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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細察們內外各種遺留跡象,止水劍顯系在敵人出其不備的突擊下,失手遭敵人決持而去,由於金龍武學之出現,止水劍很有可能尚在人世。

  於是,龍鳳劍冷秋華毫不遲疑,立將金龍七劍分為七組,即日各挑一名得力弟子分路下山,龍鳳劍自己亦不例外,第二天也帶了兩名女婢易裝走下蓮花峰,他與七劍約定,在尋訪止水劍下落期間,不論有無消息,暫定每八個月回山聚商一次。

  龍鳳劍冷秋華下山,與武揚失手遭凶,正好是同一天。這一天,龍鳳劍帶著二名貼身婢女,她自己化裝成一名青年文士,兩婢則化裝成二名書憧,主僕三人,一早來到長安城內,準備在長安城中訪查二三天,然後再沿途搜向漢中一帶。

  主僕三人在長安城中各處兜行一整天,天黑落歇,為了不願引人注目,一心想找一間小客棧,結果無巧不巧,竟與武揚春花等二人住的是同一家。只不過龍鳳劍主婢天黑時便已歇下,而武揚與春花是到半夜以後才住進來。所以,武楊春花進入這家客棧時,後院上房的龍鳳劍主婢已入睡多時了!

  龍風劍冷秋華年事雖然有限,一身成就,卻已非同凡。俗,這一晚由於心緒不寧,警惕性更較往日為高,所以,隔壁兩名夥計的碎語聲起,龍鳳劍馬上就為之驚醒過來。

  龍鳳創凝神傾聽之下,但聞其中一人忽然道:「侯老大,你拿出點良心來好不好?上次,俺馬二得到二十文賞錢,沒用你老侯多說一句,二一添作五,你說,俺馬二多爽氣!可是你老侯,白銀五兩整,結果只分俺馬二這一點兒!」

  被喊作侯老大的那人哼了哼道:「八吊整,少啦?」

  馬老二氣在上沖道:「少是少不了,可是,它比起五兩銀子來,成啥玩意兒?你她媽的算人不算人啊?俺觸你娘娘的!」

  侯老大聲音一沉道:「我說,馬老二,作他媽的嘴巴最好放乾淨點,不論比拳頭還是比胳膊,大概還輪不著你他媽。的姓馬的神氣!」

  馬老二喘了一陣。重新訂商量逾:「廢話不說。來一兩整的如何?」

  「沒有!」侯老大斬釘截鐵地道:「這玩意兒全是碰運氣,明兒輪著你姓馬的值夜,或許碰上伸手,就是一鍍金的主兒也不一定,到時候,分多分少,是你馬老二的事,我姓候的心狠,就這麼一遭,以後的事情以後說,哈,要就拿去,不要,沒關係,我姓候的回頭再來檢!」

  跟著,嘩啦一聲,似是幾串青錢給擲在炕床上,隨後。腳步聲遠去,那位候老大大概是錢往下一丟人便走開了。

  這邊,只聽得留下來的那個馬老二,在隔壁一面收拾著錢串,一面恨聲嘀咕著道:「哼哼。那對野男女一出手就是五兩銀子,顯然非奸即盜,老子收拾碗盞,酒杯裡明明留有藥味,酒裡下藥會有好事情麼?嘿!吃黑錢,有黑災,是禍是福,現在還不一定。到明天出了人命,或者什麼的,那時追究起來誰開的門,俺姓馬的替你小子稍為咬緊一點,也就夠你奶奶姓侯的快活了……」

  馬老二自言自語了一陣子,跟著也走出去了。

  龍鳳劍心中一動,暗忖道:「酒中下藥?」

  下的什麼藥?聯帶想起丹碧山莊那件酒中下藥,結果集體中毒的慘案,這時再也無法入睡了!

  於是,龍風劍將兩婢喚醒,低聲吩咐道:「前面住著一對男女,身份不明,行動可疑,你們兩個過去暗中察看,發現不對,快來報告……」

  兩婢去了沒多久,一婢匆匆返報導:「姑娘最好親自過去瞧瞧……」

  龍鳳劍情知有異,當下來不及細問,忙自炕上推嫋一躍而起。急步走向房門,正在騰身上房之際,忽然瞥及前廳中燈火通明,人語隱約,乃改向前面廳屋奔來。

  進入廳屋中一瞧。龍鳳劍冷秋華呆了!

