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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六


  薛陵卻歡然笑道:「是了!這就是那廝的手段了,你對藥物之道雖是懂得不少,但萬孽法師不是普遍的法則所能限制的人物。」

  他的思想觸悟及另外一些問題,使他的慾火頓時大大降低,幾乎出手把這懷中的美女推開。

  徐小芸一點也不知道,鼻孔中發出情慾的「唔唔」聲,身子在他懷中扭動磨擦,流露出飢渴的神態。

  薛陵雙臂微一用力,把她抱緊,反而使她不能胡亂動手。他心中想道:「這真是大糟特糟之事,那個三老爺分明是藉這具有化恨為愛的異香魔力,考察屬下一切隱秘心事。例如徐小芸,她以前沒有任何反叛之事,當然也就無事發生。但目下她遇見了我,所謀又是覆滅萬惡派之事。那麼今晚她在那三老爺懷中之時,會不會把詳情和盤托出呢?」

  這個疑問的答案幾乎是肯定的,由於關係太過重大,直有牽一髮而動全身之慨,因是之故,薛陵滿腔慾火,已化為烏有。但他又知道假如自己推開了她,則她受的刺激太甚,可能立刻變成了首先反對他的敵人了。這等現象,原是人生中常見的,愛恨恩仇,往往夾纏不清,全在乎當時一念之間,實是不足為奇。

  薛陵出道的時間不算短,但他此生所經歷之事,卻是大多數人一輩子也休想比擬。因此他已可以算得是人生經驗極為豐富的人了。他一時想不出妥善之法,頓時泛起了滿腔殺機,心想:「假如殺死了此女,則一切秘密都不虞洩漏了。」

  徐小芸嗲聲問道:「你在想什麼呀?」

  薛陵道:「我在尋思那三老爺的問題。」

  這時天色已暗淡下來,四周景物,已很模糊。不知何處突然吹來一陣勁風,竟然甚是寒冷。

  徐小芸打個寒噤,道:「天黑啦?」

  薛陵道:「奇怪?早先偶有微風,也極是炎熱,何以這刻的一陣風,居然挾著侵膚的寒意呢?」

  徐小芸道:「這兒就是如此,一到晚上,就變得甚是寒冷,尤其是白天在這兒呆過之人,晚上便感到奇寒難當。」

  薛陵還是考慮著要不要殺死她的問題,假如不是此舉尚有破綻,他就無須如此傷腦筋了。這破綻出在阿章身上,因為大洪爐的人一旦發現徐小芸的屍體,以及黃忍這般情形,定必展開偵查。他們當然毫不費力就查出徐小芸最後的一次「情關」,對象是阿章。因而往那罪惡城再查。阿章雖是藏匿起來,可是在對方搜索之下,不須多久就被搜出無疑,然後一切情形,都將由阿章口中洩漏。

  故此他如若下手殺死徐小芸,定須連阿章也一同擊殺,方能保持秘密。這件事雖然得費一點手腳,但在一些魔頭兇人來說,仍是輕而易舉之事。而在薛陵而言,卻是十分難以做到,這便是正邪的分野界線。薛陵身為當世大俠,豈能以一己的利益,加害阿章那等無辜之人?

  他深思一下,認定此路不通,便改弦易轍,另從別的途徑著手。幸而這刻徐小芸的熱情慾火,似是因氣溫轉寒之故,而迅速的減退了,不再飢渴地挑逗他。

  薛陵道:「你可知道,當你走進百魔窟中,一受異香魔力所制,你就會不由自主地把一切秘密都說出來麼?」

  徐小芸吃了一驚,道:「是啊!這一點我倒沒有想到過。」她嬌軀一震,眼中露出驚恐之色,望住薛陵。以她所受的訓練,心中第一個反應是薛陵必定會殺她以滅口,除此之外,別無他途。因此她十分驚恐,然而從對方的眼中,卻窺察不到一點殺機。她頓時迷惑起來,不知他打什麼主意?

