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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第二十九章 最緊張的刹那

  玄龍閑著無聊,偶爾回目瞻顧之際,忽見銅壁上某處微微一動,似乎裂開一縫,跟著,先前那種曖昧不明的聲息,也由隱約而逐趨爽朗。

  玄龍縱身湊近,出指輕點,銅板立即向下滑陷,露出一個核桃大小的方孔。玄龍眯起左眼,以右眼望將過去,雖然僅是匆匆一瞥,可也將臉望得紅若噴血。

  原來隔壁也是一間臥房,比起玄龍此刻處身的這一間,只是略小,陳設卻是差不多。玄龍望過去時,正有一雙男女,脫得赤條條地,互摟互抱,四腿交錯,搖搖晃晃,哼哼卿卿地在行雲布雨,那種陶情得趣,活色生香的裸蕩景象,如一般急電似地,往玄龍周身襲來,饒得他縮身得快,也仿佛竄離火窟,仍然沾滿一身火星子,灼膚生痛。

  就在玄龍癡立床前,微微怔神之際,耳邊有人媚聲一笑,玄龍抬頭看時,妙法尼二次來了。

  這一次,妙法尼穿的是一身青衣宮裝,寬袖長裙,搖曳生姿。柳眉似顰似蹩,鳳目若怨若愁,一臉微嗔幽幽的神情,更增三分嫵媚。

  她手上捧著一盤古色古香,精緻玲瓏的白玉茶具,一壺兩杯,熱氣蒸騰,清香盈室。

  她於進來後,僅笑得一聲,立即斂容將茶具放上四仙桌,一面遜讓道:「公子請用茶。」

  玄龍渾似未覺。妙法尼的笑以及最後請他用茶的話,他全沒有聽進。在他那種年齡,不管教養多好的人,剛才妙法尼有意安排的那一幕,都是極其可怕的。色欲是人類一種原始的山洪,非疏導有方,一旦任其不規則地轟然暴發,任何大力也挽回不了。

  妙法尼看在眼裡,心頭竊喜。

  她憑經驗知道,欲火一旦引發,是愈燃愈烈的。她見對方二次陷入欲網,知道對方克制的定力定比第一次微弱,認為機不可失,連忙含笑端起一杯熱茶,笑盈盈地捧到玄龍面前,玄龍方才接著,湊近唇邊。

  妙法尼芳臉突紅,心頭也是突突亂跳,暗地裡不住地禱祝著:喝下去呀,趕快,喝下去呀!

  玄龍捧著王杯,心頭一陣煩渴,毫不思索地引頸一吸而盡。

  這一喝下去,變化可大了。

  三匯妙法庵的淫名之所以未為武林中所熟知,其原因就在妙法尼和她的手下手腳俐落,行事不落痕跡,加以入幕之後,很少放有活口出來,又因地下室門戶嚴密,牆壁堅固,曲折迂回,妙法尼本身姿色絕代,入幕者初起多半心甘情願,待發覺索然無味,精疲力盡,窮於應付時,已然遲了。所以,庵後一口枯井中,雖然白骨累累,但妙法庵的江湖上的穢名卻不甚顯著。尤以妙法尼秘制的「銷魂散」,是用多種淫藥淫草配以犀角麝精雄黃研合而成,藥味溫和,且有清香,藥力卻極猛烈,非妙法尼另一種「清涼露」不解。

  本來,妙法尼平日行事,多半在人選決定之後,奉上下有「銷魂散」的茗茶一杯,無不手到擒來,立諧好事。這次因為玄龍人才出眾,英挺瀟灑為生平所僅見,不願玄龍在本性迷失後懵然從事,為了更上層樓的妙趣起見,她希望能以本身的姿色來誘對方入殼,自動奮力報效。

  想不到這樣一來幾乎壞了大事,還算淫尼機警,知道既不能力求,又不可以智取,只有抄用老套,借藥物之力成事了。

  玄龍在無意中服下消魂散,心頭一陣恍惚,立即失去所有的記憶力。口渴不但沒有解除,反更覺唇幹舌燥起來。他下意識感覺到,這種乾渴絕非茶水所能為力,所以他沒有要求第二杯,他甚至連桌上的茶壺都沒有再去看上一眼,他只是兩眼噴火地瞪著妙法厄,現在的妙法尼,在他眼中更美了,他覺得妙法尼那雙水汪汪、盈盈欲滴,明如清波的眸子,才是他解除他煩躁的唯一思物,他要撲上去……

