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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第十章 鸡犬不宁

  茫茫江水千古无语东流。但充满仇恨嫉妒邪恶的人世,却波啸澜涌,永无片刻和平静止。

  江边那幢屋子外表看来很宁恬安静,甚至屋中人也都表现得有情有礼,但事实上……

  马玉仪美丽脸庞泛起红潮,却显得更娇媚更醉人。

  晚饭时她只喝了一杯酒,酒是从前沈神通特地在绍兴府花不少银子和人情买到的“女儿红”,那琥珀色液体溢散着诱人酒香。

  马玉仪虽然只喝了一杯,但直到如今(她已经坐在何同床边,因为何同梦魇哭泣之故),她仍然浑身发热,所以她衣服穿得很少。

  所谓穿得很少并非三点式暴露肉感装束,而是只有一件宽松软薄外衣。这件外衣虽然足以遮掩全身,可是当她坐在床边,又当何同头面揉贴她大腿她怀中时,软薄外衣不但不能产生遮隔作用,反而很容易掀起翻开,以至裸露出雪白丰腴而又香暖温嫩的大腿。

  何同的胡子扎刺于她大腿白嫩皮肤上,使她更感燠热。

  无论如何她本不想发生这种情形,她原是把何同视同子侄或者兄弟,但现在她却只能把他看做男人,完全忘记他应该具有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何同轻而易举地将她“摆平”。当她躺在床上时,甚至还自动脱下外衣,一脚踢落地上。

  大江的风声浪声也遮掩不住他们的叫唤呻吟。何同动作虽是疯狂有力,但看来却很清醒,一点不像刚从梦魇醒过来的人。

  短暂的感官刺激欢乐瞬即消逝。何同裸卧鼾睡,一下子睡得非常酣熟。但马玉仪却刚好相反,她瞪大眼睛望着黑暗,眼角淌下泪珠。

  就算是明知沈神通已经被杀已经死亡,她也绝不会爱别的男人,更绝不会自动献身。可是为何刚才那么疯狂热烈?为何会做出完全违背自己理智心意之事?

  她痛苦寻想好久,忽然想到那杯酒……

  ***

  任何人看见沈神通的样子,都会暗暗赞他一声不愧是公门“强人”。

  以他所受刀伤之深之重,别人老早魂归天国,但沈神通仍然活着,甚至看来已经强壮得多。

  他忽然发现这间石室非常宽阔,由他床边走到铁门至少也有二十多步,若论牢房这一间大概是天下最宽敞的了。如果牢房内发生斗殴(当然绝不可能,因为石室内只有他一个人)事件,最少也可以容纳三二十人混战。

  沈神通潜心推究其中原因,结论是这一间石室根本不是用作囚禁犯人之用,很可能一直是供守卫们休憩歇息之用,否则铁门上怎会没有铁闩?怎能从室内闩住铁门?又怎可能是门上有另一方格得以由内边打开向外窥视?

  横竖无事可做,所以不妨驰骋想象。

  ──为何严温不将他囚禁在别的石室?莫非真有和解之意?

  ──这间石室既可由内闩住,莫非另有秘道可以透出地牢?

  ──眼前我伤势严重是一大危机。我虽然已有反击妙计,但可惜麻雀已被严温俘虏,所以不能付托她,但除了她之外却又没有别人可以托付。谁可以帮忙跑腿呢?

  ──那七个被囚多年的高手,真的精神已经崩溃已经错乱?如果他们仍然正常,毫无疑问可以一举击垮严家的主力,但可惜……

  不过无论沈神通怎么想法,无论他有多少条妙计,但他的肉体却完全无能为力,连坐起来都不行,更别说离床下地奔跑行动了。

  沈神通轻叹一声,第一次神智清醒地小心观察石室。他虽然不能走动,但眼力仍然锐利,再加上机关埋伏之学的素养,经过测算观察,也自有了结论。

  现在他只须用手敲敲几处地方,从声音中就可以断定有没有秘道?如果有,他敢保证连门户开关枢纽都可以马上找到。但这间石室究竟有没有秘道呢?

