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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可恨的老賊!……當時疏忽一下,弄成這個局面,真是好恨……」

  月光下,他噙著一絲得意的獰笑,悻悻地向家裡掠去。

  他剛離開,有兩條人影由幾十丈外的一個石穴中探身而出,一個嬌聲道:「也不知這老王八搞什麼鬼?奴家下去看看!」

  卻被另一個拉住,不,而是一把抱緊!甕聲甕氣的:「管他呢!憑他,作什麼怪?憑我們三個,任何一個,也可隨時把這條毒龍當做長蟲屠掉!」

  女的笑聲吃吃:「禪師哥,你放放手,你沒聽他那麼說得狠,說不定下面有什麼厲害佈置,奴去看看,馬上就來同你……」

  粗濁的邪笑接口:「好人兒,洒家可憋得太久了,真像魚兒掛臭,貓兒叫瘦,老徐正在快活,卻派下我們這個差事,老王八已回去了,我們正好……嘖嘖……」

  兩條人影又消失石穴,穴裡一陣抽動拉扯的聲息,女的喘著道:「老王八一回去,你猜怎麼啦?」

  粗濁的聲音急吼吼地:「還不是……一場打……好人兒,洒家的嬌娘妹,你快……」

  女聲蕩笑吃吃:「看你這假和尚,像是八十年沒開過葷似的!」

  粗濁的喘聲:「嬌娘妹說得對,洒家想……吃肉……請嬌娘妹也吃……肉……」

  蕩笑不成聲:「吃你的什麼……禪師哥,你猜他們兩個誰先完蛋?……」

  男的喘了一口大氣道:「別管誰死誰活,反正徐老大和老王八不論哪個……或兩個同完了以後……就是洒家和嬌娘妹的天下了。」

  「禪師哥,你真好狠,這麼凶……奴也怕你……呀喲!」

  石穴中一陣怪聲,原來是「一指禪師」和「春凳娘」一對狗男女。

  「毒龍」剛飄身進入後園,猛地一吸氣,疾伏身形。

  原來,他突然發現左手十丈外假山後火光一閃而滅,他本擬喝問,因瞥見是手下心腹的暗號,所以一伏身形,四顧無人,才一揮手示意。

  一條人影,疾掠而到,正是記名弟子「夜鷹」慕容超。

  未等「毒龍」開口,慕容超已低聲道:「弟子半個時辰前發現尚禪師與那個騷婆娘掩向後山,不知師父知道不?」

  「毒龍」一怔,目中凶光一閃,一揮手:「好,為師去去就回!」

  慕容超疾聲低叫:「師父,還有……」

  「毒龍」已掠出五六丈,哼了一聲:「我馬上回來,等下再說!……」

  人已騰空掠向後山。

  慕容超噓了一口氣,似捺著衝口欲出的話,一伏身掠向假山之後。

  「毒龍」滿臉殺氣,身如鬼魅,利用熟悉的地勢巧隱身形,又掩回了剛才的崖頂。

  還未到,就已聽出「異聲」起于石穴中,「毒龍」以蛇形鶴伏,屏住氣,探手袖底,掌中已握住一物,悄無聲息地掩到石穴左上方。

  只聽「一指禪師」尚公烈氣喘如牛地:「呀呀……妙……洒家……好像到了極樂世界了……」

  「春凳娘」席嬌嬌哼聲夢囈:「呀……哎喲……奴也不要命了……讓奴快活死了……吧!……」

  「毒龍」一甩手,石穴中兩聲慘叫未出,只悶吭了一聲,「毒龍」雙手捧起一塊巨石,一直腰,向石穴中猛摔,哈哈道:「夠你們快活了,舒服吧?該謝謝老夫成全!」

  石穴中悶響一下,血肉飛濺,「毒龍」獰笑一聲:「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便宜兩堆臭肉了!」

  一吸氣,人已掠出數丈,快如飄風,飛射人後圍,慕容超迎著低叫了一聲:「師父,怎樣了?」

  「毒龍」大約得意極了,忘了平日威嚴,笑了起來:「師父為成全他二人好事,沒有打擾他們。」

  慕容超聲音透出異樣:「師父……徒兒不敢……」

  「毒龍」立覺不對!沉聲道:「什麼不敢,快說!為師已把他們兩個幹掉,只有你知道,由現在起為師正式收你為衣缽弟子。」

  慕容超並不為此驚喜,仍是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毒龍」又怒又疑,一掌揚起,低喝:「要死?」

