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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錢萬貫道:「讓我幫忙想想看,晤!恐怕只有讓她投奔王元度老弟了。」

  甄紅袖道:「王元度雖是這一代的第一高手,聽說為人也很正派,但到底太年輕些吧?」

  錢萬貫道:「他是個天生領袖之才,胸襟寬闊,天性俠義,年紀雖輕,為人卻極老成可靠。」

  甄紅袖問道:「他目下在什麼地方?」

  錢萬貫道:「到日月塢問一問就曉得啦,只要有我的信物,他定必盡力妥善安排。」

  甄紅袖沉吟一下,道:「好,卻只怕這孩子不願去依靠他,所以我得想想看怎生哄她。」

  馬車駛行了數里,甄紅袖似是下了決心,叫道:「瑤琴妹子,你進來一下。」

  白瑤琴矯捷地鑽入車廂內,問道:「姊姊喚我何事?」

  甄紅袖道:「前面若有人家,我們停歇一下,略為休息過之後,你不用再跟著我們,須得速速替我去辦一件事。」

  白瑤琴道:「好的,辦什麼事呀?」

  甄紅袖壓低聲音,道:「你拿一件物事,到日月塢訪尋王元度,交給他看。我另有一封密函,你於見到王元度之時,方可拆閱,然後依密函內的命令行事,不可有違。」

  白瑤琴道:「姊姊放心,小妹定辦得妥妥噹噹。但假如王元度不在日月塢呢?」

  甄紅袖道:「最好是能夠立刻找到他,越快越好。如若一定不能在最短期間內找到他,只好找他的未婚妻。」

  白瑤琴點點頭,又翻出車外,不一會,馬車在一個小村落中停歇下來。甄紅袖選定一戶屋宇較為高大齊整的人家,吩咐手下們都在外面等候,她徑與錢萬貫、白瑤琴進去。那一戶人家見到這兩個千嬌百媚的女郎,很樂意地讓她們憩坐休息,還泡了一壺熱茶。

  甄紅袖在屋子裏找到筆墨,暗暗拿了,假稱淨手,躲起來迅快寫了許多字在白絲巾上,用口吹乾,四角交疊打結,縛成一團。這才出去,把筆墨暗中放回原處,又將這一團絲巾交給白瑤琴,道:「小心藏好,不得讓任何人搜去。如若萬不得已,你最好早一步毀掉。」

  白瑤琴道:「怎會有人搜劫我呢?但假如有這等情形發生,我只須假裝拭汗,暗暗吐幾口唾沫在巾內,用勁一揉,擔保變成一團墨跡,休想瞧得清巾上的字。」

  甄紅袖道:「總之你小心就是。」當下一同出去,甄紅袖命手下騰出一匹健馬,讓白瑤琴乘坐,迅快馳走。那四大護法以及其他的手下,自然不敢詢問,更不敢攔阻。

  甄紅袖估計一下路程時間,知道自己這一行人到達行宮之時,白瑤琴當必遠在百里以外,便登車繼續這一段行程。

  且說白瑤琴心知蹊蹺,是以催馬疾馳,加急趕路。

  看看已快要掠過三禁堡,此時大路其直如矢,忽見遠處的大路中心有兩個人站著。她目力極佳,又是在近午陽光普照之下,格外瞧得遠些。

  目光極處,突然心中一動,立刻勒住坐騎,避到路邊樹後,探頭出來遠遠查看。

  原來她彷彿覺著那路上兩人之一,似是那天晚上為了淫賊衛步青而窮追她到三禁堡,曾經刺傷她的那個武林高手。

  她至今尚不知他的姓名來歷,但此人武功之強,又幫著淫賊那一邊,使她萬分的切齒痛恨於心。

  白瑤琴儘管恨他,卻不敢輕忽大意。假如路上那人真是他,又有黨羽在場,自己這一碰上去,無異是自投羅網,所以她不得不慎重其事,小心查看明白。不是那人的話,才可以驅馬上路。

