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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王元度性情寬宏大度,並不計較這一點點口舌上的得失。他實在想不出白瑤琴如何自有免死之道,便問道:「你這話怎說?」

  葛翠翠道:「我褪脫她下裳,要檢查的是她還是不是處子之身?假如不是,哼!哼!你駭得倒我麼?」

  王元度大為奇怪,心想:「白瑤琴是不是處子,與你何干?」他又覺得這個姑娘使人頭痛得很,懶得和她夾纏,便不追問。

  葛翠翠站起身,便要離去。

  王元度直到她一隻腳已踏出洞口,這才提高聲音,道:「葛姑娘……」

  她停下腳步,回眸瞅住他,面上一片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我耳朵沒聾,你用不著這麼大的聲音。」

  王元度嘆一口氣,他實在被這個美豔而又捉摸不定的女孩子,弄得頭暈腦脹,真想向她呈遞降表。

  葛翠翠聲音放得很柔軟,道:「你叫住我有何貴幹?」

  王元度道:「姑娘好說了,在下想請問姑娘,這白姑娘所中之毒,可有法子解救沒有?」

  葛翠翠道:「當然有啦,我既能毒她,就能救她。」

  王元度忙道:「在下不是指姑娘所施之毒,而是令師姊所施之毒,除了讓白姑娘挨過七日之外,別無他法。但在下忽然覺得姑娘或許有克制之法。」

  葛翠翠沉吟一下,才道:「有一個最容易的解救之法,但是否可行,卻得問你了。」

  王元度道:「姑娘請說。」

  葛翠翠道:「她身上的催情花毒,深入骨髓,我給她一種解藥,可把毒力驅出,但問題是她此時如無男子與她交合,後患無窮……」

  王元度道:「白姑娘乃是清白女兒之身,如何做得這事?況且她最多也不過是七日之後,即可恢復。」

  葛翠翠冷笑一聲,道:「若然是七日之後,別無後患,我又何必提出這個解救之法?」

  王元度一時倒不知信好,抑是不信的好?因為這很可能是她故意說七日之後尚有後患,但她的話卻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葛翠翠格格笑道:「我可以發個惡誓,證明我的話並無一字虛假。你如若有心救她,何不捨身為人,做上一趟?反正你也可嘗銷魂之樂,又能救人,何樂而不為?」

  王元度凜然道:「在下怎能做出這等非禮之事?」

  葛翠翠道:「你如若迂腐固執,等如見死不救,請問於心何忍?」

  王元度道:「在下寧死也不肯做這等苟且之事,況且她並不致於死。」

  葛翠翠道:「假如你不救她,她將比死還難過。」王元度登時又頭昏腦脹,恨不得自己能夠向她叫饒乞降。

  葛翠翠繼續進迫,又道:「其實你也不致於有違禮教,因為假如你肯娶她為妻的話,便皆大歡喜啦!我瞧她是個怪好的女孩子,又長得往漂亮,你娶她的話,也不致於辱沒你。」

  王元度可就覺得怪了,這葛翠翠為何忽然這麼好心,拼命地替白瑤琴做起大媒人來?而她早先卻定要檢查她,假如她不是處子,還要取她性命?

