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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這話剛說完,忽聽得有人冷冷的哼了一聲,接口道:「好!那你就試試看。」

  高戰循聲回顧,身後卻未見有人,只有晚風拂過,幾株草叢,在輕微的晃動著葉尖。

  這種陰森恐怖的景象,使他從背心上冒出一陣寒意,那發話的人明明隱在附近,憑高戰的武功,居然事先未被查覺,事後又連人影也沒見到,的確是件不可思議的怪事了。

  但高戰並不畏怯,身形一閃,早已欺身搶進了谷口,臨動之際,反手揮出一掌,將那無頭骷髏劈倒地上。

  一入谷口,視線頓時更暗,谷外時才黃昏,但谷中卻像已是深夜,陣陣寒風,從谷中向外湧來,使人生像是鑽進一個地洞似的,有些氣悶和窒息的感覺。

  高戰運足了「先天氣功」,步步為營,壯著膽向裡邁進,大約行了半里之途,並未碰到什麼突擊或暗襲,前行伸展著的,卻是一條筆直的石子路,由這一點看起來,這谷中居住的絕不止一二人而已。

  他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決心,藝高膽大,循著石子路緩緩前進,一面盡力運用耳目,暗中注意著四周的變化。

  正行著,突然一陣沉悶的「咚咚」鼓聲,從谷裡傳來。

  那鼓聲絕無韻致,只是單調地一聲聲擊拍著,但鼓聲響起不多久,驀覺一股火光,沖天而起,照得全谷一半的地方都明亮起來……

  高戰被那火光一驚,連忙閃離正路,側身隱在草叢中,循著火光望去,卻見這山路並不甚大,數十丈外便是一片空地,火光也正從空地上發出的,再靠谷底,有一列數十株巨大的樹木,生長得十分整齊,每株樹上,都用藤條茅草蓋著一個簡陋的小屋,而樹木正中空出來約有十幾丈一塊土地,卻蓋著一棟石頭嵌成的堅固石屋,竟然門窗臺階,佈置得美奐美侖,與那些樹上茅屋,何異天壤之別。

  這時候,空地上正生著一堆熊熊火堆,火堆邊坐著十來個身披熊皮的怪人,恰與攜走金英的怪人同樣瘦長,同樣蓬著亂髮。

  怪人們每人面前架著一隻皮鼓,一個個輪流著用掌擊鼓,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只因尚有數十丈距離,高戰還看不清他們臉上是什麼表情。

  那石屋的門緊閉著,看不見室內究竟甚等光景,但高戰不難猜到,屋中居住的,必是這「無情谷」的主人了。

  隨著鼓聲,火堆邊慢慢聚集了一大群蓬頭怪人,連同地上擊鼓的,共約有四五十名,那些新到的並沒有帶著任何東西,卻空手隨著鼓聲進進退退圍了一個大圓圈,圍著火堆手舞足蹈個不停。

  這有些像邊荒野蠻人的神火舞會,但有一點特別的,這些怪人全是男人,並未見到一個婦女。

  單調的鼓聲,熊熊的火光,幢幢的人影,加上蓬頭垢面,披著黑熊皮毛……這些,這些,都使高戰既驚且奇,不解這些怪人是什麼路數,更不知他們要幹些什麼?

  他謹慎地向前移近了一些,卻發覺鼓聲越來越急,漸漸變成十幾面皮鼓驟雨般狂響,山谷回音,顯得聲勢十分驚人!起舞的怪人也轉動加快!

  高戰把握良機,趁那鼓聲急迫之際,一連幾次潛伏竄動,已迫近到空地十丈以內。

  驀地──

  鼓聲一齊斂止,怪人們全都俯伏在地上,恰在此時,忽聞「噹」地一聲鑼響!

  石屋正門「呀」然而開,門中緩緩走出兩對手執火炬的男人!

  這四名男子,卻與空地中的怪人們迥然不同,個個身軀健偉,上身精赤裸露,僅腰部圍著一幅豹皮,頭髮向後梳攏,眉目均甚清秀,都不過才二十歲出頭年紀。

  高戰看得暗暗詫異,心想:「這谷中只怕全是男子,從無女人,所以才稱做『無情谷』!」

  那知思念未已,忽然又聽到「噹噹噹」一連三聲鑼響,隨著那四名壯男之後,緊跟著又緩步走出一個人來。

  這一個,居然正是一個女的!

  不過,這女人看來起碼也在四十歲以上,頭上卻用一隻金圈束髮,臉上又塗著厚厚層脂粉,吊眉闊嘴,耳朵上掛著兩隻黃澄澄的大耳環,赤足裸臂,用一張虎皮裹著身子。

  四名壯男左右簇擁著那女人走到火堆邊,其中一個連忙在她身後安放了一張虎皮交椅。

  那女人卻不就坐,先冷冷環掃了地上俯伏的怪人們一眼,鼻孔裡冷哼了一聲,道:「全是些沒有用的蠢物,區區兩個雛兒,竟只捉住一個,而且還被人家打傷了追到谷外,你們拿什麼臉面來見我?」

  眾人伏跪地上,竟沒一個敢出聲回答的。

  那女人又道:「宋玉呢?」

  她身側一個壯男忙湊過頭去,低聲道:「宋玉臂上傷得很重,是我令他暫回茅屋休息,谷主要尋她嗎?」

  那女人快速絕倫的一抬手,「啪」的一聲響,男的臉上已深深印上五條紅痕,女人厲聲叱道:「你好大的膽子,沒有我的命令,他怎敢擅自去休息?」

  那個壯男嚇得忙跪在地上,只顧叩頭,不敢作聲。

  女人叱道:「還不快去把那蠢物給我抓來!」

  壯男忙應一聲,匆匆爬起來,如飛狂奔而去。

  那女人似乎餘怒未熄,冷漠而陰森的向眾人又掃視了一眼,突然兩手一分,掀脫了虎皮──

  高戰一見,登時羞得面紅耳赤。

  原來那女人渾身上下竟無半寸半縷,赤裸裸一絲也不掛,虎皮一去,便成了一個赤精光條的裸人。

  高戰乃是正人君子,是一見這猥褻情景,急忙扭轉頭去,心裡暗道:「這女人如此無恥,竟能統御這許多剽悍男人,身為谷主,也許她某方面必有驚人之處。」

  他目不願看,耳朵卻仍然傾聽著空地上動靜,不一會,聽見鼓聲又起,高戰暗想她大約已經搬上虎皮了,忍不住回過頭來!

  那知一看之下,把他嚇得急忙又扭過頭去,敢情那女人不但沒有披回虎皮,而且已高高赤裸著坐在交椅上,鼓聲重起時,跪在地上的蓬頭怪人們一個個輪流走到她身前,分別在她兩隻高聳肥大的乳峰上,嘖地輕輕一吻!

  女人昂然倨坐,動也不動,而蓬頭怪人們在親吻了她的乳房之後,個個流露出無限感激的神情,跪下膜拜數拜,躬身退回原處。

  鼓聲響了半個時辰,所有的男人全都親過芳澤,那女人方才重新披上虎皮,這時候,那在山頂上被高戰鐵戟刺傷手臂的蓬頭怪人,已隨壯男到了火邊,遠遠地便跪了下去。

  裸女冷笑著道:「宋玉?你倒很舒服,未得我的令諭,誰叫你偷著去休息的?」

  那名叫「宋玉」的蓬頭怪人哭喪著臉,望望女人身後那名壯男,卻不敢回答。

  裸女喝道:「你知道呼傳不到,應該如何處置。」

  「宋玉」怯生生答道:「只求谷主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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