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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回 蕩漾春心無定據 淒涼經卷祝誰人

  上章說到小鶯一面探手入衾內,胡亂摸索,一面在鍾靈耳邊低語。聲音甚是淫蕩挑逗。鍾靈驟然覺得全身血脈賁張,她的手好像有什麼魔力,所至之處,炙熱一片,使他立地劍拔弩張,一股暖氣,從腹下直升上來。他忖道:「以前我見到她和另外一個少姬婉兒時,便奇怪老恩公那種厚德凝重的人,怎會有這樣蕩意迫人的姬妾,這事使我念念不忘。哼,此姬果然羞辱李家門楣,如此飢渴和急不可待的樣子,就像從未見過男人……」他心想著,下面卻受不住她玉手的侵擾,便驀然側身,兩腿一夾,把她的手夾住。小鶯吃吃笑著,想將手抽出來,卻難移動分毫。他道:「喂!仔細有人來瞧見了,不是耍的,哎!婉姨娘來啦!」

  小鶯用胸脯在他身上揉著,眼也不抬,道:「婉姨娘來又怎樣?她姘漢子我也沒告發……」

  「什麼?她姘漢子?你別胡說!」他這際宛如在大海飄流之中,忽然瞧見燈塔的微光,懷著飄渺的希望,努力追尋。

  小鶯駘蕩地吻他,發覺自個兒的手已經能夠移動,便又摸到那處地方去了!

  鍾靈咬咬牙,張臂把她擁住,問道:「你可知那漢子是誰?」

  她微微有點喘息,輕輕咬他一口,道:「你問來幹什麼?難道你呷她的醋?」她說著話之間,已經將下半身鑽入衾內,貼向他下體處。

  他堅持道:「那漢子是誰?快告訴我!」

  她的嘴此刻忙於吻他,沒有答話,一雙手已迫不及待,大膽地去解開衣服。鍾靈心中波濤起伏,懷中這個豐滿放蕩的尤物,觸發他那種強烈的獸慾,一團烈火正在他胸腹焚燒著!昨夕殘餘的酒精,也使他神智有點糊塗,他覺得自己已無力去抗拒她的挑逗!

  忽然有沉重的步履聲,在院外長廊上響著,他吃一驚,本能地鬆開手,推她道:「真個有人來了,快起來!」小鶯渾身搖顫,媚眼如絲,在這弩張劍拔,一觸即發之間,哪聽到他說什麼。

  鍾靈一急,驀然手滑如蛇地一縮,抓著她兩邊臂膀,倏然舉起來,眼光過處,只見她下裳已解,羅帶鬆落。卻不管這許多,坐起身來,將她放在地下。

  他憤怒峻急地瞪她道:「有人來啦!你快整理衣裳!」她和他目光一觸,吃了一驚,心中也明白過來,便趕緊繫好羅帶,扯直衣裳,抬手掠鬢道:「你這麼兇幹嗎?讓人看到了,便索性跟你離開這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側耳聽著,那步履聲雜亂地走過暖紅軒,一徑到前面去了。估量這沉重的步履聲,該是新來那三個護院。當下道:「你說的容易,老爺讓你一乾二淨地離開麼?那三個護院多凶,不把我們宰了才怪哩!」

  她微微點頭,承認道:「那三個殺手的確凶得很,你讓他戳一指頭,恐怕也受不了!趕明兒趕走他們,省得婉姨娘也吊在半空,心裏乾急!」

  他雙眉微軒,似有所悟,順口問道:「老爺好端端地請護院來幹嗎?以前有沒有請過?」

  她這刻又撲倒在他身上,道:「我說了你可別跟人家提起!兩年前這府裏鬧起狐仙來,把大小姐給魅住啦!老爺暗中請了好些法師,都讓那狐仙拿屋瓦鐵枝給砸得頭破血流。抱頭鼠竄。大小姐起初甚是憔悴,一步也不下樓……」她說著話,又鑽入衾內,臉上春泛眉梢,蕩意媚聲地亂動,似乎又去解褪羅帶下裳。鍾靈聽她提起大小姐,大感興趣,不容她再解衣裳,伸手抄住她雙臂,兩腿輕夾,小鶯便全身動彈不得。他道:「你別心急,一會兒便是上課時候,幾位小少爺定會來這裏尋我,不如待晚上再……現在我們且談一會,那狐仙後來怎樣?大小姐沒讓妖狐弄死麼?」

  她朝他肩頭又咬一口,道:「也好,我晚上尋個空兒來找你。那大小姐哪裏會死?後來她變得容光煥發,體態也豐腴得多了,自從半年前,那狐仙忽然不纏她,她才偶然下樓,但誰也別想跟她說話,就像啞了似的!」