  妙法尼朝玄龍望了一眼,格格一陣浪笑,纖手輕輕一推,玄龍便不自由主地順勢坐上了床沿,胸腹起伏不定,貪婪地瞪著妙法尼。咬著牙,似乎在強制著一種極其痛苦的衝動。

  妙法尼故意橫身玄龍身前,緩緩地解著衣紐裙帶,一會兒之後,外衣盡褪,又露出剛才那一身薄如蟬翼似的紗孔內衣,肌肉隱約,濃香襲人,苗條款擺,嫋娜生姿。婉若雲裡仙子。

  玄龍再也按捺不住了,一聲悶吼,如餓虎般狂撲上去,一把將妙法尼攔腰抱起,一轉身,擲在床心,自己也跟著騰身而上,緊緊壓住妙法尼的嬌軀,狂吻亂嗅,兩手上下搓摸,妙法尼一身薄衫早被扯得稀爛,露出一身雪白細肉。

  妙法尼雙眸微合,滿臉霞彩,喘息著,無限得趣地低哼道:「公子,脫你自己的衣服吧!」

  就在這緊張的刹那——室外傳來一聲清脆斷喝:「妙法淫尼,你的末日到了,出來受死吧。」

  聲浪是由玄龍剛才無意中窺得無邊春色的那個洞孔中傳入。與聲發同時,隔壁傳出兩聲慘叫,适才那一對男女,想來已經肉身成佛,前往極樂世界去了。

  壓在玄龍身下的妙法尼,聞聲也似乎一驚,用手一推玄龍道:「公子暫請起身,等妙法打發外邊的不速之客,奴家再陪你玩個快活不遲。」

  心神喪失後的玄龍,正在瘋狂頭上,忘命以求一泄之際,如何聽得進這些話?他只覺到懷中細膩如脂的嬌小身軀在掙騰扭動,益增快感,於是,雙臂摟得更緊,兩手摸得更凶,狂吻亂嗅越發加厲。

  門外又喝道:「妙法,你如仗著銅牆鐵壁,看少俠能否以火油將你熔化成灰?」

  妙法尼知道事情緊急,只有採取緊急措施了。她微啟薄唇,張口猛向玄龍右臂咬去,玄龍大叫一聲,負痛而起。妙法尼趁機閃身下床,雙腳微跺,業已陷落不見。玄龍狂張雙臂,欲待捕捉時,已是不及,只急得滿室騰起,怪吼不已。

  僅眨眼功夫,妙法尼三度現身秘室,玄龍一見,立即狂喜迎上,才待展臂擁抱之際,妙法尼纖手微揚,已自玉掌上一隻細頸玉瓶中灑出數滴「清涼露」,真個又巧又准,全數射入昂首喘息的玄龍鼻眼嘴唇之中。這種清涼露,只要有了三數滴入得七竅之內,立起功效。玄龍經此一灑,心頭一涼,欲念稍平,但餘威尚在,雙目眈眈,仍有向妙法尼進襲趨勢。妙法尼巧笑盈盈地湊近身來,玄龍大喜,以為好夢即可再續,便也昂然迎合上去,但見妙法尼右手倏伸,便已點中玄龍右肩「天泉穴」。

  玄龍渾身一麻,便已向床心撲倒下去。

  妙法尼此刻是一身紫色勁裝,背背青柄長劍,她將玄龍點倒後,回眸笑道:「只有暫時委曲公子了。」

  此時室外又喝道:「淫尼,你出來得愈遲,等會兒少俠對付你的手段也就酌情加重,淫尼你耗著吧!」

  躺在床上的玄龍,漸漸清醒過來。

  他已聽出密室隔壁傳來的聲調頗為熟悉,但一時間卻分辨不出究竟是何人。

  這時,另一個更為熟悉的聲調道:「咱們起火吧!」

  妙法尼業已拔劍在手,這時柳眉倒豎,大喝道:「何方鼠輩斗膽,你家師太來也。」說著,劍尖向銅壁一點,秘室與隔室之間,立即現出半丈見方的門,將兩室貫通。

  密室中是兩個人,玄龍和妙法尼,一個癱瘓在床上,能聽能看,只是不能動彈。妙法尼仗劍而立,目皆欲裂。

  隔室也是兩個人,一個是目秀眉青的華服俊美青年,一個大頭青衣僕廝模樣的青年。俊美青年雙頰飛紅,一臉又怒又急神情,大頭青年滿臉惶恐,仿佛闖了什麼大禍似地,不住向室內閃目搜索。

  兩室之間的銅門一開,四個人全怔住了。

  妙法第一個大驚,咦,怎麼又是一個俊人兒?眼前的這一個,雖不能強過床上躺的一個,但也不遜色多少,二人只在伯仲之間,只可惜自己羈留在內,外殿幾個笨貨不會應付,不然的話——她馬上又接著想到另一個問題,外殿知客,明月和悟淨兩尼,武功雖非一流,普通江湖人物總還對付得來,那個大頭小廝明明被引往齋房,難道明月和悟淨以二人之力也享用這個看上去頗為精神的大頭不了?依此看來,對方二人既已能深入內室,外殿上一團糟是可以想像的了。

  第二個吃驚的是白男,咦,床上躺的並不是她的吊眼兒師弟呀!

  ——白男怎會來到這等所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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