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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麟儿笑道:“你这次算立了大功一件,但敌势猖狂,想法退敌去吧。”他边说边运伏魔神功及太清罡力抵御敌人四周掌力。

  话声甫落,但见红光一闪,那东西竟腾身直上,因为又小又快,敌人竟丝毫未觉。

  黑寡妇正在指手画脚,不断地提醒自己人如何实施猛攻突袭,哪一处是敌人的弱点,只叫得娇喘微微,声嘶力竭,胸前玉峰双耸,随着她两片樱唇,不停地上下摆动。她年华四十不到,三十有余,虽然是文君早寡,但体态轻盈,柔若无骨,娇姿秀色,状至媚人,这一临场表演,愈显得更为性感可爱,敌人中有不少登徒好色之辈,只看得骨软身酥,恨不得当场即将她一把搂定叫“乖乖”。

  那天蜈物小鬼大,大约也看不惯这副肉麻像,双翅一收,立从空中疾落而下,只几飞,就在那女人蝤蛴般玉颈上,用嘴上双钳夹了一把,旋即直飞而上。

  这一来,黑寡妇的乐子可吃大了,蓦觉颈子一阵剧痛,那情形,直似浇上了一勺滚油,全身筋肉不住地紧张收缩。她惨叫一声之后,全身晃了几晃,双手抱着颈子,不由自主地对着地上直缩。

  赤霞女虽然恨她性子太过偏激,但毕竟还顾及同门之情,忙与熊玉仪疾奔而出,当场抱住了她的身子,以免她玉体横陈,过分刺眼。

  场上敌人一听到那种惊心动魄的惨叫,不由大吃一惊,只有阴山四恶已注意到空中那线红光,知道这是一种什么东西,首先由哭道人干号了一声道:“师弟们,我们何不帮助素涵师弟,把空中敌人擒取后,再来收拾地下这些龟孙!”

  这无异于向他师弟们打招呼:“大家空中会合一处,地下的人,撒手不管了!”立时,四条黑影由峰头之上直入高空,一霎时,即钻入袁素涵剑身上所喷出的黄雾里,不见踪迹。

  一涵道人阴险处不逊那阴山四恶,也看出苗头不对,立即向魔镜叟招呼一声,两人也顾不了别人生死,脚底揩油,跳下峰头,溜之大吉。

  觉虚和尚,一见场中形势,自黑寡妇一声惨叫之后,马上逆转,而且对方精神倍长,手中长剑势挟风雷,骁勇无匹,禁不住也有点心慌意乱,忙大吼一声,七宝弓一阵疾攻硬打,把上官奇的凌厉攻势封住后,人不进反退,扬眉怒目,搭箭张弓,口中还大喝一声道:“狂徒,你这是自己找死,怨不得贫僧擅造杀孽,明年此刻,应是你的忌辰,贫僧当在峨嵋,为你好好超渡!”

  他正引弓待发,空中那一条红光,快如闪电,在他有耳后颈之上一点,又立即腾空直上。

  紧跟着觉虚僧也是一声惨叫,只见他立用两手抱着头,步履踉跄,摇摇欲倒,觉净大吃一惊,赶忙避开仟峰老人的剑招,扑到师兄跟前,一把将人扶住,用眼把他右颈略一打量,不由得胆颤心寒,惊恐万分。

  原来觉虚右耳后颈处,异常浮肿,肌肉色作黑黄,凸处正中,却有两只比针略大的小孔,不断地渗出一种黑色液体,奇臭异常,那伤处渐向四周扩大,伤者全身抖颤,双目圆睁,血丝满布,目光散乱,分明中毒极深,痛苦已极。

  觉净和尚还看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毒物,忙一把将人拦腰抱起,嗔目对仟峰老人和上官奇一声怒叱道:“贫僧师兄弟算是一败涂地,栽在你们这批恶徒手中。不过你们也太心辣手黑,居然不凭手上功夫,却施展这种奇毒恶物。如我师兄不治,我誓必发动本门力量,不把你们搅个天翻地覆,我也不算峨嵋弟子!告诉司马紫阳,这是他一手教出的好弟子,年纪轻轻,却在江湖上四处惹祸,居然还弄到了本门头上,他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而今日仇恨已成,教他好好准备一番,届时佛爷自会找他算账!话到此处为止,恕佛爷不再奉陪!”语声一落,正欲起身作势,离开当场。蓦闻一声“站住”!发话的正是上官奇。

  觉净立定身形,冷幽幽地问道:“怎么啦?上官施主是否想将贫僧留住?”

  上官奇的性格也颇目中无人,哪能让他大摇大摆,轻易撤退,遂从鼻中哼了一声,冷幽幽地说道:“要留你,那还让你活到现在?不过,我如此时再行出手,也未免让人说我喜打落水狗,不够江湖道义,走是让你走定,不过我得把话说明,俾将是非辨别清楚!”

  觉净和尚怒道:“有话快讲,否则佛爷却懒得听!”

