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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甄紅袖道:「我若使用此寶,甄南雖然是色中魔王,道行甚深,我也能讓他變成了色中餓鬼,當眾說出一些話和做出一些動作,大大地貶損了他的聲望。自然此舉同時亦可使甄南的心神,日後永遠被我控制,快則三年,遲則五年,必將形銷骨立,憔悴而死。」

  葛翠翠大驚道:「此寶竟有如此妙用威力麼?」

  甄紅袖笑一笑,道:「但這等大法,我可真不想施展呢,但凡是精通此法之人,都不想施展。」

  葛翠翠道:「莫非是須得當眾裸露胴體麼?」

  甄紅袖緩緩道:「恰恰相反,有了此寶,我便不必作出可笑之態了。其實,早先我仍能對付這甄南,正因必須脫衣作態,在眾目睽睽之下,自然不可如此。況且我已定了名分,昔年故技,自應束之高閣,決不能重作馮婦了。以我的觀察,一元教眾高手當中,完全不能以媚功對付的,只有荀伯業一個,而最易對付的則是甄南。我這一點眼光,你大可以深信不疑,問題出在我不能當眾獻醜而已,有了這件寶物,情勢又大不相同了。」

  她歇了一下,才又道:「說到我不顧施展這『銷形大法』的原因,便因此法極耗真元,每施展一次,要縮短三年青春。請你注意我說的是青春,並非壽命。假使我在三十五歲之時才顯得蒼老,施展過一次『銷形大法』之後,三十二歲之時就顯出老態了,你身為女兒之身,自然體會得出這代價何等重大。」

  葛翠翠失色道:「若是如此,姊姊還是不要施展的好。」

  甄紅袖沉吟一下,問道:「瑤琴現在何處?」

  葛翠翠道:「在我家裏。」隨即把如何安置瑤琴的地點和詳情說出來,言詞之中,全不擔慮。

  甄紅袖道:「據我所知,那葛村村口的雜貨店,乃是一元教的人,此刻相信已把情報送達荀伯業了!」

  葛翠翠道:「我已在寒家四周布下五毒大陣,誰敢擅入,非死不可。就算荀伯業不畏諸毒,但他動手之時,也得想一想,假如他與我結了仇,一元教之人,早晚得全都死光死絕!」她口氣之中充滿了自信,一聽而知,她並非誇口,而是有此信心。況且以毒教中人的信條而言,雖睚眥之讎,亦終身不忘,必須十倍報復。

  因此,以她的出身而言,她這番話並非十分惡毒殘酷,事實上,當然很殘忍和不對。甄紅袖笑一笑,道:「你得先想想看,王元度豈肯容你如此濫殺麼?」

  葛翠翠一怔,道:「哎呀,我倒沒有想到他。」

  甄紅袖微笑道:「我雖沒聽王元度提起你對他如何,但你當也得知,我柔情蝕骨派對男女之道,最有心得,一看便知,所以提醒你一聲,必須考慮到他。」

  她停歇一下,又道:「荀伯業乃是個偏激狠毒之人,他縱然明知全教之人皆得死光,他也不會畏懼退避的,所以我認為必須立刻趕先一步,弄走瑤琴。」

  葛翠翠道:「寒家人丁不少,一時之間,如何遷得走?況且人數一多,亦不易銷聲匿跡,必被荀伯業查出無疑。」

  她面上已露出慮色,甄紅袖道:「所以我只說遷走瑤琴,此是釜底抽薪之法,如若荀伯業侵犯貴府,但找不到瑤琴,他便不會一意孤行了。」

  她曉得這話不易說服對方,當下又道:「此事須得請武當道長們幫個大忙……」

  她立刻促請眾人注意,這才說出葛翠翠的嚴重問題。她一一分析之後,最後道:「此事正須許真人鼎力幫忙,方可免去葛村一場劫難!」

  許無量拂塵一揮,以堅定的聲音,道:「敝派自當略效棉薄!」

  甄紅袖向錢萬貫點點頭,錢萬貫立刻會意,因為他已看出了葛翠翠並不相信弄走白瑤琴之後,即可化險為夷之言,甄紅袖的示意,自是要他說服王元度,由王元度再轉而說服葛翠翠。

  當下趁甄紅袖和許無量研究如何進行步驟之時,向王元度說道:「王兄可盡力安慰葛姑娘,她的家人絕不要緊,只要咱們及時暗中弄走了白瑤琴姑娘,荀伯業不會冒著全教覆亡之險,傷害葛姑娘的家人。」