  但他怎樣也猜不出葛翠翠的用心,只好說道:「在下已訂了親事,尚未行禮,豈能又在外頭訂親?」

  葛翠翠道:「她可以當平妻,不分大小,又或是作夫子妾,諒她亦不會反對。」

  王元度失笑道:「姑娘好像深知她的心事一般。」

  葛翠翠道:「那麼等她醒來,問她一問,如若她情願作妾,你便不得推諉了,對不對?」

  王元度劍眉一皺,道:「這怎麼行?」

  葛翠翠道:「你非這樣做不可,因為她身體最隱秘之地,你已看過。再說我這個大媒人還不夠資格麼?要知如果不是我出手的話,你們這刻大概已變成階下之囚了,是也不是?」

  王元度道:「姑娘的恩德在下決不敢忘,但這件事卻決計不能從命。」

  葛翠翠道:「你真是最固執之人。」她沉吟了一下又道:「那麼你怎麼辦呢?她在這七日之內,幾乎不能動彈,但慾火時時焚心,定必拼命地纏住你,使你難以應付。」

  王元度道:「實不相瞞,假如不是還須趕去救人,哪怕是多麼困難,在下亦不畏懼,定必好好地守護她七日,但現在怎生是好呢?」

  葛翠翠嘆口氣,道:「那麼我只好把她帶走了,如若不然,七日之後,你就後悔莫及啦!」

  王元度頓時又碰上了難題,想道:「她要我把白姑娘託付與她,聽來原是好意,以她適才出手相救之事而論,她也不會有歹意才對。但白姑娘既然失去行動的能力,萬一葛翠翠生出惡念,她連自衛也有所不能,此舉實在太過危險了。然而我若不這樣做,一則被白瑤琴絆住手腳,不能及時趕赴武當山;二來葛翠翠說不定一怒而翻臉,這也不可不防。」

  念頭電轉,利害得失在心頭潮湧而過,終於下了決心,很快就頷首道:「葛姑娘肯這般費心,在下真不知如何報答你才好?」

  葛翠翠白他一眼,道:「我們已非外人,何必客氣呢!既是決定這麼辦,我們馬上就動身吧!」

  王元度訝道:「動身到那兒去?」

  葛翠翠笑一笑,道:「到葛村呀,你不是在那兒弄了不少食物麼?那便是我的梓里了。正因如此,這附近的地形,我都很熟,能夠躲在暗中窺瞧你們,而又不被你們覺察。」她弄了一點藥物在指尖,又道:「我先把白姑娘救醒,問過她是否同意才行。」

  她把藥物塗抹在白瑤琴鼻子下面,白瑤琴頓時打個噴嚏,睜開雙眼。目光一轉,凝注在葛翠翠面上道:「王大哥,這位姊姊好漂亮,她是誰呀?是我大嫂麼?」

  葛翠翠微笑道:「你試叫一聲,瞧我答不答應。」

  王元度忙道:「妹子,這是葛翠翠姑娘,有個外號叫毒姝,乃是毒教掌門人。剛才全靠她出手相助,我們才得脫險境。」

  白瑤琴啊了一聲,道:「小妹怎的沒聽大哥提起過這位葛姊姊呢?你們剛認識麼?」

  王元度道:「不,咱們殺死田夫人之後,愚兄到後面搜索,便碰見了葛姑娘。」

  白瑤琴疑惑地道:「照理說王大哥應該告訴我啊!」

  葛翠翠笑道:「我跟他要一件物事,他不肯給,還點住我的穴道,揚長而去。啊!我還說漏了一宗事,那就是他還抱緊我,親我的嘴呢!」

  白瑤琴垂下眼皮,葛翠翠向王元度問道:「你可曾做過這些事?」

  王元度連忙道:「有是有,但你本末倒置……」

  白瑤琴又道:「有就行啦,反正大嫂不在這兒,誰也無權干涉你的風流行動,對不對?但葛姊姊啊,我們這些不幸生為女兒身的,可就遭殃了。」

  王元度一怔,道:「妹子,你這是什麼話?」

  葛翠翠笑道:「白妹妹這話有理,他憑仗一張俊俏臉蛋,無往而不利,根本不把我們女孩子放在心上。可是呢,正如你所形容的,我們都遭殃了。」

  王元度這才知道,這兩個美貌姑娘,竟是聯成一氣來整他的。然而奇怪的是,白瑤琴怎會一下子就跟葛翠翠拍檔上呢?他曉得再辯下去,永遠佔不到上風,只好道:「兩位姑娘嘴下留點情行不行?我們可以走了吧?」

  葛翠翠道:「你抱著白妹妹跟我走,定要使對方查不出我們的去向才行。」

  不一會,他們已處身在荒涼的山野中,葛翠翠領路前行,忽左忽右,盡撿難行之路前走。

  好不容易才轉落平地,葛、王二人並肩而行。白瑤琴突然問道:「葛姊姊,只不知你們毒教的規矩,可是隨便准許和男人親嘴的麼?」王元度一聽她們又撩撥起這等話題,頭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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