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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徐少龍搖搖頭,道:「于前輩驚得全無道理。」

  于一帆道:「要知閣下口口聲聲尊稱我為前輩,但行為上卻專斷毒辣,分寸不讓,相形之下,使人不能不觸目驚心……」

  徐少龍淡淡一笑,道:「想來這就是于前輩定要殺我之故了?」

  于一帆道:「當然不是,本人還是那句話,假使閣下真肯殺了閻炎,本人保你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徐少龍道:「于前輩可知道在下是誰麼?」

  于一帆搖頭道:「不知道,但閣下如果手刃閻炎,自然會把身份來歷惠告。是以目下對這一件事無須著急。」

  徐少龍抬頭看看外面的天色,突然自言自語道:「啊!在下須得趕回去啦!」

  于一帆道:「很好,只要閣下自信能過得本人這一關,儘管請便。」

  徐少龍道:「以前輩的盛名和地位,何必與在下過不去,萬一于前輩疏忽失手,豈不是遺恨終身之事麼?」

  「這也是沒有法子之事。」于一帆說得很堅決:「閣下不是歸降於我,就須得憑真功夫殺出去。」

  徐少龍淡淡一哂,道:「于前輩憑什麼認為在下須得殺出去?」

  他話鋒變得十分奇怪,于一帆一時測不透,訝道:「這話怎說?」

  徐少龍提高聲音,道:「于前輩難道全不考慮到,你重來此地,等如自投我的羅網。因此要殺出去的是你而不是我。」

  于一帆眉頭一皺,道:「本人入屋以前,已經縝密查看過。除非是本人眼力不濟,功夫未練到家,方會失陷在閣下的羅網中。」

  徐少龍道:「這樣說來,于前輩帶了多少人前來擒殺在下?」

  于一帆傲然道:「本人獨自前來,想必已足夠了。」

  徐少龍臉色一沉,其寒如冰,冷冷道:「于前輩如此小覷在下,今日若不一決生死,誓不為人!」

  話聲甫落,隨即「鏘」一聲,掣出長劍。

  于一帆也冷冷道:「你果真不肯歸降於我麼?」

  徐少龍道:「在下說過,若不決出生死,誓不為人。」

  于一帆感覺到此人口氣堅決無比,大有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之概。而且眼中透出的兇毒殺機,更是最有力的證明。

  但他全不慌忙緊張,徐徐道:「閣下可是五旗幫的神機營副統領徐少龍麼?」

  徐少龍冷冷點頭,對於于一帆道破自己來歷,居然一點不表驚異。

  于一帆大感意外,不由自主地問道:「徐兄可是早已料到本人曉得你的底細?」

  徐少龍道:「不錯,在下早知如此。」

  他跟著舉起左手,作個手勢,阻止對方說話,自己這才接下去道:「于前輩若是認輸,咱們再談別的,如若不肯認輸,那就在武功上先分出高低……」

  這幾句話迫得于一帆簡直無路可走了,這位名列「塞外三奇」之一的高手,生平那曾向人服輸過,當下冷笑一聲,斷然道:「好,咱們先一決勝負,再談別的。」

  霎時間,一個長劍欲吐,一個雙筆作勢。大廳內瀰漫著一片殺氣,還有兩大高手的強勁氣勢互相激盪,形成陣陣潛力暗勁,在廳內旋捲。

  于一帆黃衫飄拂中,人影如俊鵲投瀉,唰地向徐少龍撲去,雙筆挾著勁風聲,分點對方右肩「氣戶」和左胸「乳根」兩大穴。

  徐少龍長劍比劃,一招「白雲歸岫」,堪堪破解了敵人的毒手。

  但于一帆雙筆方向一變,颼颼颼一連七八招,宛如奔雷掣電連環疾攻,其間沒有絲毫間隙。

  徐少龍運劍封架,劍式也極盡奇幻多變之能事,但見他這一招施展少林絕藝,那一招便改為南海門的不傳秘技。

  于一帆這七八招攻下來,雖然不曾擊敗徐少龍,但卻已佔了機先。

  他繼續一口氣揮筆疾攻,使出平生絕學,也用上了全身功力。但見他雙筆幻化出無數光影,招招不離對方大脈要穴。

  這等情況,正合于一帆的預料。他原本就不曾打算在短時間內擊敗對方,只要能繼續佔得先手,激戰下去,必有可乘之機,那時一招就可以要了對方的性命。現在他胸中也湧滿了殺機,假如當真抓到機會,他百分之百不會留情的。

  不久工夫,兩人又拼了十餘招。于一帆但覺對方唯一與早先不同之處,那就是他的功力似是比預料中更為強韌。而由於此故,顯然劍勢也靈動得多,隱隱有一股強大絕倫的反擊力量。

  他發現了這一點,反而鬥志更增,殺機也越盛……

  要知于一帆向來自負得很,假如徐少龍不是一流高手,他根本連出手也不屑為。雖然他已承認徐少龍有一拼的資格,但他仍然深信自己穩握勝算,故此對於徐少龍的橫蠻兇惡,才會感到十分生氣,因而決計擊敗此人,縱然須得殺死對方,亦在所不計。

  他們雖然只拼了四十餘招,但這開頭的一段,乃是最兇險激烈的階段,任何的一方,只要在招數、內力、判斷、速度等多方面有一絲瑕疵,定必馬上就遭遇屍橫就地的命運。

  過了這個階段,于一帆猛可提聚功力,雙筆攻得更為兇毒。

  只見徐少龍一劍迎胸搠入,招式雖是奇奧神妙,但力道上顯然未臻完美之境。

  于一帆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下了一個大膽而又驕傲的決定,他身子一側,讓過胸口要害。可是左邊衣袖以及臂膀的肌肉,已被鋒快的劍刃所傷,就在他受傷之際,一支判官筆由下而上,翻擊在敵劍劍身。

  「噹」的一聲,徐少龍手中長劍,脫手飛出。他的人亦同時被另一支判官筆迫得往左後方躍退。

  于一帆如影隨形般追到,徐少龍腳一沾地,剛剛穩住身形之時,于一帆亦同時停住了。雙筆一上一下,罩指著對方身上兩處大穴。

  他獰笑一聲,道:「徐少龍,你已犯了大忌,退到死角之內,這個錯誤,恐怕須得付出很大的代價……」

  他臂上衣袖破裂之處,流出殷紅的鮮血。但這個當代高手,瞧也不瞧自家的傷勢一眼。

  徐少龍道:「于前輩拼著金身受損,迫得在下無法不自投絕路,這豈算得是在下的錯誤?」

  于一帆道:「假如你現在答應歸降於我的話,我告訴你……」

  他沒有馬上說下去,確實足以令人心癢之極。

  徐少龍淡淡道:「用不著于前輩多費唇舌了,在下知道答案是什麼。」

  于一帆道:「那麼你不妨說來聽聽。」

  徐少龍道:「于前輩剛才不惜金身受損,好不容易才把在下迫到死地,目下自然要殺死在下,以免留下了後患。」

  「不錯,不錯,本人正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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