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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席荒並不以小關之言為怒道:「好小子,你口口聲聲說席某是大奸巨惡,試問我奸在那裡?惡在那裡?」

  小關道:「你專以妖法邪術害人,把武林中攪的天翻地覆,號稱宇內三兇之首,不是大奸巨惡難道還是萬家生佛的大好人?」

  「原來你只能說出這麼一點毫不足道的理由。」

  席荒面色忽變嚴肅:「所謂宇內三兇之首,只是一些不開眼的混帳東西對席某的誣蔑,你小關也不過人云亦云的角色,席某隱居古墓多年,不問世事,這次離開大別山本府,也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你們為什麼偏要把大奸巨惡四字,加在我頭上不可?」

  小關肯定道:「還說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你命辛海客帶著鬼刀哨的人馬,夜襲馬家的藏寶庫,劫取寶物,這事有是沒有?你面前的竺老,就是為了這件事,才離開馬家找你算帳的!」

  席荒響起一陣哈哈大笑。顯然,他對小關這番話,完全不表同意,而且臉上滿是鄙夷之色:「小子,憑你這幾句話,就該殺頭三次。」

  小關怔了一怔:「我說的有什麼不對?」

  席荒道:「你應當知道,馬家一向壞事做盡,在地方上是不折不扣的惡霸劣紳,尤其馬貴妃在皇帝老兒面前得寵,殘害忠良,欺壓無辜,連東廠太監都聽命於她,席某派人劫取馬家寶庫的不義之財,也算是替天行道,有何不可呢?」

  饒是小關能言善道,總嫌歷練不足,猛聽對方講出這番話來,一時之間,竟是難以反駁。席荒接著又說:「關老弟,在劫取馬家藏寶庫的那天晚上,聽說你也在場,因而造成你跟蹤辛海客的機會,而發現了一件不能為外人公開的事,不知是真是假?」

  小關道:「你既然知道,不妨直說,何必問我?」

  「有一個叫林玲姑娘,她的哥哥染病在床,侄兒又得了急病,半夜外出求醫,不想遇上一個叫墨魚的混賬東西,騙說能為他侄兒治病,到了林家後,竟把那位林玲的姑娘強暴,有沒有這回事?」

  席荒問道。「有,有,我親眼見到!」

  小關答得十分乾脆,聲調也十分響亮。正要再說下去,卻見李百靈的臉色大是不對,不由急急頓住下面要說的話,暗道:「糟糕,這種事怎能讓她知道了,她知道以後,不知將對我有何感想?席荒這老王八蛋,提這個幹嘛?」

  席荒又道:「你能看到那位姑娘被強暴的經過,必定也看到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屬下辛海客,卻又挺身救了林家那孩子一命,又送了林姑娘的哥哥一穎血精丹,等於救了兩條性命,試問血屍門下的人,做的是善事還是惡事?」

  不敗頭陀聽到這裡,轉頭望了小關一眼道:「有這回事沒有?你可曾看見?」

  小關點點頭道:「的確有這回事,而且我看得很清楚。」

  他偷瞧李百靈一下:「不過,他說的第一件事,我看得並不清楚。」

  豈知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李百靈雙頰更見紅,啐了一口道:「你說你的,看我做什麼?」

  小關右手仍然以天鑄劍指住席荒,左手摸了摸腦袋,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不敗頭陀性子急,不由大聲吼道:「姓席的,依洒家看來,你是滿嘴天官賜福,骨子裡卻是男盜女娼。辛海客救人不假,也是小善難掩大惡。據說你在大別山古墓中,拘禁了不少大江南北的武林人物,連各大門派的掌門也被你一網打盡,這些人多半是行俠仗義之士,你這樣做,不是大奸大惡是什麼?」

  席荒仰望著遠處山邊的天色,似有所感,臉色轉為凝重,忽地嘆口氣道:「你這話說得很對,我的確不該那樣做。所以我決定把這邊的事辦完以後,回到大別山古墓正府,就把監禁在奇冤獄裡的一百多位武林朋友,除少數罪無可逭者外,統統放他們出來。」

