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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七


  芸姑娘玉面熱汗直流,面色灰白如土,道:「因為本山另有刑法,可使死者復生,一直捱過十二種毒刑,甚至二十四種都嘗遍,這才准許死去。」

  她說到這兒,突然失去控制,哇一聲哭了起來,可見得這些毒刑何等惡毒厲害了!

  薛陵怒火上升,忖道:「萬孽法師乃是天下間有史以來第一等混世魔王,他設下二十四種毒刑,倒還罷了。但這些嘍囉們卻倚靠這等毒刑,折磨不屈之士,還沾沾自喜。混帳可惡之處,比那萬孽法師更甚,這等萬惡之人,如不誅除,還有天理可言麼?」

  此念一生,頓時泛起強烈的殺機。當下尋思妙計,看看如何能取他性命之後,又可不啟萬惡派的疑竇。

  只聽那黃總教習道:「徐小芸,今日總算你時運不濟,一切情形都落在本座眼中。如若不然,你只要這回達成任務。老山主已交待下來,傳以本派上乘心法。從此以後,你就是本山護法,除了有限的兩三個人以外,連本座也須以同事之禮相見。」

  他停頓一下,又道:「但你卻終於過不了這最後一關,墮入情網。所以本座非得執行本山嚴規,拿下你送往刑堂。以後之事,就與本座無關了。」

  徐小芸駭得渾身發抖,汗流不止。

  她結結巴巴道:「總教習,您老可否念在相隨一場,就地處死。我求求您開恩,不要把賤妾送到刑堂。」

  黃總教習面色一沉,冷冷道:「不行!咱們之間,除了傳藝的關係之外,別無情份,比之路人還不如。本座何必幫你這個忙呢?」

  徐小芸見他意思甚是堅決,駭得魂飛魄散,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宛如梨花帶雨,煞是可憐。

  黃總教習面上泛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靜靜站了一會,等到她發洩過了,略為平靜,這才說道:「徐姑娘,你可曾知道本座一向很喜歡你的麼?」

  徐小芸生似在波濤滔天的大海中,抓到了一根木頭。迅即抬起頭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真的?弟子見您十分嚴肅,所以連話也不敢多說。」

  黃總教習道:「當然是真的,我何必騙你。」

  徐小芸怯怯道:「那麼這些年來,賤妾何以從來未曾蒙您召侍枕席呢?」

  黃總教習道:「你是出了名的冰宮雪美人,聽說在床笫間,十分令人掃興,因此之故,本座何必自找難受?」

  薛陵聽到這兒,已恍然大悟,忖道:「原來黃總教習抓住了徐小芸的把柄之後,大大予以威脅恐嚇,等她膽子駭破了,然後加以蹂躪。這時徐小芸為了希望避過刑堂這一關,當然竭力逢迎,使他得到最大的快樂。至於以後有何等情形發生,那就不是我所能預料的了,照這些人如此惡毒看來,這徐小芸始終難逃一死。」

  那徐小芸道:「賤妾如蒙您垂青,豈敢使您有絲毫不歡?只不知總座現在對賤妾還有沒有興趣?」

  黃總教習道:「興趣不是沒有,但假如你一改以往的態度,使我得到無上快樂。我其時捨不得殺死你,那就糟了。」

  徐小芸道:「只要總教習不說出去,別人誰能知道今日之事?」

  黃總教習道:「你太把事情看得容易了,要知當你晉級為護法之時,老山主一定要召見,親自予以考核,這一關定可使你原形畢露。」

  徐小芸訝道:「這卻是何緣故?」

  黃總教習道:「這道理頗為深奧,那就是你有兩點,顯示你天性中尚有善根,不合本派的條件。第一點,你有冰雪美人之稱。可見得你對行淫取樂之事,仍然不能放懷享受,這自然是你深心中認為這是不對之事,才有冷淡的反應。既然認為不對,就無疑表示你要選擇對的途徑走。此一選擇,就是善根作祟了。」

  這番話連徐小芸本人也不能不點頭承認。

  黃總教習又道:「第二點,你過不了情關,表示對心愛之人,無法生出惡念,這也許是天性中存有善根的證據了。」

  徐小芸深深嘆息一聲,道:「這樣說來,老山主一旦考核,就可以查出這不妥之處?」

  黃總教習道:「不錯!凡是能變成本派護法之人,必須是天性殘忍,以作惡為樂之士才行,除非你有特別傑出之才,又當別論。例如本派的一個叛徒夏侯空,他才華絕世,過目成誦,諸子百家,天文地理,醫卜星相,無所不曉,無所不精。因此之故,老山主才特許免去考核一關,這是因為人才難得之故。然而夏侯空終於叛出本教,可見得這一關實是不可或缺。」

