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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第四十八章 正邪之論

  黃紅道:「胡說八道,本門幾時有這等臭規矩?」

  尉遲旭道:「我若是說謊,也騙不了你多久,你回去問問火箭,就知道真假了。」

  黃紅道:「問那個老色鬼麼?哼!我才不問他,你們都是一鼻孔出氣的。」

  尉遲旭道:「你怎麼這樣不尊敬火箭呢?」

  黃紅道:「他還不是跟老五一樣,老是動我的念頭,哼!這幾年來,我那一天不被他動手動腳的?」

  尉遲旭道:「這倒是想不到之事。你為何從沒有向我提起?」

  黃紅道:「我敢說麼?若是以前說了,我老早就變成枯骨一堆了。」

  尉遲旭聳聳肩,道:「老實說,你的話也有道理,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

  他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又道:「現在你通過了這一道考驗大關,你可就有資格修習本派的不傳心法了。」

  黃紅感到意外地哦了一聲,道:「我以前所學的武功,都不是本門心法麼?」

  尉遲旭道:「那也不是,你修習的雖是本門武功,但卻不是最上乘的心法。」

  此時秦三錯和林秋波都聽出一點苗頭,敢情這「幽冥洞府」,規矩特別,而他們在對人與人之間的一些觀念,也與俗世不同。

  例如他們師兄弟之間,倫常禮防觀念十分淡薄,不但做師弟的,可以垂涎師嫂,連作大師兄之人,也十分不規矩,向黃紅動手動腳。

  此外,正如尉遲旭所表現的,他對師兄弟們和他妻子親嘴撫摸的行為,並不感到忿怒,但卻不許黃紅有獻身失貞的行為。

  還有就是從這些行為與觀念中,亦可看出「權力」的重要,握有大權之人,例如尉遲旭的大師兄,雖然動手調戲黃紅,但黃紅竟不敢向丈夫透露,否則便有殺身之危,連尉遲旭也救她不得。這等奇怪行徑的門派,當然會做出不合人情的事情來。

  黃紅瞧瞧床上的林秋波,道:「哼!你以為我與老五正在溫存,是以毫無忌憚的想……」

  尉遲旭道:「得啦!你別生氣了,我向你賠罪好不好?」

  黃紅道:「賠不賠罪倒沒有什麼關係,我只問你一聲,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尉遲旭沉吟一下,道:「咱們外面說。」

  兩人先後走出門外,秦三錯向林秋波望去,兩人目光相觸。

  秦三錯不覺一怔,低低問道:「你眼波中顯得如此平靜寧恬,難道你一點都不害怕麼?」

  林秋波道:「你感到害怕麼?」

  秦三錯傲氣一發,欲待不承認,可是忽然記起現下的困境,這可不是說說大話就可以脫身的,登時大為洩氣道:「是的。」

  林秋波道:「我是修道之人,對於這等劫難,心中早已有了準備,也從不意存僥倖,所以比較能沉得住氣而已,倒也不是完全不怕。」

  這時外面傳來「啪」的一聲,原來黃紅摑了尉遲旭一巴掌,她怒聲道:「什麼?你竟敢打算讓你佔有林秋波?卻叫我隨便找任何男人?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話麼?」

  房內的林秋波與秦三錯,聽了這話,對望之時,眼光中都透出寬慰之色。

  要知只要這個女人從中作梗的話,尉遲旭決計無法得遂姦淫之志。

  在林秋波來說,她與其被辱之後,還不得活命,便不如保持清白而死。

  秦三錯則是基於「感情」上的理由,寧可自身與林秋波一齊死去,也不願自己心中所愛戀的女人,受到別一個男人蹂躪。

  他們當然也說不上「歡喜」或「安慰」,只不過在心靈上,減去一種疑懼而已。林秋波雖說是修道多年,早已有了墜劫受難的心理準備。可是當她得悉諸劫之中,這一種可以免除時,自然會略感寬慰。

  門外聲息杳然,秦林二人側耳聽了一陣,不覺奇怪起來。

  秦三錯雙眉一皺,道:「他們在攪什麼鬼?」

  林秋波道:「好像是走開了。」

  秦三錯道:「如果你猜得不錯,那就更令人不解啦!」

  林秋波道:「為什麼呢?」

  秦三錯道:「請問尉遲旭在這等情形之下,用什麼方法使黃紅跟他走開呢?」

  林秋波道:「這誠然是不易釋解之謎,可是若果要走開的是黃紅,就不算奇怪了。」

  秦三錯道:「就算是她的主意,但如是不懷好意,那尉遲旭會一言不發的跟去麼?」

  林秋波道:「你大概一向都獨來獨往,難得與人們接觸。」

  秦三錯道:「縱是如此,與眼下之事有何相干?」

  林秋波道:「假如你與人們接觸得多,就曉得世上的夫婦關係和情況,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情形都有。尤其是嫉妒的妻子的行為,更是奇奇怪怪……」

  她停歇一下,又道:「比方說,剛才黃紅打了尉遲旭一巴掌之後,接著就擰住這個男人的耳朵,把他扯到別處去,這時她不必說話,尉遲旭也不會叫嚷,是也不是?」

  秦三錯道:「你雖是言之成理,但終是有點勉強……」

  林秋波道:「是的,這解釋有點勉強……」

  她閉上眼睛,以「內視」之法,體察自己各方面的情形。

  接著睜眼道:「我怕已沒有一點希望得以衝破穴道禁制了,你呢?」

  秦三錯道:「我也是。」

  但他話聲中,顯然含有不十分確定的意思。

  林秋波道:「你們陰陽谷與幽冥洞府,並稱當世奇門異派中的兩大門派,但一向罕得有人在江湖露面。」

  秦三錯道:「是的,不過就算有人出來走動,也大多行跡詭秘,等閒不易發現。」

  林秋波道:「據我的觀察,你們這兩派,大概可以說得上旗鼓相當,而拿與當世各大門派比較的話,也全不遜色。只不知何故如此隱秘?我意思說你們也大可以廣收門徒,就像別的門派一樣,使得大凡武林之人,無不聞名仰慕,何必這般隱秘?」

  秦三錯道:「我們如果這樣做,你們這些門派,豈能相容?」

  林秋波道:「這樣說來,你們這兩派,所修習的武功之中,果然有些很殘酷可怕的了?」`

  秦三錯道:「有些功夫的確稱得上殘酷。不過你們最不能容忍的,恐怕還是我們的思想和態度。」

  林秋波道:「那是怎麼回事?」

  秦三錯道:「我們不管忠奸正邪的那一套,也不把人命放在心上。只要能增長功力,什麼事都可以做。如果在我們那兒說到『行善積德』的話,必定被人笑掉了大牙。」

  林秋波道:「行善積德有什麼不好?」

  秦三錯想了一下,才道:「老實說,我這一輩子從未想到這些問題,所以你的問題實在不易回答。」

  林秋波堅持道:「現在你回答我,行善積德有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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