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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何仲容哼了一聲,心想這個丫頭可惡之至,早知這樣,不如下手把她臂膀抓住,何必講究什麼過節。

  一會兒,高秀已走遠,四下一片靜悄悄。何仲容瞅住那些飯菜,肚子中著實感到飢餓,真想過去端起吃掉……

  過了好久,他仍然不曾取飯食用。

  石門外那申伯賢老人,十分小心地躲在地道轉彎處。這位武功蓋世的老人,僅僅用靈敏異常的聽覺,便知道何仲容動也沒動,面上微微現出失望之色。

  又過了三個時辰,又是下午申時左右,高秀捧著一份菜飯,走到石門前。打開小洞門一看,日間那份飯菜依然擺在原位,何仲容卻不知躲在哪裏。

  但她決不怕何仲容會逃走,因為她義父一直在轉角處,像隻貓在等候耗子般,非常耐心。

  她大聲問道:「何仲容,你在哪裏?」裏面沒有一點聲息,她便自言自語道:「噢,莫非逃走?何仲容……何仲容……」

  裏面仍然一片寂靜,她停了一會,才伸手進去把原先的飯菜取出來。

  何仲容這時躲在門邊,因此高秀看不見他。他那雙虎目睜得極大,凝視著那隻女性的纖細的手,心中極快地轉動不停。

  「我此刻決不可握住她的手,等她覺得奇怪起來,也許就會拉開石門瞧瞧,我乘那機會,希望能夠一下子把她擊昏……」

  眼見她飯和菜一樣一樣地取回,跟著她把另外一碗熱騰騰的白飯端進來,同時聽的口中嘟囔道:「我知道你一定躲在角落裏,決不是逃走了……」

  何仲容聽了,心頭一沉,忖道:「假如她不拉開石門瞧看而去告知申老人,那老傢伙自家來查看,我的心機豈非白費……」

  正在想時,高秀已端了一碟菜進來,又把手縮回去,口中說道:「還有一碗湯哩,總算待你不壞了吧!」

  何仲容念頭電急運轉,驀地一伸手,攫住她的手臂。

  高秀手腕被攫,驚得尖聲道:「義父救命……義父救命……」

  何仲容因怕用力,以致內傷發作,故此一攫抓住她的手腕,便貼在她臂上,把她的手夾在胳膊下。這時聽她大叫義父救命,不由得大吃一驚,心想申伯賢莫非就在旁邊?

  高秀拼命用力掙扎,但何仲容坐在地上,把她的手臂壓在洞口邊緣,只須再以身軀的重量壓下去,她的手臂非折不可。

  她高聲叫著義父救命,一面罵何仲容不是東西,趁人家好心送飯之時,加以暗算。

  何仲容悶聲不哼,等了好一會,見申伯賢老人尚未出現,這才把想過又想的話說出來道:「你罵我糟蹋了你的好心,其實你這種好心人,等如貓哭耗子,難道那也是慈悲好心麼?」

  他憤憤不平地辯駁,要知他遭了申伯賢獨門手法,制住一身元精之樞,如果妄用真力,則全身突然癱瘓,飽受三日三夜無邊痛苦之後,方始死亡。如不用力,則一旬以後,也難以活命。這種情形之下,就等如已被貓咬傷的耗子,不久便告斃命。高秀的好心,不是假慈悲是什麼?

  高秀急得流出兩行眼淚,咬牙切齒,用力向外猛拉。

  何仲容真怕她用力掙扎,因為他自己不知用多少力,才可以不致於內傷發作,猝然癱瘓。

  但他其勢又不能放手,只好盡量利用體重,壓住她的手臂在洞框上。

  高秀不顧一切地拼命向外拉,那石門重及千斤,雖然有靈巧的門軸,故此不須千斤力氣才能移動,但也十分沉重,等閒移之不動。

  她掙了一會,沒法掙脫,當下用雙腳撐在牆根,再用力猛拉。突然微風颯然,衣襟為之微微飄擺,那扇石門忽然毫不費力地吃她拉開。

  那扇門加上何仲容的重量,頗有可觀,但她居然不費吹灰之力便拉開了,其中大有蹊蹺。

  她本不是要拉開石門,根本她以為石門必定鎖住,誰知自己居然在無心中把何仲容放了出來。

  何仲容見石門一開,本想立刻出去,但想想不對,便仍然抓緊她的手臂。

  高秀驚慌起來,反而顫聲問道:「你……你為何不逃走?」

  何仲容冷笑一聲,故意唬他道:「我一放手,你一定逃去,我為了不洩漏秘密,只好把你擊斃……」

  她震動一下,沒有做聲,顯然現在她已害怕,為的是這個年輕人的確有殺死她的能耐。

  「我可不願意殺死一個女孩子,但這叫我怎麼辦呢?」何仲容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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