  廳屋中站滿了人,一個個身披外衣,睡眼惺松,顯然都是剛才驚醒過來,這些人之中,有房客,有店夥,每個人的目光都望在屋角的那間臥房的房門上,一臉上佈滿驚疑之色。

  而眾自所集的那間臥房中,正在響動著一片怪異的掙扎和呼叫之聲。

  「死人……你……你瘋了?」

  「放開我!」

  「放開我!」

  「咦……啊……你不是『其敏』?」

  喊叫的是女人聲音,男人方面,始終一聲不響。只能聽到一聲聲粗濁的喘息,這對男女在鬧些什麼呢,不像吵架;不像打架,不像——什麼也不像!

  兩名店夥分別端持板凳,躍躍然。大有破門而人之意。是的,這是開客棧應有的警覺。

  假如住客出了事,棧主是逃不了一份責任的。

  但是,兩名店夥仍在猶豫。因為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弄清裡面這一對男女的關係,他們是夫婦嗎?

  假如是夫婦,事情就棘手了!

  夫婦之間的事情最難說。他們也許是因細故而口角。如有外人介入,很可能立即捐嫌和好如初,反過來派上凋停者一頓不是。還有,這年頭—一誰又敢擔保這不是一個設局相誘的敲詐手段呢,

  你去將門敲開了,然後,你曾發現他們夫婦一絲不掛。然後,他們夫婦聲言將告去它雖,然後,「和解」「拿銀子來」!

  如說他們並不是一對夫婦,只是一對苟合的男女,是的,這也不無可能。但是。現在屋外站滿人,房內那對男女應無不知之理,試問,世上真有這等不知羞恥為何物的男女麼?」

  掙扎仍在繼續著。叫喊也在繼續著。

  「啊,你,放手,死人,輕點,哎喲。媽呀,我……我……吆……唁……呐……」

  最後三聲「哨」。已近乎一種窒息性的悲鳴;一聲比一聲低。一聲比一聲微弱。終於在一聲有如歎良的呻吟之後,一切聲音歸入寂靜。

  那名聞訊趕來的店東。這時張惶失措地四下問道:「諸,諸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龍鳳劍冷秋華緩緩走過去。平靜地道:「叫夥計們撞門進去吧,那個女的已經給勒死了!」

  店東嚇得跳將起來道,「公子,你,你不是唬人的吧?」

  龍鳳劍淡淡一笑道:「要不要打個賭?」

  店東不禁又急又怒道,「你。這位公子,既然知道,人命關天,這,這等大事。你,你做什麼到這時候才說出來?」

  龍鳳劍平靜地道:「不過本公子可保證你一點責任沒有。」

  店東哭喪著臉,連連跌足道:「天啦,出了人命,卻說沒有責任、你公子也是客人。當然沒有責任了,唉唉,俺蔡大瘤子好苦的命,快過年了,竟然會遇上這等黴氣事!」

  這時,兩個夥計早將房門衝開,眾人一湧而入,看房高中景象,眾人全呆了!

  龍鳳劍料測得一點不錯。房中,炕床上,彼時淩亂。一屍橫陳,死的是那個女人,身上僅有短褲一條,兩眼暴睜,嘴唇吐出。鼻孔間尚有血水滲滲而下,頭頸之間,青一塊,紫一塊,果然是給勒死的。

  令人奇怪約是;那名殺人兇手這時既無懼意,亦無選意,只見他木愣愣的坐在炕沿上,充血的眼珠中佈滿茫惑;他漠視於身邊的那具屍體,也無視幹眾人的洶湧而入,他像一個站在十字路口的迷途者,似乎正在盡力思索著他原從哪個方向來;現在該走向哪條路上去……

  有人吆喝道:「先逮兇手!」

  立即有人冷應道:「對,先拿住這廝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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