒有閂上。」他們隨即從裂縫中閃身行入去。公孫元波與無情仙子冷于秋對望一眼,彼此間發現了對方的疑惑。公孫元波道:「他們到底是暗查敵人的巢穴呢,抑是來探訪老朋友?」

  冷于秋聳聳肩,道:「那要問問他們才曉得啦!」

  公孫元波微微欠身,作了一個請她入內的手勢。冷于秋頭一昂,便走進去了。

  入得莊內,這兩位年輕高手,馬上就感覺到此莊的確沒有人類居住。此外,這座孤零零建在曠野中的莊院,莫看外表陳舊,莊內卻沒有一點潮濕毀敗的氣味,相反的,有些油漆粉堊還透出新鮮的氣味來。

  但見單、李二人已奔向正對面的第一進廳堂。公孫元波和冷于秋當下加快腳步,跟了過去。一行四人走入寬敞高大的廳堂內,接著一直由右邊向後面搜進去,再由左方繞個圈子出來。搜看了這麼一大圈,這座莊院當中的主宅,大致上已走遍了。

  他們回到廳堂上。單、李二人低聲商量,都露出焦灼的表情,緊接著二人又向內進行入去。冷于秋往椅子上一坐,道:「公孫元波,你如果還有興趣,那就跟他們走,我看他們仍然弄不出什麼名堂的!」

  公孫元波道:「好,我去,但如果他們發現什麼物事,大小姐你這一跤可栽得不輕。」

  冷于秋撇撇嘴唇,很自信地搖搖頭,身子仍然坐在椅中。

  公孫元波笑一笑,轉身行去,耳中只聽冷于秋好像自言自語地道:「你們多跑跑腿,我卻要多用些腦筋。」他沒有回顧,霎時已轉入內進。

  這一次單、李二人不像上回那樣,經過每間屋子只伸頭進去望望,而是偶然也走入房內,到處地瞧。

  公孫元波默默跟著他們,也不詢問。直到他們已查看過五六間屋子後,他已明白這兩人也不是逢屋就搜的,僅僅是每一進的主要房間才進去看看,但行動相當匆遽,好似要趕時間一般。

  公孫元波忖道:「他們在搜尋什麼?如果此地乃是那八臂哪吒陸廷珍的秘室,則看這等情形,大概已不準備使用了,如何還找得出什麼東西來?」

  他和冷于秋一早已跟單、李二人憋上了,如果單、李二人不說此行的目的,則他們憑才智眼力,看出這是怎麼回事。此外,公孫元波與冷于秋之間亦成了暗鬥之局,各自設法比對方先找出答案,所以他們現在就算在一起,也不會討論了。

  單、李二人已繞到左邊的重重屋宇,如果仍無所獲,則不久又將回到前面的大廳堂內。這一次公孫元波沒有跟他們入屋,只站在外面四下亂看。但見這個通天院子內種植得有不少花卉,只是有一部分已經枯死。這使人聯想到一定是沒有人居住,乏人灌溉之故。

  他只等了一陣,單行健和李公岱便先後走出來。李公岱拉住單行健,道:「單兄,咱們別忙著往前搜。」

  單行健訝道:「李兄有何高見?」

  公孫元波也感到興趣,因為很久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們以正常的聲音說話,而且似是打算討論這一番搜查的目的。

  李公岱道:「以兄弟看來,如此搜下去,仍將是徒勞無功。」

  單行健道:「李兄的意思敢是要放棄搜查麼?」

  李公岱道:「那倒不是,而是向公孫兄請教請教。」

  公孫元波搖搖頭,道:「你們的機密,最好別跟我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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