  他飘忽无羁的思想忽然飞到茫茫大江边。马玉仪那娇柔美丽脸庞,长长乌溜头发,还有真摰深沉而又晶莹的眼睛,当然还有他们共同的小宝贝小沈辛胖嘟嘟红噗噗的小脸蛋……一古脑儿都浮现眼前。

  为何人生中那么多苦难?为何没有快乐幸福时,苦难却不见影踪?但当你得到快乐幸福,苦难不幸却也已到了你身边?

  坚强的男人绝对不会落泪,尤其是天下公门中的“强人”。只是这一剎那沈神通已知道他其实很软弱,那恐怕是因为“命运”太强之故。

  所以他很费力地举手擦拭脸颊。他纵是软弱,却不想被别人发现……

  ***

  富丽堂皇温暖舒适的密室内,洋溢着使人脸红使人心跳的春意。

  麻雀白皙光滑的身体,以及无忧无虑青春四射的笑容,再加上潇洒的严温,竟使秋天变成了春天。

  严温想大声唱歌,可惜他从来都是“听”而从未“唱”过,所以他只能想想而已。

  麻雀抱住他,用温暖柔滑肉体厮磨紧贴他,声音中充满快乐,梦呓似地道:“这么美好日子,我活一天就心满意足了。”

  严温声音中也无限温柔,温柔得近乎尊敬崇拜:“我也是,你使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真实正常活在世上,难道我真的爱上你?”

  麻雀道:“我也问过自己,如果这就是爱情,我为何不早点爱你?”

  严温柔声道:“别再想起从前的日子,我们计划一下将来。我决定娶你为妻子,我知道你会愿意,但鸡婆婆呢?”

  麻雀道:“她就算现在不同意,迟早也得同意。但你真的肯娶我么?”她满身满心都塞满甜蜜快乐。她其实并非不相信严温,只不过她想多听一次,以便更加快乐更加甜蜜。

  “我不但娶你,还要一辈子对你很好,比对谁都好。”

  麻雀不像小鸟,却变成一条白白的蛇,缠在严温身上:“我快乐得快要死了,你呢?告诉我你呢?”

  严温没有回答,那是因为他正要回答之时,忽然发觉麻雀全身僵硬冰冷。她何以从白蛇变成朽木?唉,一定是鸡婆婆。

  严温不觉也有点心怵地转头望去,却想不到猜错了,不是鸡婆婆而是哑女人。

  麻雀道:“我知道她是你身边的女人,但她不应该大胆得打扰我们。她呷醋么?她生气么?”

  严温一挥手,一道细长黑影闪电飞出。

  那是搁在床头的一条细长的皮鞭。皮鞭卷起哑女人身体,使她飞越五六尺才摔回地上,还发出清脆鞭子抽中声音。

  任何人也看得出哑女人疼痛非常,何况她宽大轻柔的外衣翻起,露出里面赤裸丰满的躯体,也露出深红色一道鞭痕,由左乳房到腹际,非常夺目。

  她躺在地上疼得全身颤抖,但她眼中竟找不到丝毫害怕恐惧,只有奇异的眼神光芒。

  严温道:“你如果不怕我的鞭子,那么每一回我跟麻雀在床上,你都可以闯进来……”

  他手起鞭落,“拍”一声,哑女人白白肌肤上又多了一道红痕。

  她显然疼得颤抖甚至痉挛。严温嘿嘿而笑,忽又给她一鞭。

  麻雀忽然惊讶道:“你……你干甚么?”

  她不是说严温鞭打哑女人之事,而是严温忽然显露惊人威风,将她压在下面。

  但有哑女人在场,而且正在鞭打她,他难道毫不分心?难道不顾忌?难道可以当着哑女人面前做这种事?

  严温用动作回答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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