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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五


  轉眼間,他已把四面打得枝葉滿地,一片狼藉,連巨大樹幹也斑駁不堪,方圓十丈之內,盡是驚風旋轉。

  怪!仍是不見有人現身。

  唐繼烈氣昏了頭,專撿可以掩藏身形的大樹背後撲擊。

  老是撲空,倒是陣陣香氣瀰漫空中,聞得舒暢飄飄。

  女不離香!既有香氣,對方顯然沒有離遠。

  如果逃開,決難隱瞞他的耳目。

  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了——

  第一:當然是藏在高高的樹上,安如泰山。

  第二:有中空的樹穴,她藏身樹穴之中。

  可是,當局者迷。唐繼烈一下子未想到這些,吃了性急的虧。

  他只急於找到姥姥或找到五鳳幫,能找到番僧也好,心急如焚,更有不服氣的忿怒,一心找人,又自恃藝高,一時疏忽,折騰了這麼久,鼻中吸進的邪香,已開始發生作用。

  他感到全身亢奮,呼吸急促,一身躁汗,通體發熱,背上好像螞蟻蟲咬,十分煩躁。還有口內發乾,亢奮中有懶洋洋的疲倦。

  他是練家子,立時警覺!

  因為這些都是平常沒有的現象。

  異樣的感覺迅即泛濫。

  他感到小腹發熱,丹田有異常感覺,心中也驟然煩亂,又似著慌。

  他已知不妙,強捺攻心怒火,猛運玄功,潛行其氣,鎮靜搖曳蕩漾的心情。

  他本想躍坐下來,運動逼出邪香之毒。

  可是,敵蹤在邇,不行呀!

  慌亂之中,腦中靈光一閃,仰天引吭,發出一聲怒嘯。同時,裝作不支,頹然地倚靠在一株大樹幹上,卻是咬緊鋼牙,一面竭力冷靜沸騰的心潮,一面功聚雙掌,以便對方一有動靜,即下殺手,搜取解藥。

  空山回響,嘯聲嗡嗡未斷,對面山峰也傳來兩聲急促的清嘯。

  唐繼烈一愕,難道雅文、雅素有所發現?或者,也遇到了敵人?

  全身躁熱,越來越熱,如同火焰,難受已極。

  他想找一處山澗,泡入冷水中去。

  一陣陣的慵懶襲上身來,有骨軟筋酸之感。

  試運真氣,竟提聚不起了。這一驚非同小可!

  呼吸已成喘息,可以感觸到呼出的盡是熱氣。同時,腦中浮起不可名狀的念頭。

  意識在逐漸模糊,只覺得有一種不可忍耐、不可遏止的迫切需要。

  如果,這時那狗女人出現,多好!一定撕裂她!

  眼,好像合在一起,欲張無力。

  面紅如火,雙目如被煙熏,紅得怕人,透出使女人心顫的異光。

  俏影一晃,像幽靈一樣,由一棵大樹上如落葉飄墜。

  接著,四丈外另一株樹上也飄下一人。如花面,柳素眉,桃花眼,櫻桃嘴——是兩個美人兒。

  一個淡花色衣裳,一個深紫色衣裳。淡黃色衣裳的女人嬌艷已極,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向靠著樹幹、剛有所警覺、想動手的唐繼烈撲去。纖指揚處,閉了唐繼烈的左右肩井,縱情地咯咯蕩笑道:「奴的哥,奴來侍候你,你有氣,只管出在奴身上吧!」

  她緊挨著唐繼烈,以熟練的手法,迅速脫去全部衣裳,露出骨肉均勻的肉體,然後又以熟練手法,也替唐繼烈脫光衣服,抱著唐繼烈一起赤裸裸地倒下去。

  唐繼烈目光火赤,呼吸迫促,生理上的變化足是驚人。

  黃衣女摸了他一把,蕩笑道:「哥哥人滿斯文的,倒看不出——嘖嘖——」

  她知道好事已諧,再無變化了,便又替唐繼烈解開穴道。男人沒有兩條有力的手臂,身體其他部分也就沒有氣力了。

  唐繼烈穴道解開後,異態如瘋似狂的翻身一躍上馬。

  紫衣女一旁看得如醉如痴,這時咯咯一笑道:「大姐,小妹,把風去,別榨乾了,留點給小妹嘗嘗新啊!」

  紫衣女走開去。

  戰火即將點燃。

  就在這時候,林外遠處忽然傳來有人走近的談話聲,隨即是紫衣女阻止來人入林的爭吵聲,不到三言兩語,兩下翻了臉。

  聽紫衣女嬌叱道:「不許進去,就是不許過去!」

  「匍匐」兩聲,已動上了手。

  接著,一聲嬌哼:「是你呀!」

  有倒地的聲音。

  另有人一聲咳:「林中的朋友,可是唐繼烈兄?」

  唐繼烈剛如懸崖勒馬,羞恥心鎮住了瘋狂慾火;底下的綿羊,本在張牙舞爪,突然,咬牙有聲,猛地把他推開,跳起來,亂抓衣服,忙不迭地向林中深處竄去。

  她剛匆匆穿好衣裙,背後冷冷一聲:「快把解藥拿來!」未容她轉念,一個指頭已頂到她背心上!

  她心悸地噓了一口氣,由襟底掏出一個小玉瓶。只聽一聲:「好,你喜歡躺下,就再躺一下吧!」

  她真的身不由己躺下了,被點了軟、麻二穴。

  唐繼烈正手忙腳亂地穿衣。

  猛聽一聲:「接著!快服下!」

  他伸手抄住由林中拋出的一個小玉瓶,迅速倒出二粒白色藥丸,仰面吞下。

  只聽林蔭中有人促聲道:「繼烈兄,小弟是天龍門下葛品揚,剛由對面峰上二位姑娘處得悉兄臺在此,匆匆趕來。兩位姑娘已和五臺三魔動上手,這兩個被小弟制住的女人,正是禍水三姬中的閉月姬和羞花姬,原來都是三魔老二淫魔的小妾。淫魔快要趕來了,小弟先去應付應付。」

  說到「應付」二字,人已在二十多丈的林外了。

  唐繼烈解藥下喉,小腹以下立時一片清涼,躁熱退去,神智一清。

  他幾時吃過這種大虧?真是奇恥大辱!

  他對自稱「葛品揚」而未見面的人,說不出的感激,想起剛才的事,面紅耳熱,恨無地洞可鑽。

  慾火一消,怒火勃發。

  鋼牙一挫,飄身而起。

  遊目四望,他想殺死那兩個女人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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