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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追魂叟甚感訝異道:「不稍微養息一下麼?」

  朱元峰笑了笑,說道:「到巴山補足可也!」

  平姍姍仰臉問道:「這把『絳龍劍』,你要不要拿去帶在身邊?」

  朱元峰拍拍腰際,笑道:「你華姐送的三支『丹鶴鏢』,如能掃數派上用場,也就盡夠辦點事情的了。」

  一刀寒紀正遠忽然站起身來,頭一擺道:「來,老弟,去對面廂房中,咱們說幾句話。」

  南宮華重重咳了一聲道:「事無不可對人言……」

  一刀寒置若無聞,逕自出屋向對面廂房走去。朱元峰朝南宮華和平姍姍兩妹,分別扮了個鬼臉,笑著轉身跟出。

  南宮華于身後向平姍姍大聲說道:「姍妹,對面那一排廂房似乎很久沒有收拾了吧?走,阿姍,咱們這就過去打掃打掃!」

  追魂叟連忙笑叱道:「不許胡鬧,聽不得的,並非只有你們兩個,像老夫我,還不是照樣在摒拒之列?」

  走進廂房中,一刀寒轉過身來注目問道:「關於那位『春凳娘』,你老弟知道多少?」

  朱元峰搖搖頭,笑道:「可說一無所知。」

  一刀寒肅容接下去道:「那麼就不妨聽我老紀的——你老弟知不知道,像昨夜這種情形,在這名淫婦而言,前例尚不多見?」

  朱元峰眨了眨眼皮道:「指『無功而退』?」

  一刀寒頭一點,接著道:「是的一尤其是在欲焰已給引燃的情況下!」

  朱元峰猛一愣道:「此話怎講?」

  一刀寒寒著面孔道:「這便是這名淫婦——『春凳娘』——三字穢號之由來!昨夜,當她向你注目凝視時,你有沒有注意到淫婦眼中那一片異樣光輝?」

  朱元峰啊了一聲道:「是的,那是屬於一種什麼邪門功夫,晚輩一直想向華妹請教,結果又給弄忘了;紀俠清楚不清楚?」

  一刀寒冷冷說道:「這門功夫,名叫『蕩魂酥心大法』,半出采煉,半出天生。因為這淫婦據說天生一副淫骨,姿色不及中人,但……於……咳咳……但於……欲焰引發……以至於……意滿心足……那一段期間中,卻能變得美豔異常,肌膚會變得滑潤細膩,聲調會變得柔媚動人,一切……各方面……均不輸於一名妙齡處子。」

  朱元峰搖頭喃喃道:「真是聞所未聞。」

  一刀寒冷冷接著道:「不必感慨了,老弟,我問你;老紀叫你過來,說上這一番話,其用心何在,你老弟現在明白了沒有?」

  朱元峰抬起頭來道:「紀俠意思不是說,淫婦心有未甘,可能還會再來找麻煩?」

  一刀寒冷冷說道:「差不多可以這樣說。不過,只須你老弟一個人特別當心,也就盡夠了!」

  朱元峰怔了怔道:「我——個人?」

  一刀寒點點頭道:「是的,一般魔頭最多是『狡兔三窟』;而這淫婦則不下『百窟』、『千窟』。天下各地,幾無處不有著這淫婦的莊宅產業,總望你老弟別將這淫婦當成一名尋常敵人看待;

  一個疏神大意,屆時武功再高,亦屬枉然。」

  朱元峰不期然一陣凜然,連忙接著道:「紀俠放心,晚輩今後一定時刻留意就是。」

  兩人話到此處為止。朱元峰又過來這邊向追魂叟等人辭過行,然後出寺下山,按預定路線向巴嶺進發。

  ▼第二十六章 溫柔陣仗

  由華山到巴嶺,雖說只有五百餘裡,但若循川陝官道,經由長安、駱谷、佛坪、城固、西鄉繞上一圈,全程勢將要延長一倍以上。現在,琵琶掌曹公煙留下的路線圖,則是沿終南山脈,經甯陝,石泉,而徑達。

  這種走法,一般商賈行旅當然辦不到。

  當天晚上,朱元峰一口氣趕抵藍關。他預計琵琶掌如今可能正落宿於終南山麓。琵琶掌體力未複,他亦一晝夜未曾合眼;假如兩人心意相同,同時只歇上半夜,下半夜繼續上路,那麼,他相信,最遲明天黃昏前後,在寧陝附近,他也許就能趕得上那位琵琶掌。

  第二天黃昏時分,朱元峰一如預計抵達寧陝。可是,一路上來,卻未見到琵琶掌的蹤影。琵琶掌會走得這樣快?他不相信。那麼,會不會琵琶掌自離華山,兩日夜以來,腳下沒有停過呢?

  他更不相信!

  人為血肉之軀,精力與精神,畢竟有個限度。

  琵琶掌抵達華山時,即已力竭神疲,幾近癱瘓狀態,那全是憑藉一股至誠的手足之情,才支持他以三天工夫,趕畢五百餘裡的崎嶇山路;以及激發他僅經過一夜之休息,便又勉強再登征途。

  他預料也許會在寧陝附近能夠會合,已經是對這位琵琶掌估計得夠高的了;若就常情推斷,較正確的會合處,其實應在終南與寧陝之間的孝義,或東川鎮,才算近乎事實。

  那麼,如今已到寧陝仍然未見那位琵琶掌原因何在呢?

  是在路上超越時,雙方未曾留意?

  絕對無此可能。

  因為這一路並非官道,經常數十裡不見人煙,而且路線圖上,連食宿之處,都詳細標明了;也可以這樣說,他們現在所走的這條路,幾乎只有他們兩人行走其間;這種情形下,如何會錯過?

  朱元峰入城,決計在劃定的那家漢中客棧歇宿整齊。這樣,琵琶掌如果尚在後面,便有於此棧碰面之可能,否則,天一亮,他腳下稍稍賣點勁,也將能趕去石泉的百福棧問個清楚。

  可是,一夜過去,仍無動靜。這一來,朱元峰可漸漸有點發慌了。他現在是去巴嶺解救曹老大,萬一曹老大救過來,曹老二又出了問題,他為了全始全終,奔波豈非永無窮盡之時?

  他還想巴嶺事一完,馬上趕去松潘黃勝關,以究骨牌骷髏之謎,如此須待何月才能抽身?

  朱元峰心中一發急,腳下不知不覺加快起來;僅僅過午光景,石泉城已然在望。

  他一徑找去南街上的那家百福老棧,要水淨面,吩咐飲食,然後儘量裝作從容不迫地喊來一名夥計問道:「這兒過去不遠,巴嶺雙傑村的曹二爺,夥計聽說過這個人沒有?」

  那夥計一拍巴掌,叫道:「曹二爺?唉呀!」

  朱元峰暗吃一驚,忙問道:「曹二爺怎麼樣?」

  那夥計又將巴掌一拍道:「老客人啦!」

  朱元峰松出一口氣,肚裡罵道:「道地的冒失鬼!」

  那夥計興沖沖地接著道:「曹二爺有事進城,全歇咱們這一家,十凡年來,始終如一,咱們這裡:寬敞、安逸、乾淨、方便。房錢克己,茶水周到,可說有著說不盡的……」

  朱元峰心想:曹二爺若是換了小爺我,就憑閣下這張烏鴉嘴,會歇第二次才怪。

  當下咳了一聲,打斷對方話頭問道:「這位曹二爺,最近見過沒有?」

  那夥計迫不及待地搶著道:「見過,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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