  徐小芸至此又急得珠淚奪眸而出,不知如何是好?黃總教習沉吟一下,才道:「你早先為何不敢自殺?」

  薛陵心中也道:「是啊!她何不趁機自殺,這時縱然有千種毒刑,也無須畏忌了。」

  徐小芸道:「賤妾當然不是為了怕死。而是深知老山主的神通手段。賤妾親眼見過一個被送去刑堂的人,出手自殺死了。但老山主竟能使他暫時還魂,仍然送入刑堂,飽嘗各種毒刑之後,才讓他死去。這等教訓,賤妾如何會忘記?」

  薛陵一愣,忖道:「原來如此,以萬孽法師的手段,的確能有本事使剛死之人,返魂還陽。與其如此,又何必自殺,白白多受一趟痛苦呢?」

  那萬孽法師這等神通手段,果然駭人,連薛陵也為之毛髮直豎,覺得太以恐怖可怕了。

  黃總教習道:「你明白就行啦!那麼我先跟你講明白,如若你能使本座感到滿足痛快,本座就賜你一個沒有痛苦的死法,不把你送往刑堂,你認為如何?」

  徐小芸但求不入刑堂,其餘都非所計,甚至很甘願了卻殘生,免得煩惱,當下欣然答應了。她立即起身拂拭去身上的灰塵,擦乾了眼淚,堆起媚笑,款擺著一握柳腰,向黃總教習走去。她確實可以算是一代尤物,因此一旦刻意獻媚,果然顯得風情萬種,極具魅力,連薛陵看了,也不禁泛起「我見猶憐」之感。

  正因如此,加上那黃總教習說過她善根深固,並非天性殘忍,十惡不赦之人,便生出拯救的決心。徐小芸熱情如火般投入黃總教習的懷中,那個男人的雙手,立刻大肆活動,做出種種不堪入目的醜態。

  徐小芸竭力獻媚,自動送上香唇。經過熱烈的長吻之後,黃總教習健壯的雙手粗魯地有所行動,嘖嘖連聲,那徐小芸身上衣服已被撕毀了大半,露出一具粉雕玉琢的動人軀體。

  薛陵匆匆瞥視一眼之後,目光落在那個美少年阿章身上,見他尚無動靜,不覺甚是著急。原來他趁那黃、徐二人熱吻之時,已撿起草地中的那顆丹藥,迅快奔去,塞入阿章口中,然後回返樹上。

  他深知徐小芸雖然尚有善根,但積習甚深,慣於作惡,必須有一個環境,慢慢薰陶,才能使她徹底改過。因此,假如他目下現身出去,搏殺了黃總教習,這個徐小芸很可能暗中發出警訊,讓萬孽法師對付自己。以她想來,只要立此大功,何愁得不到萬孽法師的垂青擢拔?在她的觀點而言,自然是依賴萬孽法師較為妥當和舒服。只要升作護法,她即可為所欲為,當然十分划算。

  所以薛陵也老謀深算地施展穩紮穩打的手法,好在徐小芸又不是良家閨女,就算再失身於黃總教習,也算不了一回事。不比正派女子,最重視這貞節問題。

  正當黃總教習恣意撫摸,情勢已進入弩張劍拔的緊張階段之之時,突然一陣呻吟聲,驚動了他們。黃總教習發出一聲獰笑,停手鷹視著徐小芸,兇惡地道:「那是你愛人的聲音是不是?」

  徐小芸側耳而聽,口中應道:「奇怪?阿章分明已失去知覺,照理說須得灌以法水,方能甦醒。」

  黃總教習道:「如是灌以法水,甦醒之後,亦不會發出呻吟之聲。」

  徐小芸訝道:「那麼他竟是忍受得住你這大洪爐的酷熱侵襲麼,這實是不可思議的事?」

  黃總教習獰笑道:「你在大洪爐煉功多年,難道還未見過那些奴隸們飲了法水後的反應麼?不管他們多麼疲乏痛苦,一飲了法水,立時振頹起衰,不但苦痛全消,並且如登仙界,飄飄然樂不可支。因此,你的愛人如是飲服了法水,焉會呻吟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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