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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小關停步回身:「你這玩笑未免開得太過火了,我的腦袋只有一個。」

  其實,墨魚確是不能讓小關走,他雙耳被割,行動不便,多個人多個幫手,才能將事情辦成。而小關也只是隨便說說,他要取得九天神棗果汁晶脂,等小曼煉成天狐通後,再設法弄到手交給李百靈。兩人都是各懷鬼胎。墨魚見小關已經回來,咧嘴一笑說:「小關,咱們是同甘共苦的好朋友,其實,我早看出來了……」

  「你看出什麼?」

  墨魚的轉變態度,小關覺得莫明其妙了。「看出你跟小曼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所以我決定事情辦好之後,再給你們撮合撮合,自己也賺頓喜酒喝喝,這叫成人之美,對不對?」

  小關漫應道:「多謝你有這種雅量,看不出你還懂得成人之美,真是個好人。」

  「可惜好人嫌了個惡名,你可知道,江湖上都把我和小曼,要合起來排名惡人榜上。」

  小關雖只是短短一句話,聲音由大轉小:「真是冤枉了好人。」

  說著手捂嘴巴打了一個哈欠。「別再把我小曼扯在一起,今後你和小曼稱做『我們,才對。」

  墨魚裝作再精彩,這句話只他自己聽到。小關不想再跟他胡扯,天色不過三更,也不管墨魚再說什麼,倒頭睡了下去。

  次日醒來,小關再為墨魚驗傷敷藥,又到山下去買了些食物,打了壺酒,二個人分而食之。一天時間,就這樣在草棚中度過。天色又晚了下來,墨魚因為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反而來了精神,只顧沒話找話的胡扯,小關就成為他最佳的聽眾。看看到了二更過後,忽聽遠處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而且似乎越越近,小關機警的推了墨魚一把,低聲道:「別講話,有人來了!」

  小關就是不用地聽術聽力也比一般人強。墨魚自從割去耳朵,聽覺已大大減弱,側著頭聽了半晌:「這時候哪會有人來?」

  「說不定是辛海客又來了。」

  小關只是隨便嚇他一嚇,豈知墨魚頓時臉色慘變,果真不再敢講話了。那腳步聲很快便停留在草棚左側三五丈外。墨魚急急躲到草棚最裡邊,並捉起舖在地上的亂草掩住了身形。小關自然聽到來人功力不高,並故作姿勢取出天鑄劍,隱到草棚一側,屏息以待。

  草棚外傳來的是嬌滴滴、清脆而又婉轉的女子聲音:「娘娘要我們到山下找人,深更半夜的,那裡找去?」

  接著是另一個女子聲音:「娘娘說蘇老先生就在這附近,不曾遠去。」

  先前那女子道:「這怎麼可能,蘇老先生昨天下午就走了,他回去帶了必要的用具,準備再來的,怎會待在這種荒郊曠野的地方?」

  另一女子道:「娘娘起先也在奇怪,後來掐指一算,才算出蘇老先生並未回去,仍留在這附近。」

  先前那女子似乎感到有些不妙:「是不是蘇老先生已遭人暗算?」

  另一女子道:「娘娘也這麼想,所以才叫咱們仔細搜尋。」

  小關聽到這裡,已知這兩個女子都是玉娘子的使婢,他吃驚的是玉娘子居然能算出蘇天祥不曾回去,不管她用的是妖法邪術還是星卦占卜,其靈驗程度實在令人不可思議。

  墨魚這時也早悄悄爬到棚口側頭細聽,他雖然聽覺不大如前,但也聽得清清楚楚,何況,嬌滴滴的女子聲音,最能引起他的注意。先前那女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翠玉,你可聽說血屍門有位辛鬼仙也要到天香居來見娘娘?」

