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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九


  白瑤琴道:「我猜我已辦不到啦!」

  王元度重重唉一聲,道:「那麼我只好代你解農了,是也不是?」

  白瑤琴低低道:「是。」她雖然曾經裸露全身以引誘王元度,但那是她激於一時的意氣,要瞧瞧他到底是不是蔑視女色的真君子。她終究不是淫蕩之女,因此之故,一旦恢復正常的情況之下,她也像普通女孩子那麼怕羞膽小,她豈能任得一個年輕男子替她剝脫衣裳?

  兩人都一般的尷尬不安,但情況緊迫,王元度非馬上動手不可,不然的話,後果更不堪設想了。於是他一手抱住她上身,提將起來,使她變成站立的姿勢,另一隻手探入她腰間衣服底下,摸到褲帶。

  他笨拙地替她解開褲帶的結,然後讓她蹲低,接著又得替她給上褲帶。這些動作,都有如做夢一般,迷迷糊糊地弄好了。

  自然在這過程中,他不可避免地碰觸到她的肌膚,也見到雪白渾圓的臀部。嚴格地說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猥褻的意味,甚至遠比不上她當夜袒裼裸裎地投懷送抱那般淫猥香豔。然而世上有些事情,很難解釋。在目前的情況中,王、白兩人的不安和尷尬,實是難以形容。

  他們回到石洞中,王元度讓白瑤琴椅壁而立,並且立刻告訴她到葛村的經過情形,藉以沖淡這尷尬氣氛。他最後說道:「我打算晚上到那葛根伯家中投宿,假如沒有什麼可疑跡象,便把你暫寄葛家,我獨自趕去營救錢兄伉儷。」

  白瑤琴大驚道:「你要把我留下?」

  王元度道:「你還有別的好法子麼?」

  白瑤琴頹然嘆一口氣,道:「沒有,我也不該拖累著你,使你不能盡快地去營救錢兄和甄姊姊。」這等怨艾自憐的話,出自一個刁蠻悍潑的女子口中,顯然十分使人惻然心動。

  王元度道:「你別著急,咱們或者有別的辦法。」

  他想了一會,才道:「以我猜想,那平天虹兄和天寶大師,如若不曾被一元教之人看破了用心而遭擒的話,他們一定也往這條路上來。咱們只要遇上他們任何一人,你的安全,決可無慮了。」

  白瑤琴道:「以小妹看來,他們都不行。」

  王元度訝道:「為什麼?」

  白瑤琴道:「天寶和尚是出家人,如若和我們在一起,你處處要抱扶我,人家見了會有什麼想法,不問可知。」她停頓一下,又道:「說到平天虹,此人目光流動,相貌俊美,一望而知非是正派之人,假如剛才換了他,我將有什麼下場,也是不問可知之事。」

  王元度無話可說,雖然他並不認定平天虹一定會如她所說那麼糟糕,但此人並非君子,卻是無可置疑的。因此他不能與她辯論,況且能不能找到這兩人,尚未可知。

  他們進食以後,各自閉目休息。如此一直等到夜色四合,王元度睜開雙眼,向白瑤琴道:「咱們這就到葛村投宿,瞧瞧情況,才作決定。」

  白瑤琴道:「大哥怎麼說便怎麼做吧!」

  王元度過去把她抱起,走出石洞,穿過這一片繁密樹叢,然後沿著羊腸小徑,向山下走去。轉過一處岩壁,突然間火光閃處,出現了四支火炬,分佈在那一片方圓十多丈寬的草地上。

  火炬照耀之下,但見七八個人攔住去路,手中都拿著兵刃,領頭的三人其一王元度認得真切,乃是當代魔頭之一的沒角犀屠望,手持一根三尺長的白色牛角,身軀龐大異常。另兩個老者氣度不凡,其一是一元教四大護法之一,姓胡名諫,外號八臂神猿,手提金斧,王元度也曾見過一面。另一個白瑤琴低聲告訴他亦是一元教四大護法之一,姓曹名開庭,手提鐵錐。

  在他們後面的四人,一是野獅萬西峰,一是金錢豹潘密,一是大象逢當,還有兩名勁裝大漢,看來地位較低。王元度已知大像逢當是一元教七獸高手之一,聽了白瑤琴說出其餘兩人的綽號,便曉得定必亦是七獸高手。