  慕容超一驚跪下,促聲道:「師父……那姓徐的在師娘房裡!……徒兒該死!」

  「毒龍」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順手一把抓住慕容超的後頸皮:「你說什麼?」

  慕容超抖聲道:「徒兒無意中……聽到,他在……鄭娘娘「毒龍」一摔手,把慕容超摔出丈外,好像瘋狂了,挫牙有聲,身如箭射,卻能屏住呼吸,悄悄地掩向自己最寵愛的嬌妾鄭盼盼的房後暗門。

  這一來,果然避開了藏身屋簷下與前面暗角中的兩個徐華獄的死黨耳目。

  他們當然只顧到四面,絕未料到另有暗門複壁,而又只有「毒龍」最清楚,他由暗道扭開扣樞,閃入暗門,正是牙床之後,只隔著一層幕錦與羅帳。

  象牙床上,正在騷動震耳,己夠他氣破腦門。

  「毒龍」畢竟是毒龍,居然還能沉住氣,不帶出一點聲息。

  因為,他知道:「三絕太歲」徐華獄一身九玄絕學,已幾與當年「十絕」及「一品紅」差不多,如果被他警覺,別說殺他,自己老命也難保。

  生死關頭,他只有拼命沉住氣。

  只聽徐華獄氣都不喘地笑道:「小心肝,徐某比姓蕭的如何?」

  只聽嬌妾鄭盼盼嬌喘欲絕地發嗲:「他……他老……了,全靠……吃藥……哪能同……徐爺比呀?爺可……是也吃了……奴……不行了……」

  徐華獄笑了一聲,透出得意:「笑話,本來是真功夫!小心肝,別疑心是那席浪蹄子作怪,再給你真正快活!」

  鄭盼盼哼呀不絕:「爺真好……只怕被老鬼……知道……」

  徐華獄接口道:「他知道最好,本座馬上殺了他,和小心肝長久快活!」

  鄭盼盼唔唔道:「好……爺,停停……奴……要……死了……怕他……就要回……」

  徐華獄哼道:「就讓他看看,他也只有乾瞪眼,敢動麼?」

  「毒龍」幾乎咬牙作響,上齒深咬入下唇,酸氣攻心,怒火如焚,心裡暗道:「最毒女人心!這小賤人,也該死!比老夫還要毒!」

  他剛把袖底之物,探入雙掌,雙手剛貫勁,不料一隻耗子由腳上竄過,把他驚得一冷戰!

  床上的徐華獄立即左手一揮,向床後翻了一掌,右手一按床枕,人已飄身下床。

  他出手之快,反應之速,使那正在欲仙欲死的小淫婦由迷糊中失聲呀道:「爺……」

  帳裂幕揚,床後揚起一聲悶哼,接著,匐地一聲,有重物撞在後面牆上的巨響。

  這可把小淫婦驚得一個翻滾,只嬌唉了一聲,雪白的粉股上已中了七支七絕毒針!

  是「毒龍」出手了,他在淬然驚變之下,右手剛甩出一筒毒針,已被徐華獄匆促一掌陰勁震得熱血上湧,撞在牆上,雙眼一黑。

  赤裸離床的徐華獄,隨手抄起一件外衣,往身上一披,怒哼一聲:「果然是你!蕭護法,古人出妻讓妾,你有九個,還有不少美婢,就讓本座分嘗一杯羹又算得什麼?你己受傷,決逃不過本座三掌,還是老實不傷和氣才是!」

  顯然,徐華獄自恃玄功,穩操勝算,根本沒把這條受傷的毒龍放在眼裡。

  裂帛一響,「毒龍」撕開錦幕,厲笑一聲:「姓徐的,你連禽獸都不如,連朋友妻,不可欺,也不知道?賤人已死,你也該有一分人性,自己滾吧!」

  只見他雙目噴火,嘴角溢血,神色猙獰,說多難看就多難看,那副要吃人的凶相,使徐華獄也是一驚,但迅即鎮定地笑道:「姓蕭的,你連『十絕』老鬼也能下手,弑師罪徒,尚有何面目罵人?」

  「毒龍」全身一震,怒叫道:「這小賤人連這個也告訴了你……容你不得!」

  左手一抖,就是一筒「十絕毒針」。

  人已向地道中退去。

  徐華獄雙掌一翻,震落毒針,狂笑一聲:「太歲頭上動土,你不打自招,看在還有八個女人及這片莊院份上,本座饒你一死,你快滾吧!」

  一揮手,大喝:「你們小心!」

  是招呼外面的死黨下手,人己破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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