  这一倔强,勾动了上官奇一腔怒火,剑眉一扬,铁青着脸,怒喝道:“觉净僧,你如果真不自爱,我要让你兄弟横尸鹤峰,你别以为你们峨嵋派有什么超人之处,据我上官奇看,也不过如此而已,武林中重的是道义,讲的是规矩,崆峒弟子受阴山恶徒暗算,昆仑弟子季嘉麟不惜舍身救人,这种精神,只要是武林人物,不论敌友,都应尊重。不料你们这批人,竟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不惜彼此勾结,狼狈为奸,身为武林长辈,用这种恶毒手段,去对付一个不经世事,尚未成年的孩子,而今被人反手击败,居然还振振有辞。我都替你们这批狐群狗党脸红,早点滚吧!如果不服气,用不着找司马紫阳,举凡今日为孩子们插手的人,算是彼此有份,任便找一位,都能担当下来,如果认为我们怕了你们峨嵋派,那你算是想差了。”

  追魂手邓珏此时也袖手一旁,拍手大笑道:“奇兄快人快语,确是高论,大和尚,我劝你还是走吧,阴山派的人早已夹着尾巴飞跑了,要追随骥尾,就请赶早,迟则人家以为卖命身化,不免要为你追悼一番呢!”

  这番话讲得尖刻异常,只把那觉净僧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盘,恨声说道:“狂徒们,出家人不愿和你逞口舌之利,这笔账,贫僧把它记下来就是了!”一转身,跃至赤霞女的身旁,招呼了一声「走」!由赤霞女负着黑寡妇,熊玉仪仗剑断后,几个起落,对着峰下疾奔而去。

  熊玉仪把说话到此处,麟儿皱眉问道:“难道他们伤之后,还未离开鹤峰么?这毒伤,还不好治疗呢!”

  玉仪愁眉苦脸把他看了一眼,轻轻埋怨道:“要好治,我也不来找你了,这一回,你也未免太狠一点,那小东西奇毒无比,两位师伯师叔,我看不等天明就要咽气,只是死前太惨,我不忍见他们忍受那种无比的痛苦,知你为人重义气,仗着彼此相识一场,只好厚脸求见,请看愚师的薄面……”

  麟儿不等她把话说完,忙迫不及待地惊问道:“仪姊姊,小弟该死,不该误伤姊姊长辈,而今他们人在何处?就烦姊姊引路,待我和霞妹为他两人治疗便了!”

  玉仪眼泪如珠,只管直落,呜咽道:“你们这番情义,熊玉仪一辈子也图报不完,我已把你们待我的情形,细陈恩师,恩师心里也只有感激,无如师叔个性偏激,门户之见极深,认为金师叔(即冷面观音金素霞)败在你们的手里,有失青城派的体面。不把你们打败,她决不愿就此罢手,我和恩师怎么劝她不转,临场指手画脚地招呼别人,指点攻击,恩师至为恼怒,认为有失妇女的体面,几度想出手惩她。愚姊深恐此事见笑江湖,认为本门稍有事变,即从窝里反起,不得已跪求恩师,委婉劝止,恩师才尽量容忍,静以观变。后见觉虚师伯把峨嵋镇山之物七宝弓和漠云矢施出伤人,恩师脸色骤变,把贴身紧藏,向不举以视人的奇特暗器子母连珠弩也都取出,看情形,只要师伯张弓射箭,她也要震匣伤人。那一来,峨嵋青城,彼此不知要闹成多大仇恨!恩师外表和易,刚烈处不弱须盾,连本门掌教师伯,也都让她三分。谁知师伯弓矢未施,那小东西却连番伤人,而且伤的却是那么严重。

  我们将伤者负走以后,藏身峰后一石洞之内,峨嵋青城两派的灵丹妙药都用尽了,无奈伤势始终是有增无减。而今两人毒遍全身,一身黑肿,嘴里不断吐出一种白涎,又腥又臭,好在洞内清泉不少,不然我身上也会弄得不干不净。觉净师伯想立返峨嵋,不惜叩关恳求太师伯下山治疗,并将你们一举擒获问罪,恩师极不赞成,谓回山求药即可,为了几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不惜将长辈抬出,和后生们较量身手,这一传了出去,岂不把武林人物笑掉大牙?师伯谓恩师偏袒外人,并谓妇人女子多属吃里扒外,为了这几句,恩师也立即报以恶声。伤者不尽呻吟,照顾的人又怒颜相向,留下我这作晚辈的,那内心的苦痛,也就不言可喻了,只好借故出洞,身不由主地对此跑来。因为干年灵芝仙马尚未导获,以麟弟那种性格决不会撒手就走,果然不出所料,你们都留在此处呢!”说完,似惊似喜地把麟儿等人看了一眼。

  琼娘笑对麟儿道:“伤者既在生死关头,治疗只好趁早,但不知你这位神医,到底把人怎样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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