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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第三十一章 九死一生

  慧力禪師現出一副駭然的樣子,道:「這位佈置藏寶之人,看來不似虛聲恫嚇,副教主試看外面那十幾具骷髏就可知道取寶之舉,稱為九死一生,實在再確切也沒有了。」

  衛浩哼一聲,道:「禪師如果不想冒險,現在即速出去還來得及。」

  慧力禪師心想,既已犯險到了此地,就算九死一生,也是沒有法子之事。心意一決,便道:「貧僧如若獨善其身,退出此處,日後勢必被江湖上的朋友譏嘲恥笑。」

  衛浩道:「禪師既然決意不退,那麼咱們就研究一下,應該拉動那一枚鋼環?」

  兩人用心視察壁上的十枚鋼環,只見個個精光耀目,毫無分別。而且石壁上那些字跡,除了說明這十枚鋼環其中有一枚拉動之後,可以啟開此洞上端的藏寶門戶,其餘的九枚若然誤拉之後,都將是有死無生。此外便沒有任何暗示或線索,可供他們推究這十枚鋼環之中,那一枚是開啟寶門之環。

  看了一陣之後,衛浩道:「禪師對此有何高見,本座可看不出頭緒來。」

  慧力禪師道:「貧僧也查不出端倪,不過貧僧卻以為不宜魯莽從事。」

  兩人又研究了一陣,忽聞頭上異聲隆隆,傳入耳中。

  銀髯叟衛浩雙目一睜,眼中射出烱烱寒光,沉聲道:「禪師可曾聽見了麼?」

  慧力禪師道:「貧僧聽到了,極可能就是那道飛瀑又要沖瀉下來。」

  衛浩道:「咱們勢無空手退出之理,目下時機緊急,無暇細加推究,只好隨便拉動一個。」

  慧力禪師道:「看來只好如此,副教主請即速動手。」

  銀髯叟衛浩實在無從揀起,隨便伸手抓住左邊第一個,用力一拉。

  那鋼環極為沉重,除非像他們這等武林高手,當真拉也拉不動。

  他只拉出兩寸左右,那枚鋼環便不能移動。銀髯叟衛浩一放手,喝聲「快走」,轉眼間兩人一齊飛渡過那道深淵。

  他們腳踏實地之後,立即轉身仰頭向飛瀑來路的上端瞧看。

  這時如果有人在後面瞧見他們,一定感到十分奇怪。原來這兩人居然排列在那十四具骷髏旁邊,姿態和那些骷髏一模一樣。

  銀髯叟衛浩和慧力禪師這時都不暇旁顧,只因那瀑布來路之處隱隱發出異聲,尖銳淒厲,當真是入耳驚心。

  除了異聲之外,對面三丈高處佈滿肥蘚厚苔的岩壁上,突然有一塊方圓三尺大小的地方微微起了一陣波動。

  他們一方面密切注視著這些變化,一方面迅速異常地大動腦筋。只因從目前種種跡象看來,那岩壁上的藏寶洞口就算被無意碰著,突然打開,可是那道由千鈞重泉所形成的飛瀑,好像馬上就要沖瀉下來似的。故此假如那寶藏洞口開啟之後,是不是不顧一切,冒險縱上去一探?抑是暫時不動,等看清形勢再說?

  兩人心不旁騖,因此都沒有感覺到氣溫突然變得酷熱逼人。同時在整座洞窟之中,地面上已浮起一層黑色的霧,這陣黑霧從四方八面浮升上來,展佈於整個洞窟的地面,晃眼間已有兩尺來高。

  驟然間一陣微風,從他們進來此洞時入口處的左右兩旁的洞穴吹進來。滿洞的黑霧被微風一拂,都飄散飛起。

  慧力禪師光禿禿的腦袋上滲出的汗珠有如黃豆般大小,一腦瓜子都是。銀髯叟衛浩則感到連頷下銀髯都被汗水沾濕,粘在一塊兒。

  兩人身後那陣黑霧被微風攪拂得揚起老高,已有丈許上下。此時彷彿被深淵中冒上來的寒氣逼住,離開那道裂縫尚有五六尺遠,便如楚河漢界,不再侵移過來。

  岩壁上那塊方圓三尺左右的苔蘚突然「波波」數聲,穿了五六個拳頭大的小洞,跟著數股黑煙緩緩射了出來。這樣看來,那個洞口好像又不似是藏寶之洞,否則怎會有黑煙冒出來?