  那叫翠玉的丫環道:「怎麼不知道,娘娘說他是奉席墓主之命來的,而且約定的時間是昨天夜裡見面,等了一天多人還沒來。」

  先前那女子輕咳一聲:「這些天好像很多事都怪怪的,你可聽蘇老先生說過,有竊賊正想到後花園盜取什麼東西?」

  翠玉道:「娘娘好像也有預感,她老人家懷疑是否有人要在九天神棗上打主意。」

  先前那女子道:「不必想得太多,現在還是尋找蘇老先生要緊。」

  翠玉似乎大感為難:「青鳳姐,這樣大的一片山野,又在夜間,叫咱們如何找起?」

  那叫青鳳的丫環道:「娘娘的令諭,誰敢不遵?只好慢慢的找了,等天亮再回去復命。」

  翠玉忽然一指草棚道:「青鳳姐,這草棚是莊稼人看守田畝搭架的,可能有人睡在裡面,何不進去問問,看他們有沒有見過蘇老先生。」

  「也好。」

  青鳳和翠玉邊說邊向草棚走來。這一來墨魚和小關都正中下懷,兩人都藏起兵刃,裝做鄉下人模樣,俏俏的復又躺下,假裝正在酣睡。

  青鳳和翠玉來到棚口,雖未看到人,都已聽見打鼾聲。翠玉退後一步,輕拉一下青鳳衣襟,低聲說:「人家是大男人,咱們兩個年輕女兒家,深更半夜,怎麼好意思叫醒人家。」

  青鳳也開始猶豫:「說的也是,可是若不喊醒他們,又怎能問話。」

  翠玉躊躇了半晌:「我看這樣吧!咱們先往各處尋找,若實在找不著。等天亮後再來問他們,他們莊稼人起來得很早!」

  青鳳點點頭:「也只有這樣了。」

  墨魚是見了女人就拉不動腿的角色,尤其是天香居的婢女,個個美如天仙,別說看看,即便聽聽聲音,也會讓他從腳底舒服到頭頂,想到這裡。立刻出聲打了一個呵欠。青鳳和翠玉剛要轉身離去,聽到有人醒來,青鳳連忙問道:「草棚裡面有人麼?」

  她話出口後,才覺得問得不妥,不由臉上一紅,好在夜晚之時,無人得見。墨魚再打一個呵欠,一骨碌坐起身來,故意嘟嘟囔囔地說:「沒有人難道咱會是鬼不成!」

  青鳳紅著臉襝衽一禮道:「請問這位大哥,可看到一個人?」

  墨魚存心想逗逗她,搐了一搐鼻子道:「一個沒見到,二個倒有。」

  青鳳頓了一頓:「我只問一個,這人不是鄉下人,五十多歲,穿著湖綢大褂,是位風水先生。」

  墨魚搖了搖頭:「我們這一帶種田的,從來不看風水,風水先生怎會三更半夜跑到草棚來?」

  青鳳又氣又急,嚥下一口唾液:「我是說你在白天有沒有看到這樣的一個人?」

  「白天我只看到地裡的麥子、綠豆、高粱,那裡有什麼風水先生,也不會跑到我田裡來。」

  站在旁邊的翠玉,氣得一跺腳,冷聲道:「青鳳姐,咱們走吧!這個人好像有毛病的。」

  青鳳哼了一聲:「他豈止有毛病,毛病還不輕呢!走!」

  兩人剛要離開,卻見墨魚已站在棚口,連連招手道:「兩位姑娘別走,我看見了!」

  青鳳一咂嘴道:「你看見什麼?」

  墨魚邊說邊用手比劃:「看見了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先生,身穿湖綢大褂,肩上還搭著一個搭褳,」青鳳驚喜:「一點兒不錯,你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墨魚描述得活龍活現:「這位先生很怪,只在附近直兜圈子,像白天遇見了鬼打牆。」

  青鳳眨著眸子大感茫然:「有這種事?他是想擺迷圖困別人的,怎麼反而困住了自己?」

  「那我就不清楚了。」

  「他後來到那裡去了?」

  「我看他走得暈頭轉向,滿身大汗,只好把他請到草棚休息。」

  「那該是昨天下午的事了,這一天多他又到了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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