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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林风苹道:“我家小姐不是好欺负的,不像我那么容易被骗!”

  陈公威冷笑一声,道:“好,那就瞧瞧谁的手段高明。你且留在此地,只要你不妄想逃走,我不会难为你……”

  他到底说出了隐含着感情的话,如果林风苹是老公事的话,她一定会发现陈公威不把她收押牢中之举,不合手续。

  外面有人干咳一声,接着传人话声,道:“禀告陈大人,有一张名帖送到……”

  陈公威现出讶然之色,轻轻道:“奇怪,谁知道我在这儿?”

  他接着大声道:“拿来看看!”

  一个身穿公服的年轻大汉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张名帖。

  他把名帖交给陈公威,一面道:“这是宣城的李头儿亲自送来的!”

  陈公威哦了一声,心中疑惑消释。因为他刚才命人查林风苹来历时,曾动员宣城的捕决,所以那杨头李保晓得他的所在。

  他看看名帖,心下大诧,道:“是莫家玉莫公子。他找我何事?”

  那精干的年轻人道:“李头说,请大人到莫府一看便知!”

  他没有说出究竟是什么事,但陈公威心中有数,这个跟随他的何旭虽是年轻,却十分机警能干,武功更是极为不俗,得有真传。

  何旭虽然不说,但如果不是与日前之事有关,决不会在求审讯毕完打扰的。

  “好吧,我走一趟。何旭,你换上便服,在此留守,别让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逃走了。”

  何旭躬身道:“大人放心,卑职知道啦!”

  宽敞光鲜的府第,曲折幽深的庭院,使常年风尘仆仆的陈公威,暗暗泛起了何处是吾家的感慨。

  书房中卷书纵横,书签牙轴,琳琅满目。壁上一琴一剑,古趣盎然。

  他略略浏览书房的装饰,目光便转到主人身上,那是个面如冠玉的青年,斯文而又隐含英气。

  陈公威凭多年经验,一望之下,就隐隐头痛起来。

  他知道像英家玉这种人物,上几代以其父叔棋是朝中知名的显贵,他本人也中了举,有了功名,随时可以拿名刺送人到县里打板子。当然陈公威不是怕这一点,而是深知凡是年轻才使而又英气外露之人,往往是弄出大麻烦的人。

  两下已见过礼,家人也奉过香茗细点,陈公威道:“莫公子才名满天下,兄弟虽是个粗人,也久已闻名了!”

  莫家玉道:“陈大人好说了,近年来全国安静,盗匪敛迹,都是陈大人的功劳……”

  陈公威轻叹一声,道:“兄弟吃这一口公门饭,只求尽其在我,不是白受朝廷俸禄,也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谈得到国境安静的话?”

  他停歇一下,又道:“莫公子今日见招,有何吩咐?”

  莫家玉忙道:“陈大人好说了,在下一介儒土,岂敢无事冒读。只缘寒舍一个家仆,突然发生了怪事……”

  陈公威一听是莫府仆人出事,登时大失所望。他时间十分宝贵,不能轻易浪费,当下说道:“原来是府上贵仆发生怪事,待兄弟调派专人负责侦查……”

  他告辞的话正要说出,忽然改变了主意,敢请莫家玉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莫家玉说道:“陈大人最好派人到城外乱葬岗去调查一下……”

  陈公威一听“乱葬岗”三个字,精神就大了,迅即问道:“贵仆与城外乱葬岗有何关连?”

  莫家玉道:“在下这名家人姓张名源,粗通拳脚,等闲三二十人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昨夜到乱葬岗走了一趟,遭遇奇惨,双睛被挖,舌头被割,变成一个又聋又哑之人……”

  陈公威讶道:“哦,有这等事?张源干嘛到乱葬岗去?”

  莫家玉道:“他行前曾告诉在下,说是有一个朋友在乱葬岗出了事,所以他告个假去查看一下……”

  陈公威道:“他没说别的话么?”

  莫家玉摇头道:“没有,在下晓得他素性好赌,是以认识了不少杂七杂八的朋友,在下不好追得太详细……”

  陈公威沉吟一下,才道:“张源在什么地方?”

  莫家玉道:“在东面测院休养,陈大人要见他的话,在下马上叫人扛他出来。”

  陈公威摇了摇头,道:“算啦,张源既是目瞎舌断,谅必是不识字之人,问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莫家玉大为佩服,因为对方立刻就指出了张源不识字这一点,可见推理工夫之高明,当世无双了。

  对付这个“神探”,他感到实在不能有丝毫大意,当下装出微微失望之状,道:“如果连陈大人也问不出道理来,别的人就用不着多费工夫啦……”

  陈公威微微一笑,道:“不是当真问不出,要知张源虽是又盲又哑,但咱们却是可以设计出一些问题,让他表示对或错,慢慢地套下去,必能弄清真相……”

  莫家玉以前使的正是此法,是以不能不佩服人家的脑筋够快。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既然能套间真相,何以他丝毫不感兴趣?

  他徐徐问道:“陈大人若不操出真相,张源这件案子是不是就此搁起来?”

  陈公威道:“莫公子别误会,兄弟不是不受理本案,而是深信兄弟已经获知的内容,已经比张源晓得更多了。换言之,咱们不必把时间浪费在张源身上。

  莫家玉恍然道:“那敢情好,一切但凭陈大人作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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