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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


  牡丹少妇轻轻一哼,仰起脸道:“除非来世再为女儿身!”

  桃花少女不安地道:“那么娘以后呢?”

  牡丹少妇仰脸漫声道:“以后?以后怎么样?以前又曾怎么样?”

  桃花少女黯然地低声又道:“娘,它也能解毒吗?”

  牡丹少妇摇摇头微叹道:“服下这十颗百花长春丹,将可延缓毒性发作一个月,百花黄的解药只有回春丸一种。”

  桃花少女想了一下,又道:“桃花刚才已给他服过一颗长青丹,有用没有用?”

  牡丹少妇点点头道:“这样可保三个月。”

  牡丹少妇应答着,一面已命金花少女将十颗百花长春丹倾人司徒烈口中,接着便示意桃花少女将司徒烈身躯轻轻放落,并帮助他盘膝坐好,然后一掌贴在司徒烈背后的‘三焦俞’上。

  片刻之后,牡丹少妇面色渐呈死灰,司徒烈的脸色却逐渐红润起来。

  又过了约摸盏条光景,司徒烈轻嘘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皮,正待起身,却忽听身后响起一缕虚弱得有如蚊的般的声音道:“三月之内……回春丸……本教总坛在金庸。”

  语音方了,接着是扑托一声,司徒烈回头一看,牡丹少妇业已因脱力而晕倒于地,他站起身来,四下打量了几眼,轻轻一叹,转身便往厅外走去。

  ▼第二十八章 奇人奇事

  初春,午牌时分,关洛道上走着一个身染血渍的英俊少年。

  这儿是关洛道潼关与华阴之间的一段,司徒烈正西向而行,与百花总坛所在地的洛阳金庸,正好背道而驰。

  他在心下告诉自己道:“三个月的时间还算很长,我必先找回先天太极式。”

  他当然无法知道玉面阎罗去了哪里,但他可以假定的是:玉面阎罗如今已是百花教的罪人,他应该没有去洛阳方面的理由。

  走着,想着,司徒烈脚下忽然触及到一件东西。

  俯身一看,他的心跳了。

  武士巾,玉面阎罗的武士巾。

  心中一喜,正待拔步,忽又停身皱眉暗忖道:“莫非是金蝉脱壳之计?不然的话,戴在头上的东西,好好的怎会掉在路当中的呢?”

  他暗哼道:“差点上了他的当。”

  身躯一转,行得数步,蓦又猛噢一声,掉身继续向长安方面奔去。

  他飞奔着,心里骂道:“好个奸徒,我若去洛阳方面,就根本看不到这头巾,而走上这条路,一定又会为了这顶头巾返身而去,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你以为巧计当售,本少侠却多谢你的指引呢!”

  五天之后的长安街市上,忽然传说着一件异事。

  一位发白如银,长髯垂胸却墨黑如漆的紫脸老人,端坐于东市城隍庙前,不食不语,身旁竖立着一面长幡,上写:“天下第一奇人”。

  他,这位老人,究竟奇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每天,太阳一出山,便看到他坐在那里,太阳一落,他便又口叹一声:“徒负史名,长安没有人——”,拔帆人庙而去。

  三天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始终没有谁敢上前兜搭。

  事情愈传愈哄动,第四天,人群中忽然走出一名彪形大汉,来的是有名的“长安之虎”,姓万,名震天。

  人群中暴起一阵欢呼。

  这位长安之虎万震天,自称是汉代长安万大侠之后,一身软硬功夫确实不错,早在三天之前他就偷偷地夹在人丛中看过老人一次了,只因他为老人的凛然威仪所慑,一声不响地又退了开去。

  他满以为老人天把天就走,乐得推个不闻不问。

  诅知老人口中虽叹长安无人,却并无去意,长安之虎经不起手下一般喽啰的怂恿,这时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抱拳高声道:“老丈请了,在下长安万震天这厢参见!”

  紫脸老人头一抬,双目睁处,光射如电,在万震天身上打量了几眼,冷哼一声,摇摇头道:“滚,你不配!”

  长安之虎一怔,旋即怒声道:“老丈凭什么出口就伤人?”

  紫脸老人又哼了一声道:“老夫来自关外,近闻五月端阳岳阳有会,武林三奇七星堡主、天山游龙、剑圣司徒望等人均将参加,长安人文荟萃,老夫独行无伴,想顺路收个徒儿,你想你配么?”

  长安之虎又是一怔,忙道:“老丈怎么称呼!”

  老人昂然注目道:“天下第一奇人!”

  老人说至此处,目光一闪,忽向长安之虎身后的人丛中一指,暴喝道:“那后生是谁?站过来!”

  声如洪钟,震耳欲聋。一声喝毕,人潮立即纷纷相顾避退,让出一道通路,长安之虎循声掉头看去,只见闲人让出的空地上,此刻正站着一位年约三旬上下,五官英挺,只是双目有点闪烁不定的青年文士。

  这时,那位文士脸上,布满惊惶懊恨之色。

  文士是谁?他就是原为七星堡叛徒,而现在又成了百花教罪人的七星第二煞,玉面阎罗萧明是也。

  玉面阎罗自五天前取得了那册先天太极式,杀死杏花少女,以一袭银夹披风加身,侥幸溜出牡丹分坛之后,一时感到前狼后虎,走投无路,心中惶乱异常,他先是这样想:不如还是回到总坛去!

  他计算了一下,除了正派人物不计,当今武林中能挡得住七星堡主的,数来数去只有一个百花教主。

  落到师父七星堡主手里,固然难逃一死,就是碰上了一招勾魂,也一样难活。

  只有百花教可以庇护于他,何况他取得了教主欢心?至于司徒烈,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算定司徒烈根本就逃不出牡丹坛主手掌。

  牡丹坛主呢?那更不用谈了,大家的命一样值钱,彼此心照不宣。

  他想:“我只要混过一段短暂时期,练成先天太极神功,那时我还怕了谁来?大丈夫要得逍遥自在,必须自立门户,寄人篱下总不是办法,冷老贼不过仗着一手两仪罡气便已称霸武林,天下侧目,我若练成了先天太极神功,岂不强他多多?”

  可是,他想是这样想,人却走向了长安。

  因为他最后觉得:“那样做终究太冒险,百花教虽可避难,但现在身怀异宝可就有些不同。万一司徒烈那小子活着出来,带上疯和尚或天山游龙去百花教找人,就算百花教主不负他,但百花教主一旦知道了个中原委,随便一声‘瞒敝尊长’,也就足够使他宝去人亡的了!”

  为了万全,他得意地丢下了武士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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