  王元度最是信服錢萬貫,當下點點頭道:「錢兄的話,決計錯不了,但以小弟想來,荀伯業難道不會利用葛姑娘的父母為人質,以脅迫她麼?」

  錢萬貫笑道:「這一點你就有所不知了。」他壓低了聲音,又道:「她乃是毒教高手,性情行事與常人大不相同,雖然父母至親之人被人擄去,也絕不屈服,毒教中人的信條是報復,十倍百倍地報復,絕不忌憚任何損害。」

  王元度想了一想,記起了她那一個「死亡香吻」,覺得大是有理。方在想時,錢萬貫又道:「但她目下已不是這樣之人了,此是因為她愛上了你之故。不過荀伯業並不知道,所以荀伯業一定不敢傷她的家人,咱們一招釜底抽薪,只要成功,荀伯業失了蹈險亂幹的刺激,保證葛家定可安然無事。」

  王元度最是信服錢萬貫,當下已無疑慮,走過去向葛翠翠道:「目下情況很緊急凌亂,我們還是聽他們的話去做較妥。」

  葛翠翠聽他用上「我們」的字眼,芳心大慰,忖道:「他竟是把我當作他的人看待了。」於是點點頭,道:「我只聽你的話,你要我怎樣做都行。」

  王元度微微一怔,心想:「這真叫做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我只不過因為她是衝著我而引來一元教這個強大對頭,所以決意與她站在一邊,全力助她,但她卻誤以為是男女間的感情,這真是……咳……」

  他在心中嘆息一聲,卻已不便多說,只好含糊地道:「那麼我們就這樣決定了。」

  轉過頭向甄紅袖、許無量等人道:「以在下想來,一元教高手如雲,勢力廣佈,葛姑娘的家人搬走的話,勢難逃過對方耳目。因此之故,在下已商得葛姑娘同意,單單把白瑤琴帶走。」他停頓一下,又道:「但一元教業已動身上路,我們須得想個妙計,非趕在他們前面行事不可,只不知大嫂和許真人商量出什麼結果沒有?」

  甄紅袖道:「帶走瑤琴之事,只好有煩武當派諸位真人法師的大駕。另一方面,我將設法阻緩荀伯業行程,只要纏得住他,其餘之人,諒也闖不過葛姑娘的五毒大陣。」

  王元度尋思一下,劍眉一皺,道:「請問大嫂以什麼手段阻延荀伯業的行程?此人武功強絕一時,深不可測,如若硬拼,只怕反而有失手之虞。」

  甄紅袖笑一笑,道:「這件事由我負責,你放心好了,倒是煩勞武當道長們之舉,須得設法讓抵達葛府之人,平安通行那五毒大陣才行。」

  葛翠翠道:「小妹此陣,乃是以五種毒性奇異之物,暗中設下陣法。由於毒性有生剋之妙,變化無窮,只要得知出入之路,不須解藥,亦可通行無阻。」

  眾人都側耳傾聽,大感興趣。只聽葛翠翠又道:「設若是不懂陣法之人,橫行直闖,縱是武功再強之人,也闖不過第五關,但荀伯業既已達到了金剛不壞之境,自然又當別論了。」

  甄紅袖道:「許真人打算以飛鴿傳書,通知距葛府上最近的人,先往帶走瑤琴。此處還得動員許多人力,協助掩蔽瑤琴行蹤,葛姑娘可把大陣出入之法,寫在小小的紙箋上,以飛鴿傳送。」

  許無量道:「如此安排,定必萬無一失了。咱們趕快付諸行動,爭取時間為要。」

  於是葛翠翠開始畫出通行大陣之法,許無量則修書傳令,著武當派各處有關連之人,以何種步驟,把白瑤琴秘密運送到一個秘密處所。

  王元度拉了錢萬貫,走到一旁,低低道:「錢兄,此計雖是絕妙不過,但還有一個大大的破綻,不可不防。」

  錢萬貫訝道:「什麼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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