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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劉大爹指指柴堆,要馬路在上頭坐。

  他見馬路一付困惑不解的模樣,便解釋道:「我早年練過幾天拳腳,打從你一出門,我就跟著你來了。」

  馬路驚道:「爹——」

  劉大爹擺手止住他說下去,又道:「在水蛇幫,在芙蓉閣,這一切經過情形,都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馬路大驚道:「爹,這怎麼可能?路兒自信武功不弱,怎麼一直未察覺爹跟蹤下來呢?」

  劉大爹笑了笑,道:「這個——我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好了。當務之急是如何想法子一舉消滅水蛇幫?」

  馬路又敬又佩的點點頭:「一切聽爹的吩咐。」

  劉大爹道:「如果我不插手管這件事,你恐怕不易成功。」

  馬路忙道:「爹閱歷豐富,見解獨到。假如沒有爹的幫忙,路兒對消滅水蛇幫這個龐大組織實在沒信心。」

  劉大爹深以為然的笑道:「爹告訴你,雷大根就是從這個柴堆後面的密洞中溜掉的。」

  馬路恍然道:「難怪,我說一個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呢!」

  劉大爹道:「現在我已經想好了一個法子,也許可以使水蛇幫總舵毀於一旦。」

  馬路忙問道:「什麼法子?」

  劉大爹這時好像變了個人。

  他一反在面店中那種畏縮怕事的神態,忽然神采飛揚,口若懸河的道:「現在,雷大根雖然受了驚嚇,從密道潛回總舷。

  「但是,這並不表示他怕了你馬路,他之所以倉促逃走,原因是他怕洩漏了身份,落人口實,引起幫徒物議。」

  「這麼說來——」馬路以拳擊掌道:「若非雷大根心存顧忌,我今天就一定不是他的對手了?」

  劉大爹歎了口氣道:「是的。我太瞭解他的武功淵源了。路兒,你說你可以接下他幾招?」

  「我不知道。」

  「唉!」

  「爹,您的意思……」

  劉大爹擺擺手,苦笑道:「不是爹任意褒貶,你在他手下,能走出十招,已屬異數了。」

  馬路已領教過劉大爹的「悄然跟蹤」身手,他對這位化名劉錫盛的義父的瞭解,無疑比對水蛇幫幫主雷大根還要少。

  但他信任義父,所以他沒追問什麼,只默默點頭。

  劉大爹接著又說道:「若是憑我們兩人聯手,跟水蛇幫硬拚,這無疑是以卵擊石,除非靠這個……」

  馬路忙問:「什麼?」

  劉大爹敲敲自己的腦袋。

  馬路眼睛一亮道:「智取?」

  「不錯。」

  「怎麼進行?」

  劉大爹沉吟了一會,才道:「我有一個道家朋友,他對於硫磺、火藥、爆破等方面,有獨到的成就。我們可以先請他研配適量的火藥,再自這堆柴後的密道潛入水蛇幫,暗暗在裡頭安置炸藥。」

  馬路靜靜聽著,沒敢插嘴。

  劉大爹咽了口口水,接著又說道:「自密道溜出時,再擊落密道四周的泥土,將密道出口封死。如此一來,那些易爆之物,在高溫的山腹之中,不稍片刻,就會產生效力,炸毀水蛇幫。」

  馬路道:「在密道裡佈置炸藥工作,可以交給路兒做。」

  劉大爹道:「不行。」

  馬路露出乞求之色道:「爹,我不能讓您去冒險。」

  劉大爹道:「我們可以同時行動。」

  ***

  立冬後的第三天,午初光景。

  水蛇幫雞母山總舵,遭遇到空前的浩劫。

  那座雞母山就像一枚特大號的爛雞蛋,「砰」的一聲,摔落在地上,整個兒「完蛋」了。

  幫中一向蟄居山腹,享受冬暖夏涼環境的高級頭目,在爆炸發生之後,來不及逃出,一個個血肉橫飛,身首異處,埋骨在碎石泥塊中。

  而靠水蛇幫大門而居的那些低級份子,則大半狼狽逃出。

  事後,樊城居民繪聲繪影,興高采烈的傳說著:是四川灌口的二郎神顯威,是哪吒三太子暗中相助……

  ***

  這些傳聞,對襄陽西城門外劉大爹的飲食店,沒有明顯的影響。

  劉大爹抽著旱煙,坐在搓麻繩的劉大媽對面。

  劉大媽搓著搓著,眉眼忽然笑成了一條縫:「老伴,想不到你還真是寶刀未老,真有那麼一套呢!我算是低估你了!」

  劉大爹輕咳了聲道:「你小聲點行不行?這種話也不知前前後後說過多少遍了,說得我老臉都幾乎掛不住了。」

  劉大媽撇撇嘴道:「怕什麼?水蛇幫已完蛋了,何況你一向喜歡聽好聽的。」

  劉大爹歎口氣道:「婦道人家,真不可理喻,當心媳婦聽到了笑話!」

  那一邊,秋鸞挺著大肚子,正縫著一件嬰兒裝。

  「路哥,你有沒有料到爹會趕去幫你?」

  「沒有,爹的出現太突然了。」

  「水蛇幫消滅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必再擔心受怕了?」

  馬路輕輕摟著秋鸞的肩:「是的。以後漢水上下游的百姓,都會像我們一樣的安心過日子。最少在可預見的將來,水蛇幫不可能為害江湖了。」

  陳秋鸞燦然而笑,她是笑有即將為人母的喜悅,也有一股說不出的感激之情,她為自己能擁有馬路這樣一個丈夫感到幸福和驕傲。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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