  薛陵緩緩道:「我們必須設法使他魔窟內的異香失去功效,你心神不受制,就不會洩露秘密了。」

  徐小芸道:「我們根本不知是不是那股異香作怪,有什麼法子可以抵拒?」

  薛陵道:「總該有法子可想才對,因為這洪爐秘區數十年來,從未被外人侵入。因此之故,這些佈置不致於太厲害,加上他的疏忽,這裏面必定有隙可乘。」

  徐小芸一聽果然很有道理,凝眸想了一會,說道:「假定三老爺的百魔窟中,真是那股異香作怪,那麼他除非是體質異於常人,天生有抗藥的能力,如若不然,他自家也得使用藥物。」

  薛陵道:「這話很有見地,如果他自己也得用藥防禦,則這股異香不可能是晝夜皆有。」

  徐小芸道:「是呀!他不嫌麻煩麼?何況這百魔窟之外,還有數重守衛,如非奉召,誰也不能擅入那百魔窟一步。」

  薛陵笑一笑,道:「你看,這就是百魔窟不會是晝夜皆有異香的證明了,如若有那異香,具有這等魔力,則窟外何須還設下數重守衛呢?」

  這話聽起來固然不錯,然而終究只是理論,一切都得等實行過,方能知曉。

  徐小芸道:「就算那具有魔力的異香,是在有人奉召之時才施放的,但我既是奉召而去,當然得設法預防這一關了。」。

  薛陵道:「以我想來,那廝一定不會很小心,而這一陣異香,想是片刻之久而已,你認為以閉氣的功夫能不能熬得過這一關?」

  徐小芸道:「我不知道。」

  薛陵道:「我又想到一件事不可不防,那便是中了異香藥力之時,會有什麼異狀?你對此一無所知,最易露出馬腳。」

  徐小芸輕輕道:「還有一點,那就是與他交歡之時,我如果還是神智清明,一定會無意中流露出恨意。」

  薛陵矍然道:「對的!得想法子防止他碰你。」

  他想了一會,嘆口氣,道:「如果你是普通的女孩子,還可以裝病,但……」

  徐小芸忽然露出喜色,道:「行啦,我只要詐說我……」她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以為對方必能明白。

  誰知薛陵根本就不懂得,睜大雙眼,道:「詐說什麼?你有深厚的武功底子,豈能詐病?」

  徐小芸道:「那不是病,唉!你不懂麼?我們女人每個月都有一次麻煩。」

  薛陵至此方始醒悟,不過在細節上還是須得加以研究,當下問道:「你如何使對方知道呢?」

  徐小芸道:「每次入窟以前,我都得在外面的一個房間內,脫去衣服。但如果是有了麻煩,當然不必脫衣了,而那樣三老爺也早就心中有數了。」

  薛陵靈機一動,說道:「你可有辦法找個女孩子陪你一道前去?假定你自知不能服侍那惡魔,因而找一個人代替,以免那廝臨時落空,心中不歡。這理由也勉強過得去。」

  徐小芸道:「行啦!就這麼辦。」

  她被陣陣冷風吹得直抖,薛陵雖然設法以自己身體溫暖她,但看來並沒有用處,不覺替她耽心起來。

  徐小芸道:「我們只好冒險地往前走,過了這大洪爐外面的禁圈地帶,就不會寒冷了。」

  薛陵記起了「地心宮」的往事,覺得很相似,越往核心,就越發正常。

  徐小芸跳起身,不住的躍動,以保持溫暖,一面向薛陵說道:「來吧,你且看看他中了法水藥力之後,變成什麼樣子,將來你也得學他。」

  他們走過去,但見黃忍像木頭一般坐著不動。

  徐小芸道:「黃忍!把衣服穿上。」她聲音中含著命令的意味,黃忍果然過去找到衣服,穿著整齊。

  徐小芸低聲道:「你看見了沒有?他早先雙臂皆斷,奇疼難熬,但那法水藥力一行遍了,頓時不感疼痛,生似從未折斷一般,那裏面的奴隸,不管多麼疲累,只要一喝了法水,就恢復精力。假使驅策過度,隨時會突然死亡。」

  薛陵點點頭,道:「那麼他們每天的工作一定很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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