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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我火了,厲聲喝道:『跪下來!』

  她淒聲哀求道:『妹妹,何必如此呢,做姐姐的從此革心洗面幫著你昌大雪山派如何?』

  我覺得身為一派掌門,第一次行使掌門人職權便遭遇了窒礙,心裡實在難過得很。漸漸地,我的心冷了,我的火退了,我發覺我面前站的這個女人實在不能算作我的親姐姐,她只是雪山派的一個叛徒,我要以處置一個叛徒的手段來對待她。

  我以一種冷森的聲調重新向她發話道:『喂,慕容仙,抬起頭來罷,看看我手裡拿的什麼東西?』她嚅嚅點道:『雪山派的大羅令符。』

  她不說本派大羅令符而說雪山派的大羅令符,已甚令我不快,我又冷冷地問道:『你知道你現在在和什麼人講話?』

  她道:『我知道,妹妹,雪山派第七代掌門人。』

  我緊逼著又道:『掌門人有些什麼特權?』

  她道:『可以憑令符指揮全派各代弟子,以及執行派規。』

  我又道:『本派派規第一條是什麼?』

  她道:『戒妄殺!』

  我道:『第二條呢?』

  她道:『戒,戒——』

  我催道:『說呀!』

  她赧然道:『戒貪淫。』

  我大聲道:『慕容仙,你如今犯了第幾條派規?』

  她突然抬起了頭,瞪著我,雙眸不住地滾動,終於說出了一句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夕的話。

  她道:『妹妹,賀蘭派和雪山派不同,賀蘭派派規中沒有這一條。』

  我在一時間竟然無話可說。

  她見我受窘,似乎好意地安慰我道:『妹妹,別太認真了,你想想看,我學的全是一元經上的各種功夫,雪山派的武學我只知一二,何況,我那麼小就離開了大雪山,我的師父是天乞婆,我怎能算是雪山派的弟子呢?不過,你仍是我的妹妹,我也一樣尊敬你是一派之尊……』

  我氣得幾乎站立不住,我一面將令符收起,一面放下面紗,諷刺地冷笑道:『哦,原來你是賀蘭大派的高弟,得罪了。好好,慕容仙,不,不,丁女俠,再見啦,希望我們今後永遠別再碰上。』

  我說完這幾句話,騰身便起,頭也不回地離了妙法庵。

  我沒有當時動手除她的原因,實在是當時下不了手。

  之後,我帶著四個小徒上了此峰。

  我感到左右為難:留著她,實在有違師尊遺命;除掉她吧,她又是我的親姐姐,我怎狠得這顆心?最後,我聽天由命地起了一個誓:為了不原讓世人看到另一張酷肖妙法淫尼的面孔,我戴上了面紗,這個世界只容許一張面孔存在,如有人能從我臉上將面紗除去,另一張面孔便得消滅!

  我總以為,憑我的一身武學,當今之世,有人要想在我活著的時候做到這一點,實在太不容易,我已準備終老此峰。夢想不到這塊面紗今天給白少俠你輕易地摘下了……為了實踐誓言,從明天開始,我便得趕往三匯妙法庵。」

  黑衣神女慕容美敘述完這一篇往事,已是二更左右,眾人除了偶爾發出一二聲同情的歎息外,甚至連一句安慰話也找不出來說。

  最後,白男惘然地道:「黑衣使,還是和我們一同去參觀一元經處理大會吧,三匯別去啦。」

  黑衣神女訝道:「為什麼?」

  後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章 題壁神女廟

  白男笑道:「妙法庵早成了一堆灰燼啦。」

  跟著,她將妙法庵遭焚的始末,簡略地又說了一遍。

  這時,天已三鼓,眾人分別各據一室安息。

  第二天,眾人意欲辭行下山,黑衣神女堅留不放,白男也擔心她的吊眼兒玄龍來了撲空,主張在峰頂多留幾天。此行既無一定目的,十月廿五的會期也還早,眾人便不堅持,依言留居下來。

  每天,天剛亮,白男就一人出去滿山亂走,四處瞭望,希望能看到她的吊眼兒玄龍——玄龍心又慚又急,感動異常。可是,他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不但此也,白男還故意製造著讓他和家鳳親近的機會,他哪敢領這份情?不是拉了大頭做伴,便是建議大夥兒一塊去狩獵玩耍,白男一方面納罕玄龍的不解風情,一方面卻也逐漸對玄龍——恢復了本來面目的玄龍,余拜白,有了好感,她想,此人絕不會看不出官家鳳是個女孩子,憑官家鳳這份姿色,他居然能夠無動於衷,可見得他也並不是貪戀女色的人呢!

  轉眼十幾天過去了。

  白男不時皺著眉頭,自怨自艾地念道:「小吊眼兒怎麼啦?莫非有了什麼意外不成?唉,他的武功雖然已很過得去了,但是,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萬一碰上什麼歹人……」

  玄龍看著,實在過意不去,便搭訕著從旁申言道:「潛力子趙俠,人極精明,我想絕對出不了什麼岔子的。他可能在路上遇到什麼熟人,又往別處有事去了也不一定,白少俠,您和令師弟可曾約定其他什麼地方相見?」

  白男點頭道:「有的,我們分手時曾約定九月底在神女廟相見。不過,上次余俠接到的那張字柬上他明明寫著趕來神女峰助我成事,同時還約了大頭和余俠,敝師弟是個尊信重諾的誠實人,絕不會說了話不算,在下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玄龍道:「現在離下旬也沒有幾天了,我們何不趕往神女廟去看看?」

  白男點頭幽然地道:「只好如此啦。」

  決定之後,白男便向侯四說明此意,侯四朝玄龍望了一眼,含笑同意了。

  眾人下山時,黑衣神女師徒並未同行,她說:「我們在一元經大會上見面吧!」

  神女廟在巫山縣東,巫山之陽,由巫峽起程約三十餘裡,也就是神女峰峰腳下,依眾人之腳程,如自峰頂起程的話,盡可朝發暮至。可是,玄龍和大頭卻故意沿途指指點點,落後很遠,眾人為了等候他們兩個,不得不將腳下放慢,等下得峰腳,天色已經大黑了。

  白男雖然心急,卻也無可奈何,只好又找著上次歇宿的那個石洞,將就著過了一宵。

  第二天辰牌時分,神女廟已經隱隱在望。這一次可又不同了,玄龍和大頭二人,跳跳蹦蹦地拼命搶在前頭,方抵廟門,二人便即縱身進了大殿。

  這座神女廟由於香火冷落,遊人稀少,顯得頹廢異常,看來似乎已經很多年沒有整修過了。

  等大家進殿之後,玄龍和大頭已經不見。

  白男訝道:「大頭和那位余俠呢?」

  侯四神秘地笑道:「大概找吃食去了吧?」

  說話之際,大頭和玄龍已經興致衝衝地自西配殿內走出,大頭見了白男,拍手大笑道:「果然不出這位余俠所料,吊眼兒昨天剛剛來過。」

  白男驚喜道:「真的嗎?誰說的?」

  大頭笑道:「廟裡香火工人說的,配殿牆壁上還留下了字呢!」

  白男忙不及待地第一個竄進了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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