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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她的口氣噴到阿烈面上,帶著如蘭麝般的脂香。阿烈倒也精乖,裝做看不見她,面現茫然之色。只聽美婦又道:「你冷不冷?我可以找一床被子給你。」

  阿烈忙道:「我不冷……」

  心中卻十分驚訝對方親善的態度。那美婦蹲下來,看了他半晌,才道:「你一定奇怪我為何這樣子對待你,在你想像中,也許這是一個陷阱,以便設法騙出你的真話……」

  阿烈果然作如是想,所以並不開口否認。那美婦又道:「但事實上完全不是如此,若要我勉強解釋,大概是因為我對他們的敵人,有一種秘密的同情心吧?因此不論你是不是對方的人,我都有一份親切之感。」

  這番話可把阿烈弄糊塗了,只見她一側身已坐在草墊上,臀部碰觸到阿烈的身子,使他生出異樣之感。她又接著說道:「這內情很曲折複雜,你也不必問了,此時,尚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通通出去了,只留下我一個看守著你,長夜漫漫,不免覺得寂寞。」

  阿烈忖道:「她的動作如此大膽,是不是有意的呢?抑是根本沒有把我當作男人,所以舉動間甚是放任?」

  要知阿烈年紀雖小,才不過十六歲,可是他目下已發育完全,與成人一般。加以他屢遭苦難,行過許多地方。因此他的見識和智慧,比普通同年齡之人,相去不可以道理計。說到男女之間的事情,他雖然似懂非懂。但任何人只要發育成熟,就會對異性魅力發生反應。那美婦不但噓氣如蘭,兼且貼著阿烈身體而坐,她那豐滿的胴體,好像會發射出磁力,使阿烈血液運行加速,心中也波瀾起伏,感覺出一種強烈的吸引力。假如不是在這種環境之下,阿烈會有何種舉動,殊為難測。但現在阿烈實是不敢有放縱情欲的念頭,他只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如何能平安從這群人手中脫身。那美婦的手突然移到他面上,摸了幾下,咯咯一笑,道:「你還未長出鬍鬚,但已像一個大人一般了。」

  阿烈道:「我只是天生不長鬍鬚而已,年紀可不小了。」

  美婦道:「那麼你有多大年紀?十八?二十?」

  阿烈道:「豈有如此年輕?我今年已經是二十四歲了。」

  美婦哦了一聲,道:「你這刻的年紀最難猜測,也許真是二十四歲,只不知你已娶親了不曾?」

  阿烈想道:「二十四歲的人,如在富貴之家,姬妾成群,兒女繞膝,那是不在話下,即使是普通人家,也絕少尚未成家了。」

  然而他口中卻應道:「古人說『匈奴未滅,何以為家』,我沒有古人那等豪氣,但在我尚未獲取功名以前,決不作家室之想,因此之故,至今尚未娶妻。」

  美婦伸手在他鼻尖摸一下。道:「果然還是個處男……」

  說罷,又咯咯的笑起來。阿烈聽到如此大膽的話,不由得也面紅起來,他很想問一問對方,如何一摸鼻尖,便知道自己乃是處男?只是這等話太過猥褻,他又不是慣在風月場中應酬之人,是以說不出口來。他感到對方的手,又在面頰上移動,動作十分溫柔,可是卻足以令人生出情欲之思,他立刻表示出顧忌,說道:「他們快回來了吧?」

  那美婦道:「說不定,也許過幾日才回來。」

  阿烈吃了一驚,道:「那麼一定得等他們回來,我才能走了?」

  美婦道:「當然啦,好在這幾天十分寒冷,你在這兒躲幾日,總比冒風雪上路的好。」

  阿烈道:「夫人貴姓?」

  美婦道:「你叫我蘇大姐也可以,叫我陸夫人也行。」

  阿烈驀然吃了一驚,以前馮翠嵐說過的話,都掠過心頭。她曾告訴他,丐幫現在幫主姓陸名鳴宇,雄才大略,乃是一手興幫之人,同時她魔女劍派亦有人到江南尋仇,一去不返。現在把這些情節,加上這蘇大姐的話,對照之下,可以認定她原是魔女劍派的人,上次前去江南尋仇,卻被陸鳴宇活擒了,終於變成陸夫人。他真想向她問個明白,可是一則他生性謹慎小心,不敢貿然行事。二則蘇大姐的舉動,也使他心思分散了。敢情那蘇大姐突然躺下來,與他並排而臥,不但身體相碰,同時又舒展玉臂,把他摟住。她輕輕道:「你這件貂皮長袍如果脫下來,當作被子蓋,一定很舒服暖和……」