  她悄悄地遙遙窺視,那邊道路上的兩人,正在說話,竟不知白瑤琴在遠處窺看之事。

  這兩人其一正是改扮作商賈模樣的王元度,另一個卻是位大和尚,扛著一柄方便鏟,身體壯健,器宇不凡,年紀約在四旬左右。

  王元度已逃出來相當久了,其時正是甄紅袖等人剛剛離開之時,全堡之人,都被那一元教副教主的來臨而分散了注意。

  王元度昨夜被灌了迷藥以及縮骨散,這兩種藥物混在一起,力量強絕,如若體質稍弱之人,早就禁受不住而斃命。

  何心寒等人以為王元度縱使有天大本領,也不會在三五日內回醒,所以隨便丟在一間空屋之內。

  哪知王元度服過雲丘老人數十年積聚所得奇異蜂蜜,萬毒不侵,雖然當時也昏迷不醒,不久便已恢復了神智,又碰到了這個空檔,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逃了出來。甚至當他逃走之時,還竊聽到堡中之人,談論活埋那平天虹之事。

  他出堡之後,著實找了許久,才找到墓地,見到刻有平天虹和阿雲的名字的墓碑。他查看一下,發覺這座墳墓弄得十分堅固,非找到工具才能掘開墳墓。

  原來他考慮到以平天虹這等武功,可以施展龜息之法,不必呼吸,假如掘墳的行動夠快的話,他尚有得救的機會。

  他瞧過兩間石屋,都空無一物。自己身上連一把劍也沒有,單憑雙手,恐怕得掘上一兩日之久,想來想去,唯有到附近農家,借一把鍬鋤之類的工具,才可動手。於是離開墓地,奔向大路。

  忽然見到一個大和尚扛了方便鏟,心中大喜,忖道:「平兄合該有得救之望,老天爺竟教這位大和尚經過此地。」當下奔到路上,把和尚叫住。

  和尚問道:「施主何事喚住貧僧?」

  王元度抱拳施禮,道:「在下本來不敢煩瀆大師,但為勢所迫,須得爭取時間,所以斗膽向大師借寶鏟一用。」

  那和尚點點頭,道:「這是小事,不用客氣。」說時,雙眼炯炯,上上下下的打量對方。

  此時王元度頭髮蓬亂,衣衫破碎,隱隱見到傷口和血漬。

  這般形狀實在十分可疑,那和尚笑一笑,說道:「貧僧這把破鏟,沒有什麼別的用途,除非是拿來挖坑,但施主你挖坑幹什麼呢?」

  王元度道:「大師如若願意行個方便,那就不要多問,請你把方便鏟借我一用。」

  他心知此事牽涉甚廣,在那時候,挖墳之事,實是罪大惡極。因此假如他挖出棺木後,平天虹業已身死,無法證明他乃是被活埋。則勢必被人以為他是想偷竊財物等等。若是三禁堡之人得知,更將以為他為了洩忿,所以挖開阿雲的墳墓,動她的屍骸。

  那大和尚眼睛一轉,道:「施主莫非想挖什麼寶藏?這等事貧僧自然樂意效勞。」

  王元度搖搖頭,道:「不是挖寶。」

  大和尚迅快接口道:「那就是挖墳了?」

  王元度一怔,凝神打量對方。但見這大和尚冷冷瞅住自己,心念一轉,忖道:「這和尚江湖門檻甚精,料事如神。我既然向他開了口,定須把事情辦妥,不然的話,他往四下一宣傳,村民雲集。我雖是不怕,可就失去了挖墳救人的機會了。」

  這麼一想,主意已拿定了,說道:「大師猜得不錯,正是要借寶鏟,挖開一座墳墓。」

  大和尚冷冷道:「假如有大量珠寶的話,貧僧不妨隨你前去,幫手挖掘。」

  王元度心中大為厭恨此僧的貪鄙,卻將計就計,道:「珠寶倒是不少,定教大師滿意,往這邊走吧!」說罷,轉身欲走。

  忽聽那大和尚沉聲道:「站住!」

  王元度回頭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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