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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第三十一章 天狐通

  水中的畫面,是一座雲氣飄渺的山峰,山下一條大河宛如銀帶,山腰中似有幾間白牆紅瓦的房舍,掩映在數株巨大的松柏之下,房舍之後,像闢有一片占地不大的花園,園內種植著不少排列整齊的果樹,並有一座金頂紅欄的八角涼亭。小關看得一陣目瞪口呆:「這究竟怎麼回事?」

  「那就是玉娘子隱居之處的景象,松柏之下白牆紅瓦的房舍,便是天香居,屋後花園那些樹,其中有兩棵是九天神棗。」

  「你用什麼方法能把幾十里外的景象移到水盆中來?」

  小關越感茫然。「我方才施展法術,你不是已經看到了麼?可惜的是沒能把玉娘子和墨魚映出來。」

  小關啊了一聲:「連人也能映出來?」

  「當然,這次沒能映出人來,必是玉娘子人在室內,墨魚也可能被什麼東西遮住。」

  小曼邊說邊伸長脖子,向盆中仔細瞧去,忽然驚喜地叫了起來:「你看,墨魚出來了!」

  小關俯身看去,在花園之後的樹下,正有一個小黑點在蠕蠕移動。

  小曼指著那個小黑點說:「那就是墨魚。」

  「他在那裡做什麼?想偷九天神棗?」

  小曼沒理會小關的話,卻神色不安地搖搖頭:「墨魚這混帳到現在還守在天香居,只怕今晚是回不來了,看來你今晚非陪我練功不可,只要今晚把功練好,等墨魚帶回來九天神棗晶脂,我的青春永駐靈藥天狐通就大功告成了。」

  小關這時才想起連中飯還不曾用過,忙道:「我肚子餓得緊,先吃飽了再說。」

  小曼指指自己牆角邊:「那袋子裡有食物,足夠咱們兩天食用,你餓了就先吃吧!」

  那袋子正離裝有各種毒物的瓷缸不遠,只怕除了小曼,任誰也吞不下,小關強忍著打內腑升起來的噁心,搐起鼻子說:「那些食物留著你自己用,我還是到山下買些東西吃吃。」

  小曼有些不放心:「可是你千萬要回來!」

  「我自然會回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小關離開茅屋,往山下奔去。

  其實,他真想一去不回,但又覺得不該失去這次機會,因為她既能把數十里外的景象施展法術移到水盆中來,足見她的確妖法邪術不同凡響,也必可煉成青春永駐的靈藥天狐通,自己何不等他把天狐通煉成之後,再奪取過來送給李百靈。在他心目中,只有李百靈才真正應該青春永駐,真正應該長生不老,像小曼這等貨色,最好讓她馬上變成禿髮皺面的老太婆,也免得她再在各處興風作浪。來到山下,還好,找到一處供應飲食的小店舖,吃過了之後,又買一些烙餅、叉燒和一包醬牛肉、兩條燻魚,一壺白干。這是他準備晚間用的,陪著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女人,又要赤裸相對,真是興趣缺缺,喝了酒也好提提神,解解無聊。他怕李百靈等人在客棧裡掛心,特地向店家討來筆紙,匆匆的鬼畫符一通,交代店家有人進城時送到客棧,這便是李百靈收到的那張紙條了。

  小關再回到山腰茅舍,小曼也正在用餐,守著那一缸令人作嘔的毒物,她吃得津津有味。小關也趁她吃飯的當兒,留神這兩間茅屋,雖然破落簡陋,卻也能遮風擋雨,而且附近無人煙,深夜練功,確是個無人打擾的難得處所。打開門簾,裡面的另一間屋子較小,裡面有一張舊床,床上有被褥俱全。床前有一張八仙桌,上面零零亂亂的放了不少東西。這時小曼已用餐完畢,嘖著嘴笑笑說:「有什麼好看的,這種地方,那裡有住在客棧舒服!」

  「這些床桌被褥,都是你自己帶來的?」

  「我也不是搬家,帶著那些累贅做什麼?這是花錢暫時租下來的,本來,這裡原是兩間廢棄不用的空屋,因為我看著適合練功,所以才設法找到屋主,讓他們搬幾件日用家具和被褥來,當然,這些必須有了錢才好辦事。」

  天色漸漸暗下來,茅屋中點起了油燈。小曼見小關直打呵欠,便說:「你先睡一會,過了二更,便要準備練功,到時我再叫醒你。」

  小關搖搖頭:「睡倒是想睡,可是叫我睡在那裡?」

  「裡面屋子不是有現成的床,舖的蓋的全不缺。」

  「那是你的床,我怎麼能唾,萬一被墨魚回來撞見,可吃不完兜著走。」

  小關做一副軟骨頭的樣子。小曼斜著眼睛:「他回來敢把你怎麼樣?有我。」

  一副假老實的樣子小關道:「可是我總不能占他的位置阿!」

  小曼用指頭在小關額頭點了一下,帶點嬌嗔:「少亂說,他憑什麼睡我的床,瞧他那副德性。」

  「他有時到這裡來,睡那裡呢?」

  「還不是在地上打個乾舖。」

  「我不信,上次你們兩個在一起,很像一對夫妻。」

  「誰和他是夫妻?他也不撤尿照照,不過我常找他辦事,搭擋久了,有時總要給他甜頭嘗嘗,不然老抓他的冤大頭,總有一天他會飛了。男人嘛就是這種德性,要是讓他得到手後,他就把你看得半文不值了,可是不給他一些甜頭嘗嘗,要他辦起事來,就死樣活氣的不帶勁了。」

  「原來你用的這套辦法,讓他死心塌地替你做事?很高明。」

  小關的確有些困倦,也就不再忌諱,在小曼床上睡了下來。初躺下時,被窩裡發出那種氣味,令人觸鼻欲嘔,當真既腥又騷,誰也不會相信,這竟是一個既騷且媚的女人的臥床。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人推醒,睜開眼來,小曼正站在床前,額上滿是汗水。「現在已經過了二更很久了,該準備了!」

  小關伸個懶腰,披上外衣,來到外面茅屋,只見爐火熊熊,爐上放著一隻大沙罐,沙罐裡熱氣蒸騰,彌漫全室,空氣中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味道。小關摀住鼻子,嚷道:「鰻魚精,你弄出的這些味道,真稱得上殺人不用刀了!」

  小曼撇了撇嘴,哼了一聲:「這種氣味,千年也難聞一次,除了你,誰有這種福氣?」

  「這究竟是什麼氣味?」

  「瓷缸裡的那些東西,已經全被我宰了,沙罐裡是它們的精血,要熬上三天三夜才可配藥。」

  「那些宰過的毒物呢?」

  「埋在屋後,這些事都是趁你熟睡時做的,免得讓你看到了又要噁心。」

  「你真能幹,什麼東西都敢殺,那些東西雖毒,還是不及你毒。」

  小關順口說。

  小曼並不介意,將外面茅屋的門關好,又把屋內略事整理:「現在你該準備了!」

  小關內心開始不安起來:「赤裸練功,無非是不穿衣服,脫衣服還有什麼好準備的?」

  小曼不動聲色地問:「你說明練好?還是暗練好?」

  小關一皺眉頭:「什麼明練暗練的:我可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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