  「啞了!」他心裏電光石火般一掠,觸起一個念頭,便笑吟吟道:「那狐仙有人瞧見過沒有?他為什麼不出現了呢?」

  她道:「有些小丫鬟說偷瞧見過,有時是個高大結實的少年,有時則青臉獠牙,我聽著都怕了,哪敢去偷窺。大小姐話也不說半句,誰知是什麼一回事,那狐仙怕是吃膩啦,到別處換換胃口。」

  他眼中微微透露出凶光,忖道:「哪有什麼狐仙?多半是個會高來高去的人假扮的吧!好傢伙,他吃膩了,卻留給我,這大小姐準不是好貨!老恩公想是怕將她嫁出之後,人家也是大門戶,當然不肯吃啞巴虧,鬧出來不好看,才不肯替她定親事,剛好我來了,便扣在我身上。想我大丈夫恩怨分明,情知內幕如此,也不能反口推辭,唉!料不到我命途多舛,一至於此!若是那狐仙回來,我非要拚全力與他周旋一下不可!」

  只聽她又道:「老爺大概是請那幾個護院,晚上到處巡查,好教那狐仙不再回來,這老傢伙真是多此一舉,以前卻從來未曾請過!」

  鍾靈接口道:「原來如此,這些護院來到之後,婉姨娘的姦夫便不敢來了?老爺的錢總算不曾白費!喂!那姦夫到底是誰呀?」

  她瞟他一眼,道:「好吧!告訴你也無妨,那廝是……」她的話未說出來,已被一個聲音打斷。只聽有人叫道:「鍾老師……鍾老師……」一面走向房來身鍾靈動作如風,聲音剛入耳,已將小鶯舉起放在地上。她連忙掠鬢扯襟,弄平衣服上皺摺。

  他應聲道:「棟兒麼?我今天不大舒服,且歇一天課,你告訴他們去!」進房來的,正是他的學生李棟,聽說不用上課,便高興地走了。他揮手道:「鶯姨娘,你也回去吧,歇一會老先生必來,撞見便壞事了!」

  小鶯妖冶地笑著,飛他一個媚眼,款款地走出房去。他驀然起來,那褲子霎地褪落,他也不去繫好,一把扯著褲頭,腳尖點處,巧如飛燕般飛出來,見院中無人,便拾了一粒砂子,身形冒處,已躍到牆頂,只見那小鶯款擺腰肢地在走廊上走著,他一揮手,那粒小砂子如疾箭激射,打在小鶯身上。當他手中小砂發出之時,便自飄身下地,退回房中。爬上床去。一面繫褲子,一面想道:「這淫婦被我打中啞穴,夠她受了,今晚定然不會纏我!啊,那粉團也似的酥胸,那媚眼和纖手,撩人的體態,險些兒令我不克自持,墮入溫柔陷阱中!」想起方才旖旎淫蕩的情景,不覺神魂不定,胡思亂想起來。

  但他到底是練過玄門內家功夫,漸漸收攝住這種淫邪放逸的心猿意馬。可是舊恨新愁,又兜上心頭,把他緊緊壓住,他無奈地用被蒙住頭臉,想哭也哭不出來,難受之極!不久工夫,李光鴻得到他生病的消息,便來探望他,和藹而關切地慰問他,並且命綠芸來服侍他。

  綠芸奉命來了,雖知他不是真病,但那種細心慰帖,使他覺得好像真個在病中。

  傍晚時分,月華竟然又來探他。鍾靈訕訕地招呼一聲,不敢再放肆了。她們說起小鶯忽然啞了之事,都十分詫異,綠芸發狠道:「二姑娘,你嗟嘆什麼,這位啞了,那位也癱了,就更好啦!」

  鍾靈沉下臉色,細細考慮這句話。月華見他面容有異,便道:「老師,你面色不好,這番讓我看看你的脈息,別要真個病了!」

  他搖頭嘆氣道:「二姑娘,我太感激你啦!我實在沒病,不過有點心事便是!唉,你又何必對我這麼好呢?小生一身孽債,已經被折磨得筋疲力盡,你若是……唉!反正我比死了的人,只多一口氣,我的心,早就如槁木死灰……」

  月華柔聲道:「老師年紀輕輕,前途如錦,快莫說這等頹喪話,奴家……」她忽然臉上一紅,沒有再說下去。鍾靈已知她的意思,那顆心無端活動起來,不覺伸手去握她的手。綠芸看到這情景,抿著嘴唇,跑出房門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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