  阿烈不知如何,已被她弄下了長袍,一如她所說的,當作被蓋。而她也躲在這張被子之中。她也不知如何已卸掉外面的皮外衣,所以那豐滿富有彈性的胴體,在阿烈懷中扭動之時。「轟」一聲點燃了他的情欲之火。蘇大姐渾身炙熱,好像是一團火,她伸手觸摸阿烈健壯的身體,一面咬他的肩頭和手臂。阿烈從齒縫中迸出聲音,道:「蘇大姐,妳是有夫之婦,我們這樣子似乎不太好吧?」

  蘇大姐道:「誰說我是有夫之婦!」

  不等他開口,熾熱的紅唇,已封住了他的嘴巴。阿烈好不容易等到開口的機會,他道:「妳明明親口說過,妳是陸夫人。」

  蘇大姐道:「這人稱呼只是丐幫中人叫的,事實上連姬妾的資格都沒有,名不正,言不順,我才不管他們怎樣想呢!」

  阿烈問道:「這個姓陸的人,在丐幫是什麼身份?」

  蘇大姐道:「這個你別管啦,反正他占有我的身子之後,就視我為禁臠,卻不給我任何地位。」

  阿烈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妳恨他了!」

  蘇大姐道:「不!相反的我很愛他……唉!現在別談這個……」

  她像一條蛇一般纏著他,在他懷中扭動,阿烈自己已感到快要在欲海中沒頂了,而唯一的浮木,便是她已是有夫之婦這一點。誰知這根浮木只是幻影,一手抓個空,眼看行將溺陷了……他道:「這世上的人多得很,妳何必找上我?」

  蘇大姐吃吃的笑起來,風情冶蕩,極是誘人。她道:「我要找一個可以比得上他的人,但舉世滔滔,竟難有合意的,你已是第九個被我看中的,但願不是虛有其表的,那就好了。」

  阿烈吃了一驚,從她的話中聽出了兩點,一是她本性是個淫娃蕩婦之流。二是她竟想到一個可以代替姓陸的人,假如屬實,則一旦被她看中了,豈不是永遠被她纏住,脫身不得?他又曉得若是直接探詢,必定得不到她的真話。當下裝出不在意地道:「就算有人比得上姓陸的,但妳既然愛他,也不見得肯離開他啊!」

  蘇大姐道:「這倒是真的,不過有了一個可以比得上他的人,或者我以後就可以不再如此死心塌地,不再事事都服從他了。」

  阿烈觸摸著她滑膩裸露的身體,情欲之火,以及好奇之心,使他忘其所以,沉醉在肉欲的瘋狂中。祠外雖是風雪載途,奇寒澈骨。但祠內卻是春光旖旎,香艷纏綿。一切歸於平靜之後,蘇大姐輕輕道:「快點穿衣服,他們就要回來了。」

  阿烈不敢不聽,一面穿衣服,一面問道:「他們是什麼人?可是丐幫的?」

  蘇大姐道:「當然是啦,其中有兩個是長老身份。權力很大。若是得知我們做了這事,必定殺死我們。」

  阿烈咋舌道:「那麼趕快起來,唉!我早就知道妳是碰不得的。」

  蘇大姐笑一笑,道:「你後悔麼?」

  阿烈道:「我上有父母,下有妻兒,假如死在此地,豈不是……」

  蘇大姐輕輕摑他一掌,道:「胡說八道,你分明尚是童子之身,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麼?」

  這時他們都結束停當,阿烈躺在草上,蘇大姐則在另一角找張破木凳坐著。她面上有股懶洋洋的慵態,眼中射出滿足的光芒。阿烈根本不必問她,便已知道她很滿意,可以說是比得上那個姓陸之人。不過這些他都不關心,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將如何處置他?蘇大姐側耳聽了一會,才開口道:「小白,你可知道他們將如何發落你麼?」

  阿烈道:「怎麼樣?我正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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