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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一


  他炯炯的目光,銳利地望住王元度,又道:「因此,你必須找一處秘密地方,用一些無法找到線索跟蹤之人,充任你的護法,並且照顧你的飲食起居等瑣事。」

  王元度劍眉一皺,道:「這簡直是不可能辦到之事。」

  錢萬貫這時才輕鬆地笑一笑,道:「並非沒有可能,只是你心中害怕,不敢去想而已。」

  呂傑大奇道:「什麼?王大哥也有害怕之事?」

  王元度苦笑一下,道:「錢兄說的是女孩子,就是錢大嫂的師妹白瑤琴姑娘。」他遲疑一下,索性全部供認,又道:「還有那位葛翠翠姑娘。」

  呂傑咋舌道:「好驚人的豔福啊!小弟為何連一個也沒碰到呢?」

  王元度如有所悟,心中泛起了柳昭的影子,假如呂傑和柳昭一人分一個,自己豈不是可以脫身了?

  當然他還沒有考慮到能不能成功。甚至如何進行,柳、呂兩人肯不肯等問題,但至少這是解決方法之一,他已有救的希望。

  王元度精神一振,說道:「首先小弟要聲明的,那就是白、葛兩位姑娘,皆是罕有倫比的人才,小弟既然已有了婚約,自然不能匹配她們,加上她們大概沒有機會結交英雄俊傑之士,所以才會垂青小弟地來。」

  甄紅袖道:「你到底想表白什麼?」

  王元度道:「小弟之意,是說白、葛兩位姑娘應該有更多的選擇機會,方不致有抱恨終身之憾。小弟已有婚約,失去被選擇的資格。因此之故,她們的垂青,反而使小弟十分煩惱困擾,此所以早先小弟意欲南下,便是打算避開她們,錢兄深知我心,因此出言贊同。」直到此時,甄、錢二人方知王元度之意。

  王元度又道:「但逃避本來就不是辦法,既然時勢如此,小弟決意找到白、葛兩位姑娘,請她們鼎力幫助。此外,小弟又打算多找幾位好友幫忙,如呂傑兄、柳昭兄、魯又猛兄、卓遼兄、胡元兄、束大名兄、田不恭兄等等,既可切磋武功,亦可歡敘些時。而這一股力量,隨時隨地可以發揮運用,可算是一舉數得之事。」

  錢萬貫贊同此計,當下分手,王元度與呂傑前往武當派的一處秘密地方,因為毒姝葛翠翠和白瑤琴均將先後到那兒暫時隱居。

  錢、甄二人目送王、呂二人走遠,甄紅袖十分憂慮地長嘆一聲,道:「錢郎,王元度此去,只怕會鬧出人命案子。」

  錢萬貫道:「你意思是說,白瑤琴和葛姑娘會為情而死麼?恐怕不致於吧?」

  甄紅袖道:「瑤琴妹妹性子剛烈,葛姑娘則是毒教中人,凡事一經決定,永不更改,這兩個女孩子都不是能夠移情之人,所以假如王元度堅不肯娶了她們,定必發生莫大的風波無疑。」

  錢萬貫尋思一下,道:「元度曾告訴過我,說那葛、白二女,都願意嫁他為妾,若然此話是真,倒是不難解決。」

  甄紅袖撇一撇紅唇,道:「你把這等事看得太簡單了,以我看來,王元度的固執和不二色的胸懷人格,固是無法克服的難關。何況還有藍明珠,她乃是名門閨秀,家中富甲天下,身份非同小可,豈肯像一般女子般大大方方地把丈夫分了一大半與人?」

