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司馬翎 > 掛劍懸情記 | 上页 下页


  這一來司徒雄不由得心神驟分,登時被那飛鷹鐵手關拱搶制了機先,數招之間被迫退了六七步之遠。

  火光暴現之勢,兩道人影宛似奔雷掣電地般飛到,分向千彈指詹聰及火師符泰撲去。撲向火師符泰的人影在火光之下宛如一朵紅雲,勢逾奔馬,眨眼已落在他身前,接著一道森森青光湧起,疾劃符泰前胸。

  火師符泰衫袖一拂,急捲敵人青光,身形迅快橫躍開去。那朵紅雲似的人影落地現身,竟是那紅衣醜婢,只見她動作快極,手中握住一支長約兩尺的短劍,此劍不但短小,而且又窄又薄,宛如柳葉一般,劍身卻發出青瑩瑩的寒光。

  她一晃身已轉到火師符泰身後,舉劍便刺。

  符泰衫袖一甩,飛出一團火光,直向身後的紅衣醜婢雙足滾去。

  紅衣醜婢迫得橫閃疾繞過去,火師符泰此時不但已緩出時間,轉回身軀,同時擊出一支粗如鴨卵的鐵筆應敵。

  兩人倏忽間已經接戰了七八招之多,那紅衣醜婢手法詭異奇絕,功力深厚,柳葉劍上洒出千百點青光,籠罩住火師符泰身形。看來她的實力要比符泰高出不少。

  另一方面那少年一根樹枝卻發出銳烈劈風之聲,竟比真的長劍還要鋒利凌厲似的。

  詹聰也撤出獨門兵器「仙人掌」應敵,但他和火師符泰一樣,真正武功遠比不上一身暗器及火器,是以這刻近身肉搏,短兵相接,可就無法施展凶毒,被那青衫少年困在樹枝影中,無法脫身。

  這邊廂關拱及司徒雄這一對,又恢復了酣鬥之勢,原來關拱所佔的先機,被那青衫少年及紅衣醜婢一出現便即因分心喪失,那司徒雄見桓宇及那紅衣醜婢居然出手相助,立即按捺住情急拼命之心,故此步驟絲毫不亂,沉著反攻,頓時扳回劣勢。

  不久功夫,又有一人縱落火堆之前,正是那個醜陋大漢伍放。他手中綽住長刀,定睛細看那三對廝殺的形勢。但見那關拱最強,此刻雖然未有取勝之象,但鐵牌飛舞之際,司徒雄難越雷池一步。

  他狂笑一聲,喝道:「司徒雄你且退下來,待我老伍劈死這廝!」

  他口氣之橫蠻,一點也不在來侵三人之下。

  司徒雄朗聲道:「伍師傅盛情心領,區區今宵非手刃這強徒不可!」

  伍放暴躁地道:「你懂什麼,快讓開一旁,等我劈死他給你看……」

  司徒雄怒聲道:「你真不識好歹,這廝只有我能劈死他!」

  司徒雄因分心說話,是以又失去先機,節節失利後退。但他仍然忍不住忿忿道:「去你的,如果你不打岔,我豈致於落在刻下這般情勢?」

  伍放氣得連連頓足,他似乎實在忍耐不住,大聲喊道:「你懂個屁!這廝的鐵牌招數乃是昔年祁連山碧眼老魔的嫡傳心法,你的龍魂虎魄絕藝如果練得到家,當然可以取勝,但我老伍卻是他的對頭剋星……」

  飛鷹鐵手關拱面色一變,口中發出一聲長嘯,只見一團黑影,挾著猛烈風聲,直衝下來,卻是向司徒雄頭上落下。司徒雄不須抬目瞧看,也知道那是對方所豢的黑鷹,不敢怠慢,疾忙揮鞭掃擊。

  那頭黑鷹下衝之勢雖猛,卻靈快無倫,微一展翅,便從鞭影中側掠而過,重複衝上天空。關拱卻趁機縱出圈外,放步急急奔去,回頭一瞥,只見火師符泰及千彈指詹聰仍然與敵人激烈爭持。

