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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四九 聯手卻敵

  凌月國主走遠了,倒在地上的其心慢慢坐起,如果凌月國主返回,只怕要驚得目張口呆了。

  如果說凌月國主一生做錯了一件事,那便是他淡有乾脆把其心殺了!

  在他的想法中,毀了其心的七脈,成了一個生死兩難的廢人,是一樁得意之作,但是他怎料到其心是個生具異秉打不死的怪人?

  昔年常敗翁沈百波生具這種異稟,他與當時天下第一高手百步追魂姬文央海濱一戰,姬文央把他打得奄奄一息地躺在血中,然而只是幾個呼吸之間,沈百波居然爬了起來,發出舉世無雙的霸拳,毀了姬文央的六陽神功。

  凌月國主留了其心一脈未廢,他萬萬料不到已經為自己留下了禍根。

  其心微微一運真氣,只覺全身裂痛,心知凌月國主故意不殺他,是要他活著多受活罪,八脈已斷其七,他苦笑一下,將一息真氣存於心胸之間,又支持不住,摔倒地上,只摔得滿臉鮮血。

  其心胸中存著一息真氣護心,他四肢放鬆,百脈皆舒,也不知經過好久,其心只覺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全身之中,只有心房微微跳動。

  到了第四天早晨,其心自覺腹中大感饑餓,他生意一復,掙扎坐了起來,調息半個時辰,體內真氣漸旺,他長吸一口氣,知這脈仍未打通,又調息起來,忽然後心之處一股柔和的力道進入體內,其心心中著急,目眥皆裂,他心中狂呼:「不要在此時擾亂於我,此人雖是一番好意助我療傷,可是怎知我天賦異稟,這當兒亂我意志,完了,完了。」他雖心中急煞,可是口中卻喊將不出,一急之下,又復昏倒。

  又過了半天,其心再悠悠地醒轉過來,那後心柔和力道仍是不停地輸入體內,其心一凜道:「我適才一陣昏倒,只怕有數個時辰,此人功力怎的如此深厚,他不斷輸入真力至體內,豈不累得半死?」

  他心念一動坐起,睜開眼來,只見四周無人,背後原來是一根長杖頂在後心大穴之上,其心更是吃驚不已,要知以物傳力,原就困難無比,此人能將真力緩緩不斷由杖中傳來,內勁收發,已到隨心所欲的地步了。

  其心循杖瞧去,那人在左邊一叢小樹之中,白衣翩翩,只露出一點身形。其心運運真氣,只覺強盛無比,比起未受傷之前幾乎增加了一倍,心想這人不惜耗費內家真力為自己療傷,看來並非壞事,他一躍而起,背後一個女音道:「你主脈仍是未通,再過兩個時辰,說不定可打通一半唉!可惜武功……武功……」

  其心知她意思是說武功不能練了,那女音頗是熟悉,一時之間,卻是想不起所識女子中何人有此功力,其心顫然站起身來,他向空中連擊七掌,每掌腳下向前進一步,吐了七口鮮血,臉上顏色愈來愈是好看,已然了無傷態。

  他初出掌浮弱無力,就如小兒揮掌嬉戲,待發了四掌,已是掌風凌厲,到了第七掌上,更是石破天驚,激起一陣強勁掌風,八脈已然全通。

  其心暗道:「下次凌月國主見了我,一定會氣得昏過去。」

  過了許久那樹叢中傳來一個聲音:「原來你有此本事,我是多替你擔心了。」

  白衫一閃,走出一個高大少女,臉上蒙著白紗。其心一眼認出,原來是凌月國公主來臨,自己被凌月國主打得死去活來,救自己的卻是他親生妹子,世事之奇,冥冥中似早有安排。

  其心道:「多謝公主大德,在下永不敢忘。」

  那公主柔聲道:「你……你八脈已斷塞七脈,還能夠完全恢復,真是異人,是誰將你打傷的?」

  其心見她言語誠懇,而且憂心似搗,心中不覺甚是感動,暗忖公主連他哥哥的手法都看不出,看來凌月國主雖是聰明多智,卻連他妹子身懷絕技也還不知,倒是自己知道了。

  其心道:「我有一種特別體素,任何傷勢都可痊癒恢復,只要一息未泯,總可以設法恢復,如不是公主加以援手,小可還得大費周章,一個不好,練功之時,外魔入侵,那便會萬劫不復的啦!」

  公主又道:「我問你,打傷你的,就是你所說那些誤解你的人嗎?」

  其心點了點頭,他雖不見公主面容的表情,可是聽她語氣卻是十分激動氣憤,心中不由暗暗好笑,這做妹子的如此關心一個他兄長仇人,凌月國主見了真不知道如何感想。

  公主忽問道:「董……董公子,常人如果學了上乘武功,那他會有什麼改變,譬如說性子呀、人品呀。」

  這個問題其心好生難答,他想了想道:「這就要看各人天性如何了,善變的人,就是不會武功,也是一樣多變。」

  其心這番話簡直是白說,敷衍搪塞,他說到後來自己也感到很不好意思,乾笑兩聲掩飾。

  公主認真地道:「那麼你會變嗎?」

  其心心想這公主思想好生怪異,問起這個幹嗎?當下只有敷衍道:「這個……這個……小可天資雖是愚蠢,是非之間,倒還不敢苟同,我想是不會變的。」

  那公主道:「這樣便好了,喂!董公子!你願不願意嘗試?」

  其心一震還未答話,公主又道:「你仇人眾多,道上危機重重,我……我教你一套武功吧!」

  其心見過她暗中顯露功夫,知道這嬌生公主,功力比起天座三星只在伯仲之間,如能蒙她傳一兩項絕技,那是助益匪淺。當下心念轉動道:「小可天資低劣,不知能否學得公主心法?」

  公主喜道:「你是不成問題的,只要你肯學便成。」

  她雖是女子,為人卻極是豪爽,說過便做,當下便把一套震古鑠今的掌法,一招招傳授其心。

  其心武學甚深,學起新功夫,本應收觸類旁通之功,可是那套掌法,運氣之怪竟是大違正道,至於變化精妙,往往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其心默記其中招式,那公主手比口述,其心愈學愈是心驚,要知地煞董無公武學極是淵博,其心又受薰陶,自是涉獵極廣,可是公主所傳武學,卻愈來愈是怪異,其心簡直無法理解。

  如果要一個天資絕頂聰明,可是從未學過武功之人,學起這門功夫倒還容易,可是要其心硬生生逆道而行,真是難上加難了。那公主說了半天,其心只是思索其中武學道理,只覺千頭萬緒,一些平日當然的道理,此時變成模棱兩可,高手調息內視,坐關精進,原是靜中求悟,講究的是靈臺清淨一塵不染,可是此刻聽公主一說,靜固然好,動也未嘗不可。

  他聰明絕頂之人,苦思之下竟是愈見糊塗,那公主講著比著,但見其心雙目盡赤,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一怕,就住口不說了。

  其心只是苦思,大凡聰明之人,心思靈巧,心竅往往都是玲瓏多孔,唯其如此,要他改變所思所學更是困難,其心就是如此,明知公主所授,是另一門至高功夫,可是自己卻是不能接受,愈是強制接受,心中反抗之力也愈增強,他腦中交戰不已,此刻如果再有岔想,那就非得走火火魔,其心心中暗發警兆,但卻不能靜止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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