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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他心中急躁,恨不得能見一見其心表情,好瞭解其中真相,可是眼前一片黑暗,多年以來,他從未感到瞎眼是這麼不便。

  那中年漢子冷冷道:「老闆你是認錯人了。」

  他說完拉著其心便走,才一走進店中,只見室中赫然坐著五毒病姑。

  五毒病姑見到這中年卻是乖戾之氣全無,她恭身肅立在一旁,那中年點點頭道:「外間棺材店生意興隆,我便知你在此間,你還是以前一樣規矩嗎?」

  五毒病姑道:「這西北的人沒有個好東西,我瞧不順眼便給收拾了,倒便宜那棺材店老板了。」

  那中年淡然一笑道:「那棺材店老闆乃是四川唐瞎子,久聞此人在毒學方面是個大天才,他開棺材店說不定是想借此線索找你較量哩!」

  他這幾句話只說得五毒病姑暴跳如雷,口中不住叫道:「明天我就在他棺材店下把毒,將他店中大小良賤都給毒成死光。」

  那中年道:「你此行主要任務是擾亂中原武林,喂,五站,你那狼血草真是厲害,這姓董的好像變成廢人了。」

  五毒病姑得意道:「我那狼血草乃是照五怪真經上面煉成,怎會出差錯,大凡服了此草之計,本性迷失,一切都是聽人吩咐,最妙的就是服過此汁清醒後,只記得所見第一人,所以聽命於此人。」

  那中年道:「眼下此子好像什麼都忘掉了。」

  五毒病姑道:「不會,不會,服此藥三天之內,昏昏沉沉,現在一切功力已恢復,不信陛下試試看。」

  那中年漢子橫了五毒病姑一眼,五毒病姑連忙縮口,那中年依言對其心道:「喂,你是不是會一種功夫叫震天三式?」

  其心想了想喜道:「是啊!是啊!」

  他說完就比劃起來,正是那震天三式,中年漢子見他招招威猛絕倫,不由心醉不已。

  五毒病姑得意道:「陛……不公子爺,你瞧如何?」

  那中年漢子仿若未聞,他雙目凝注其心所施招式,細瞧之下,這招式起落之間極是平常,半點不見出奇之處,可是施展之間,卻無堅不摧,不可抵禦。

  他是武學徹悟之人,心知其中訣竅,不在招式,他正想開口,問其心其中竅門,忽見五毒病姑虎視眈眈也在注視著其心施招,心念一動,便將一句嘴邊的話忍住。

  那中年瞧了一陣道:「好了,好了,你可以休息去了。」

  其心一怔,立即垂手走開,那中年雖是深沉,可是眼見這等強勁對手,也被自己制倒擺佈,再也掩不住得意之情。

  那五毒病姑道:「我這就去找唐瞎子去。」

  中年搖手道:「如果他不犯你,你何必自惹麻煩,唐門之毒藥名能夠威震武林數十倍,又豈是平庸之輩。」

  五毒病姑滿臉不服之色,可是又不敢頂撞,她見那中年閉目凝思,知道是要她走開,不要在旁打擾,以她如此乖傲囂張,還是恭身行了一禮,悄然退去。

  那中年漢子心中盤算道:「明日路上再命那小子說出震天功之內容。」

  他如意算盤打定,便回房去睡。第二天又和其心往東前去,走到荒郊之處,他勒住馬正待開口向其心追問,忽然反身叫道:「唐瞎子,快給我滾出來。」

  大石後唐瞎子挺立著,他怪聲怪氣叫道:「我算定你一定從此經過,早在此地等你了,你下了什麼毒將我小兄弟給迷住了。」

  那中年冷冷道:「唐瞎子,老爺不願殺人,你可識相點兒。」

  唐瞎子道:「今日非把我小兄弟留下不可,不然老頭子和你拼了。」

  那中年不屑地道:「憑你也配!」

  他向其心揮手道:「你替我收拾這瞎子!」

  其心應聲而去,呼地就是一掌,朝唐瞎子當胸擊倒,這掌極是威猛,四周氣流激起呼呼嘯聲。

  唐瞎子一陣心痛,他和其心雖然相交不久,可是共經患難,他這人是天下第一熱心人,就和丐幫藍老大差不多,早就將其心視為忘年之交,此時見其心竟然不認故人,如瘋虎一般攻到,他又驚又痛,嘴唇咬出血來,只是不住後退。

  如果他知道其心是地煞董無公子嫡子,真不知作何感想了。

  唐瞎子見其心愈攻愈緊,不得已只有出手抵擋,其心功力本就遠勝唐瞎子,此時又佔了先機,自是穩居上風,打得頭頭是道。

  唐瞎子步步後退,他眼看抵敵不住,對方臉招漫天而來,他並非魯莽之人,他邊戰邊退,心中忖道:「看來小兄弟真是迷了本性,我唐瞎子發誓要救他復原,此時如果傷在他手上,真是天大笑話,目前三十六著,走為上著。」

  唐瞎子盤算一定,猛攻幾招,便要抽身而退,驀然其心一掌飄忽而來,不但他沒聽見這掌如何擊出,就是那中年漢子也是愕然,他只覺胸前一震,一般熱流傳入體內,耳畔其心一聲暴吼:「去!」

  唐瞎子只覺一股力道將他身子抬起,去勢疾若狂風,他心知此掌心肺定碎,長吸一口氣要阻逆血上升,身子一沉,一跤摔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彈。

  那中年漢子讚了句:「好掌法!」他看也不著唐瞎子一眼,這便和其心上馬而去,他適才醉心於其心那飄忽的一掌,對於情勢並未注意,心想那唐瞎子吃其心當胸真力一震,定是死多活少了。

  其心這招乃是上次和冰雪老人交手學到,他雖是瞧了一個大概,可是施展出來也有幾分精神,這招原是冰雪老人多年積悟而出,是以連中年漢子也出神不已。

  兩人走了很遠,唐瞎子爬起身來,他運氣只覺血脈暢通,並未半點受傷,他一怔之下,對於剛才所發生之事大是不解,他心想,其心剛才攻式洶洶,非殺他而後已,可是自己中掌卻絲毫不傷。

  看來那掌多半是招虛招,力道全無,他愈想愈對,他性子鍥而不捨,剛剛死裏逃生,又往前追趕上去。

  中年漢子和其心又走了一段,前面不遠之處便是官道,中年漢子忽地勒馬道:「喂,董其心,你把那震天三式運功方法講出來。」

  其心點點頭便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中年漢子屏息聚神而聽,聽了半天,只覺其心句句都是武學至理,頭頭是道,可是反來覆去繞著圈子說理,對於那練功法門卻是一句未提。

  他瞧了其心一眼,但見他流暢地背述著,顯然是了然於胸的東西,再怎麼也瞧不出是在作偽,他正待開口發令,忽然腳步聲起,漫天銀光閃爍,直往他頭上罩下。

  中年漢子雙袖一拂,雙掌發了出去,一時之間風聲大起,那漫天銀色細外,都像活的一般,一起轉了方向,倒往四周飛去,一個蒼勁的聲音道:「好厲害的劈空掌!」

  人影一閃,從來路又走出唐瞎子來,那中年漢子臉色一變,斜睨其心,其心恍若未見,還在背誦那武學大道,中年漢子不發一言,身形一閃,迎空向唐瞎子攻到。

  他這臨空一擊,在空中就換了數招,唐瞎子聞聲辨招,右閃左閃,招招都在間不容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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