  不敗頭陀冷冷而笑:「你還想回去麼?」

  席荒退後兩步,看不出半點和表情:「我看今天這一仗,還是免打的好,各位死在這裡固然不值得,席某死在這裡對武林大局也弊多利少。」

  不敗頭陀實在想不懂像席荒這樣的惡人,如果死了還有什麼壞處,他問道:「此話怎講?」

  席荒是理由十足道:「因為一旦席某死在這裡,那些監禁在大別山古墓裡的武林朋友,就永遠無法活著出墓了。」

  不敗頭陀道:「你最好說得更明白一點。」

  「因為血屍門的人得知席某死訊,必定先殺盡監禁在奇冤獄裡的百餘人洩憤。你們今天如果殺了我,必定誤了大事。何況,縱然你們三人聯手合搏,能否勝我,還在未定之數。」

  不敗頭陀心意既定,也不想再囉嗦了,身形陡起,宛如蒼鷹般直飛起兩丈多高,猛然撲向席荒頭頂,寬大的袍袖,抖得筆直,快如風馳電掣般掃向頭頂,大有一舉攫下人頭之勢。一直沒開口的竺忍,也隨即右臂倏揚,四柄飛刀,分向席荒腹部鳩尾、中庭及雙腿築賓、懸鐘四處大穴暴射而出。竺忍和不敗頭陀兩大高手,像是有某種默契,配合得恰到好處。縱然席荒武功已達出神入化的境地,頃刻之間,全身上、中、下盤同時被襲,而且來勢快逾閃電,也大感措手不及。時間急迫,千鈞一髮,使得席荒來不及施展魔功邪術。但見他雙手交叉揮動,頭搖腳擺,不知道用的什麼功夫,竟把那些射來的四柄飛刀,全部擊落地上。不敗頭陀的凌空一擊,也落了空。竺忍眼見飛刀雖被對方擊落,但席荒左臂衣袖,卻已劃破兩道長痕。不敗頭陀一擊不中,雙手一推,竟能借氣流回沖之力,又飄落原處。

  席荒冷冷笑道:「兩位果然厲害,如果小關老弟剛才以天鑄劍及時出手,也許席某真要當場濺血橫屍了!」

  不敗頭陀轉過臉去道:「小關,你怎麼不出手?」

  誰知小關早把天鑄劍插回劍鞘,雙手搗著小腹,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幾乎站立不住。不敗頭陀駭然失色,問道:「小關,你怎麼了?」

  李百靈忙說:「小關,你過來,讓我看看。」

  小關彎著腰,齜牙咧嘴的向李百靈走去。竺忍的個性卻很暴躁,忍不住道:「席荒,你可是對他動了什麼手腳?」

  席荒嘿嘿而笑:「席某一向做事光明正大,你如果認為是席某人動了手腳,那也只能怪他太過貪心不足。」

  竺忍楞了一楞道:「究竟怎麼回事?你說!」

  席荒哼了一聲道:「席某人的血魄丹煉來不易,昨夜打賭輸給三顆,被一個叫小曼的女人騙走了,今天他又騙走我三顆,這樣下去,我的獨門藥物,反而變成你們的法寶了。」

  竺忍道:「原來剛才你給他的那顆血魄丹是假的?你這樣做怎能算是光明磊落?」

  席荒道:「血魄丹絕對不假。」

  竺忍道:「那麼小關怎會變成了蝦米?」

  一抹陰笑掠過席荒唇角,席荒道:「老實告訴你們,那血魄丹練成之後,必須由一層特製的油紙包住,毒性才不致外洩,等使用時才把油紙剝開。剛才;我丟那三顆血魄丹給他時,已經順手剝去了油紙,所以他接住時已然沾上了劇毒。」

  不敗頭陀心中一凜,轉頭看去,此時小關正在由李百靈檢查傷勢,看樣子似乎毒已內侵,傷勢不輕。不敗頭陀再瞧向席荒道:「姓席的,他雖然已經中了毒,你也先別高興,小關已經煉成了阿修羅大能力的神功,可以抵制一切毒性和外力內侵。」

  席荒聽了,笑得令人頭皮發麻,道:「就算他練成了阿修羅大能力神功,但也必須先運功護住全身奇經八脈,才可以使毒性不侵,而他是在毫無戒備之下中毒,再施展功力已經遲了。」

  不敗頭陀道:「沒有關係,你剛才也給過他解藥。」

  席荒道:「不錯,那的確是解藥。不過,那解藥已經失效,縱然還有一點兒效力,也解不了他已進入體內的奇毒。」

  不敗頭陀道:「既然解藥已經失效,你為什麼還要帶在身上?」

  席荒道:「我是希望它還能有用。本來解藥是應當裝在玉瓶裡的,不知是荒某哪個屬下把它放在紙包裡,被我看到後撿起放在身上。剛才我給他的解藥就是紙包裝的,你們想必已看到了。」

  「好個陰險狡詐的老妖!」

  不敗頭陀大叫:「洒家問你,你讓小關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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