  原來紅衣醜婢及桓宇兩人一聽關拱的喝聲,都不約而同地奮力進攻,沒有一招不是辛辣凶險異常的手法,這一來對方符詹二人也就唯有拼命支撐危局,那裏能夠退得出戰圈。

  關拱迅即隱沒在黑暗之中,竟沒有回來幫忙同伴,那紅衣醜婢怪招層出不窮,但聽數響裂帛之聲起處,火師符泰身上的長衫已大半破爛,形狀狼狽萬分。

  這邊廂桓宇俊目凝威,倏地朗喝一聲,左手突然飛起一掌,擊在對方仙人掌上,頓時蕩了開去。右手樹枝同時之間向詹聰胸口疾刺。

  詹聰無法閃避,勉強側閃半尺。桓宇手中樹枝宛似長劍一般已刺在他左胸之上,卻微聞「叮」的一聲,樹枝枝尖生似刺在堅鐵之上,滑開兩寸左右。

  這一下大大出乎桓宇意料之外,本來這一劍足足可以刺透對方左胸,教敵人立時屍橫就地,那知對方胸口暗藏護身之物,擋住劍尖刺入之勢,實在十分可怪,倒像是敵人早就曉得左胸有被刺中的可能而裝上防身物一般。

  若然換了任何家派的劍法,此刻一擊無功,勢必盡快掣回長劍,變招換式,再行進攻。但桓宇卻冷哼一聲,健腕微振,那截長劍似的樹枝仍然向前送去。

  只見那樹枝之尖透衣而入,深深刺入詹聰右肩之內,立時血光崩現。

  這時詹聰手中的仙人掌已經兜回來,微聞「喀蹦」一響,那仙人掌上飛出數點晶光,其中有兩點直向桓宇身上射去。桓宇一直都嚴密防範此人的暗器,響聲一起之際,他已快如電光石火般橫躍開去,左掌同時發出沉雄掌力,迅速橫掃,恰好把那兩點晶光掃中,擊落在塵埃之中。

  千彈指詹聰趁此機會,急忙縱退,接著頭也不回,放步向黑暗中奔去。此時只剩下那紅衣醜婢和火師符泰這一對尚在搏鬥,那火師符泰身上長衫已撕裂了五六處之多,形容狼狽難看。

  紅衣醜婢佔盡優勢,嘴角泛起哂笑之容,大聲道:「我勸你還是早一點認輸罷手,免得當場喪生……」

  火師符泰被她的詭異毒辣的招數打得喘不過氣來,那裏還能夠回答。

  伍放在一側大聲道:「還有什麼好囉嗦的,起緊把這廝殺死就完啦!」

  紅衣醜婢應道:「伍爺你那裏知道這廝的一身火器,實在高明之極,我猜他一定是太陽神君嫡傳心法,因此有意學上一兩樣……」

  伍放大笑道:「你別要學不成秘藝,反而被人家燒死!我勸你還是趁早結果的好!」

  紅衣醜婢沉默一下,才道:「伍爺說的是……」手法一緊,但聽「嗤」的一聲,撕掉對方一隻左袖。

  驀地一道人影迅如電般撲入戰圈之中,紅衣醜婢但感勁風罩體,急忙發招抵擋。那道人影已迅快繞開,截住剛剛躍開的火師符泰。

  眾人看時,這道人影竟是青衫少年桓宇,如果不是他忽然插手,火師符泰已經傷在紅衣醜婢短劍之下了。

  這桓宇忽然出手之故,誰也測他不透。卻見截住火師符泰,運劍如風,緊緊迫攻,一看而知他也深深忌憚對方的神奇火器,不敢有絲毫怠慢,以致被敵人騰出時間取火器。

  伍放厲聲喝道:「小桓你這是什麼意思?」

  紅衣醜婢卻沒有退開尋丈,道:「伍爺用不著生氣,桓爺一定是手癢難禁,要施展他的獨門劍法……」

  那桓宇手中拿著的雖是一截樹枝,可是劈刺之際,風聲銳烈刺耳,似乎比真正的長劍還具威力,甚至撩中那火師符泰的短鐵筆時,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只見他劍影飛洒,罩住符泰身形,十餘招過去,已經穩佔上風,看來殺敵取勝,不過是三五招內的事情。

  荊修善和司徒雄首次見到他全力施展獨家劍法,比起昨日顯然高出許多,不由得深感駭然,兩人心中都茫然若失。

  桓宇的劍法正是使得流暢之際,陡然微微一滯,火師符泰用足全力回攻一招,接著暴然縱退,桓宇如影隨形般追上去,兩人宛如流星趕月似的,迅即奔出老遠……

  紅衣醜婢和伍放都怔了一下,伍放正要開口,那紅衣醜婢已躍到他身邊,低聲道:「伍爺可是覺得桓爺劍勢忽然緩滯得可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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