  慧力禪師突然大驚道:「阿彌陀佛,貧僧自從得窺本門武功精髓以來,嚴寒時不覺其冷,酷暑時不覺其熱,多年來已是如此,怎的如今似乎感到酷熱難耐?」

  銀髯叟衛浩被他提醒,口中嘿了一聲,驟然間回頭瞥去。

  但見一道高達兩丈的黑牆,橫亙眼前,離他們只有數尺之遙這一驚非同小可,衛浩驚噫一聲,沉聲道:「禪師不可妄動,現在我才明白這些人如此死法,敢情是被這一陣黑色煙霧侵到身上,立時死亡。」

  慧力禪師接口道:「這陣黑色煙霧可能是極毒之氣,是以一旦侵上身體,不但立即死亡,同時血肉衣服也極快化盡。」

  這時候酷熱更甚,使得他們都感到難以忍受。突然間滿洞的黑霧沸揚轉動得更為劇烈。

  那道黑色高牆無聲無息地向兩人伸移過來。一轉眼間,整座洞窟包括那道深淵與及對面的岩洞內,都被黑霧淹沒,同時洞中迴響著狂風尖厲吼嘯之聲。

  且說在菩提庵院子裏那地道入口處,共有六個人在旁邊走來走去。這六個人就是本庵庵主清音大師、白鳳朱玲、西門漸、王珪、宮天撫、張咸。他們已守候了兩個時辰之久,眼見太陽已偏到一邊,但那衛浩羅歷及左寒子慧力等四人仍然沒有一點回音。

  西門漸倒不覺得十分焦急。因為他已很長久地沒有機會和朱玲在一起,相隔如此之近,所以他一直很少把眼光從朱玲面上挪開。在他的眼中,但覺朱玲微具少婦風韻,除了原來的豔麗之外,加上幾分成熟的美態,更是迷人。

  朱玲明知西門漸的痴心,所以任由他瞧看,也沒有生出不安之感。她倒是覺得宮張兩人的態度很奇怪。因為這兩個人從昨天開始,都未曾和她說過一句話。而在今日兩個多時辰的等待中,他們現出逃避的樣子,好像不敢向她注目。可是他們又往往情不自禁地向她投以迅速的一瞥。

  宮天撫輕輕對張咸道:「張兄,我實在受不了啦!」

  張咸道:「我也是難以忍耐。」他們都瞭解同情地對瞧一眼,於是一齊嘆口氣。

  宮天撫道:「我們進去瞧瞧吧,就算死在山腹之內,也比這樣強些。」

  張咸低低道:「她會不會出手阻攔呢?」

  宮天撫道:「讓我試一試看。」他轉眼望著西門漸,道:「他們進去已久,很可能遭遇危難,西門香主可有意思進去一探?假如令師妹不答應,你替我們疏通一下怎樣?」

  西門漸甚覺奇怪。聽起來好像這兩個傢伙好像得罪過朱玲,所以不敢和她說話!他高興地望著朱玲,道:「師妹,你還是要攔阻我們進去麼?」

  朱玲決然點頭,道:「不錯,你們進去的話,必死無疑。」

  清音大師誦聲佛號,忽然道:「貧尼雖然早在數十年以前,便知那寶藏的秘密,但從來未進去過。今日眼看已有四人喪生其中,貧尼不能再坐視不理?」

  朱玲驚道:「師父,你不是說過那山腹內天險厲害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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