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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那位麻三爺手一招,笑道:「你來,我們一起去抓只雞,我教你一種省事又快速的做法,保證香酥可口,配酒配飯兩相宜。」

  不到半個時辰,小二的酒菜全端進來了。

  一大錫壺酒,泡在半盆熱水裡,—盤鹹菜,一盤漬瓜,一大碗炒蠶豆,以及一團灰不灰,黃不黃的「泥團」。

  朱磊指著那個泥團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夥計笑道:「雞啊!大爺要的那只雞,就在裡面。」

  朱磊正要開口,郭南風搶著笑道:「別土了,老二,這是丐幫弟子的一種吃法,叫做『叫化雞』,也有人嫌它名稱不雅,改叫『富貴雞』,噢,對了——」

  他轉向那店夥道:「那位麻三爺呢?」

  剛才,他聽朱磊的述說,現在又看到這只叫化雞,知道對方八成是一名丐幫弟子。

  店夥計道:「在外面喝酒。」

  郭南風一怔道:「他也喜歡喝酒?」

  店夥計道:「這是老規矩,這位麻三爺常從這裡經過,每次都是自己帶—皮袋酒,羋袋花生,喝足了睡覺,天亮趕路。」

  郭南風道:「快請這位三爺來,大家—起喝,人多了才有意思。」

  不一會,麻三爺來了,除了沒帶竹杖,還是那副邋遢樣子,郭南風站起身來,雙掌搭成一個人字形,含笑道:「麻三兄好,我是貴幫麥七鬥的朋友,我們這次從定遠縣來,便是因為無意中發現貴幫一路留下的特別標記。」

  他這番自我介紹,其實是多餘的,當他雙手搭成人字形,麻三便知道他是丐幫高階層的友人了。

  麻三也是一名四結弟子,當然不會不知道自己幫中的麥七鬥他聽對方連幫中的八結長老都可直呼其名,便知道這位青年人來頭不小。

  當下,他也忙著改變見禮方式,原打算抱拳一拱,這時乃改作雙拳一併,雙手拇指向上、置拳胸前,微微—躬道:「小人麻三,舜耕山分舵主,叩請壯士大名!」

  雙拳併攏,雙拇指向上、代表丐幫最隆重的參拜大禮,郭南風當然明白這種禮節。

  「小弟郭南風。」

  他指指朱磊道:「這位是在下的盟兄,姓朱,單名—個磊字,三石磊。」

  「江南三俠?」

  麻三爺大驚。

  「不敢當!」

  郭南風微笑道:「我們兄弟—事無成,浪得虛名而已。」

  朱磊清出一個座位,含笑讓座。

  麻三坐下,郭南風道:「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們邊喝邊談吧!貴幫舜耕山分舵,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麻煩?」

  「大麻煩!」

  麻三喝了口酒說,神色頓時沉重起來。

  郭南風點點頭,鼓勵對方說下去。

  麻三說出來的故事,是這樣的:原來舜耕山鄰近瓦阜湖,地點雖然荒涼,土地卻仍肥沃,丐幫在山腳下購置了一片土地,凡幫中超過五十歲的弟子,或身體欠佳,武功平泛者,都撥到這個分舵來種田養老。

  所以,這個舜耕小分舵,都是上了年紀的人,而且入教特別多,總舵的長老們,每年只來巡視一次,平常分舵上完全靠勞力在舜耕山半山腰,住著一戶過著隱居生活的大戶人家,這家主人江老太爺曾在朝中做過大官,如今子孫也很發達,都是當朝的方面大員。

  江老太爺家財富有,雖然過的隱居生活,氣派仍然豪華無比。

  全部問題就在江老太爺一日偶游後山,忽然無意發現一座玉礦,這座玉礦藏量豐富,出產的全是上等碧玉。

  江老太爺本已看淡世情,而且宦囊富足,吃穿不愁。可是,人就這麼奇怪,江老太爺發現這座玉礦後,竟然性情大改,把這座礦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完全忘記這座玉礦能帶給他什麼,以他七十開外的年紀,那些晶瑩碧玉又能伴隨他多久?

  他暗中聯絡在朝為官的兒孫們,秘密重金請來四名玉匠和四名武師,開採的苦力工作,即完全委託丐幫分舵弟子。

  這項工作才進行五個歲月,第一批琢成的玉器中,就由四名玉匠依原玉的大小和形態,琢成「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等十二生肖。

  這十二生肖,琢工精巧,惟妙惟肖,江老太爺愛不釋手,視同連城拱璧,平常都盛放在一隻墊了厚絨的漆盒中,除了至親密友,從不輕易示人。

  丐幫弟子幾乎清一色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日常清苦慣了,身體都還健康,他們從事這份勞力工作,取得一份意外收入,生活大有改善。

  五個多月來,按時作息,可說賓主相安無事。

  可是,上個月底,麻煩來了,江老太爺收藏在書房鐵櫃中的十二件玉器突告不翼而飛!

  發生這種大竊案,只要冷靜地想一想,誰都不難明白,以府中門戶之嚴密,必系內賊所為!可是,這個大膽的內賊是誰呢?

  江府上下,共有三十多口,除了兩名伺候老太爺的小僮,誰也不能輕易接近老太爺的書房,而那兩名書僮,才不過十—、二歲,都是剛懂一點人事的大孩子,既不懂玉器的價值,也沒有這種需要,懷疑到他們身上去,當然不合情理。

  四名玉匠,都住外府廂房,食於斯,工作於斯,從不輕涉內院一步。

  他們的薪津都很高,膳食也很好,他們雖然知道那些玉器的價值,但他們應該沒有偷竊那些玉器的膽量和身手,而且也沒有藏放的地方。事後,江老太爺都搜索過了,證明這段期間,他們都沒有離開過江府,他們住宿的地方,也一無所獲。

  四名武師嫌疑更輕,他們四人分成兩組,日夜兩班交替,不是值班,便是睡覺,採礦的丐幫弟子五天休息一次,只有在休息的這—天,他們才有心情和時間,開懷吃喝一次。

  他們就住在四名玉匠的對面,室內傢俱簡單,根本沒有收藏一隻漆匣的地方。

  至於內府的下人們,都是跟隨江老太爺的老人,江老太爺對他們都很瞭解,毫無理由懷疑到他們頭上去。

  最後,江老太爺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的涉嫌者,便落到那批丐幫弟子頭上了。

  丐幫弟子,出身都不高,人人都跟一個窮字結了不解之緣,再加上那些丐幫弟子,多多少少都有一點高來高去的本領,更使江老太爺無法釋懷。

  丐幫弟子一向窮得清白,擔上這層嫌疑之後,身為分舵主的麻三,愁緒萬端,欲辯無言。

  他本來的意思,是希望消息傳去黃河總舵,派幾名長老級的人物下來,替他們查清事實真象,萬沒有想到卻先引來了丐幫之友的江南三俠。

  靜靜聽完麻三的敘述,郭南風道:「江府請來的那四位武師,都是什麼身份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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