  錢萬貫笑道:「既然你持這種看法,我們兩口子就賭一賭如何?我認為王元度和葛、白二女之間,雖然會有一些風波,但結局定能圓滿,決無可怕的意外,你敢不敢打賭?」

  甄紅袖道:「這一回你可能要栽一大跤啦,我當然敢賭,而且是很認真的與你賭,咱們以何物為注?」

  錢萬貫道:「賭注方面,卻頗成問題。這樣吧,假如我贏了,你就得把柔骨派的秘功心法,完全傳授與我。」

  甄紅袖忍住笑,心想:「你一個大男人,學去了這等媚功秘藝,有何用處?」當即應承了,並且也提出一種少林秘技為賭注。

  錢萬貫道:「王元度之事,暫時不必提了,目下當務之急,卻是如何查探那暗助甄南之人,活捉甄南以及查明少林、武當兩派的叛徒,這些難題,只有咱們兩口子擔承啦!」

  他豪放地笑一聲,又道:「咱們盡展神通,總得辦出一點名堂才行,只怕到時還得請娘子施展那柔情蝕骨的絕技呢!」

  甄紅袖嫣然一笑,風情萬種,道:「只要你不呷醋,賤妾又何懼於施展秘藝?」

  他們皆是入世已深,人生經驗甚為豐富之人,不比少年初戀的狂熱,卻有深度得多。

  當下相視一笑,冥契於心,聯袂而去。

  ***

  日暮之時,王元度和呂傑已抵達一處村莊。他們一路行來,或是憑仗武功,或是施計,極力隱蔽行蹤。

  因此他們深信一元教縱是有人跟蹤,定也早就脫了梢。他們繞過這座村莊,但見黃瓦紅牆,隱現在一片竹林中。

  呂傑道:「這就是崇福宮了,由一位施東陽師兄主持,外間之人,無有得知施師兄竟是我武當派中的重要人物。」

  說話之時,已由一條寬坦石徑入林。不多時,已到了一間道觀之前,但見此觀雖然並不宏偉輝煌,卻甚是齊整潔淨。

  他們撿級升階,直入觀內。一名中年道人迎了過來,呂傑不等他開口,便搶先道:「在下請謁施東陽道長。」

  那道人上上下下打量他們幾眼,才道:「施主們高姓大名?可是與敝觀主前曾相識?」

  呂傑道:「這一位是王元度,在下呂傑,在山上之時,見過施師兄許多次了。」

  那道人頓時改容相向,領他們直趨後進。

  王元度一路行走,方知此觀甚是寬廣,後面屋宇連綿,深邃異常。

  到了一座院落之內,道人向一名道僮低語幾句,道僮轉身入報。

  片刻之間,一位黑髯道人飄然出迎,手中拿著一柄玉拂塵,揮灑之間,大饒清逸之致。

  他與呂傑招呼過,便十分高興而又禮敬地邀王元度靜室坐談。

  他首先告訴王、呂二人,說是半夜時分,將有兩位女客抵達,已收拾觀後的一座院宇,以備兩女居停,隨即又談起一元教進犯武當山之事,言下大為感謝王元度的拔刀相助。

  王元度談起山上之事,忽然愁道:「記得錢兄說過,各大門派皆有投入一元教之人,若然如此,這一處地方早晚會被一元教之人查出。」

  施東陽真人笑道:「王大俠即管放心,假如不是最妥當的地方,掌教真人豈肯安置貴友?這一座崇福宮,乃是敝教掌門親自主管的十二道場之一。除了掌門真人之外,縱是長老身份,亦全不知悉。」

  呂傑也道:「王大哥放心,小弟如不是得掌教真人暗中賜告,根本就全無所知。」

  施東陽又道:「但經過這件事之後,此處便變為敝派普通的據點了,貧道定將他調掌管新職。因此之故,何日才能再晤,殊未可知。」

  王元度不覺歉然,三人一同進了素齋,便到那院宇去,王、呂各佔一房,暫作休息。半夜時分,果然一陣步履之聲,把王、呂二人驚起。出來一看,但見施東陽觀主陪著白瑤琴和葛翠翠二女走入廳中。

  白、葛二女一見王元度在此,都流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若然不是還有別人在側,她們一定會表現出親熱的動作。

  這一夜,由於旅途困頓,加以礙於呂傑在旁,所以二女不久就入房安寢。

  翌日早晨,王元度先到呂傑房中,存心讓他跟在身邊,免得兩女糾纏。

  呂傑也已做過早課,見了王元度,立刻挑起拇指,口中嘖嘖有聲,大是豔羨地說道:「她們可真漂亮。」

  王元度心中苦笑一下,面上卻裝出很平淡之色,道:「奇怪!兄弟卻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呂傑道:「那當然是咱們大嫂太美之故,還有柳姑娘亦是人間絕色,所以大哥你已經有曾經滄海之感。」

  王元度故意表示同意此說,緩緩道:「兄弟希望你與她們混得熟一點,以便當我用功之時,長日無事,可以陪陪她們,等其餘的弟兄們到了之後,就更不虞寂寞了。」

  呂傑道:「陪美人消遣,本是好差事,但小弟卻知道這一回定然有苦頭可吃,不過為了王大哥練功之故,說不得只好硬著頭皮擔當起這個任務了,但願柳昭、束大名、胡元他們快點趕到。」

  王元度笑道:「你有什麼好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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