  如在平時,王元度倒是不甚把這批人放在心上,可是目下白瑤琴不但不能應戰,更還需抱持,形勢便大不相同了。因此他心中大為凜惕,暗自盤算如何應敵之計。

  只見胡諫邁前一步,道:「敝教好不容易才查出尊駕竟是本屆金鰲大會的第一高手王元度,無怪那一夜王兄出手,一招之間,就把張超兄傷於劍下了。」

  王元度道:「胡護法是算這一筆帳來的麼?」

  胡諫拂髯道:「敝座剛接到教主令諭,詳加指示。其中一項是關涉到王兄的。敝教主諭示我們面見王兄,懇切陳詞,希望王兄明白當前局勢,慨然加入敝教,則化敵為友,自不待言。敝教主還願畀以副教主的重位。」

  王元度冷冷道:「貴教教主如此看得起兄弟,榮寵之甚,可惜兄弟素來不願受到拘束,是以只好有負貴教主的雅愛了。」

  胡諫雙目射出閃電般的光芒,道:「果然不出教主算計,既然如此,敝座說不得只好率了同人,戮力出手對付王兄你啦!」

  王元度不動聲色道:「胡護法當必已測度過敵我之勢,才有此一說,是也不是?」

  胡諫道:「王兄縱是武功蓋世,但敝座這一方人手甚多,絕無畏懼王兄之理,何況衛兄還須顧忌到手中之人被傷,動手之時,情況更是不利。」

  他略一停頓,又道:「因是之故,敝座再敦勸王兄不妨再行考慮,一則不致於誤人誤己,二則前程似錦,無可限量,何必白白糟蹋了有用之身?」

  王元度微微一笑,道:「胡護法苦口婆心地相勸,盛情隆誼,大是可感。但可惜兄弟是個冥頑不化之人,如若認為不能做之事,至死不屈。」

  胡諫道:「既然如此,敝座不必多費唇舌了,不過有一層卻須弄個明白,那是你手中的白姑娘,也願意陪你同赴此劫麼?須知白姑娘乃是甄副教主的師妹,身份甚高。假如王兄把她交還敝教,今日之事,暫時罷休,你看這條件如何?」

  王元度冷冷哼了一聲,道:「照你們的行動看來,白姑娘已成為貴教叛逆。兄弟先此與她非親非故,若是其時胡護法提出此一要求,自當遵命辦理。」

  胡諫面現冴色,道:「然則目下你們已是什麼關係呢?」

  王元度朗聲道:「兄弟蒙白姑娘看得起,尊為兄長,她便是我的妹子了。試問胡護法可肯把自家的妹子,交與別人處刑麼?」

  胡諫濃眉一皺,道:「就算是這樣吧,似你們兩位也不過是結義兄妹而已!設若敝教答允決不加害白姑娘,王兄可願暫釋干戈?」

  王元度道:「如若對她並無惡意,何不乾脆放手不管,你說是也不是?」

  白瑤琴真沒想到王元度這麼謙厚老實之人,真要講起話來,竟是這般流利圓滑,登可曉得自己還未當真瞭解他。

  一元教方面的人,都發出慍怒的哼哈之聲,胡諫仍然壓注心尖怒火,道:「王兄未免太不給敝教的而子了,看來,今夜勢難善罷干休啦,但敝座還是要作最後努力,以求說服王兄,不必鬧出流血慘劇。」

  王元度心中忖道:「他似乎很不願與我動手,竟不知為了什麼緣故?」當下應道:「胡護法請說,反正沒有什麼事情,也不急於趕路。」

  胡諫道:「王兄一定很自恃武功,不把我們這數人放在眼中。以王兄的聲名,加上那一夜所現的身手,可見得實在有自負的資本。不過……」

  他微微一笑,又道:「不過今夜我方有備而來,加以白姑娘失去行動之力,更是穩操了勝算,這話不知王兄信也不信?」

  王元度老實地道:「只有五分可信。」

  胡諫道:「這就行啦!王兄非十足相信不可,怎樣才能使你深信不疑呢?兄弟認為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出手拼上幾個回合。」

  王元度道:「講來講去,還不是要出手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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