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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勝夷光仍然是滿臉茫然地說道:「你的名字叫紳哥哥,我從……從未聽見過這名字,怎麼……怎麼又叫賈……哎!我的頭,我的頭好痛……」

  秋蟬故作惶急之狀,一面輕輕替勝夷光按摩頭部,一面急聲叫:「上官姑娘!你清醒一些……」

  勝夷光扭轉螓首,望著秋蟬,訝然道:「上官姑娘?你這位姑娘是在叫我?哎!我……我……我怎麼會躺在這裏?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什麼人?哎!我的頭又痛起來了……」

  說著,說著,星眸一閉,又假裝昏迷過去!

  這一來,只急得賈天紳仿似熱鍋上的螞蟻,簡直比剛才在吳大師傅身上搜不出解藥還要急過百倍,他手足無措地望著秋蟬,焦灼地叫:「這……這是怎麼回事,這……這怎麼辦?」

  秋蟬故作鎮靜地略一沉思,抬頭道:「婢子記得剛才上官姑娘和那使佛手拐的老賊交手之際,一不小心,被那老賊的掌力擊中頭部,只見她一個踉蹌,幾乎昏倒,跟著,長劍就給那老賊震落,正好在危機一發的時候,公子就趕到了。」

  賈天紳急道:「既然她頭部挨了一掌,你為何不早說!」

  一面說,一面蹲下去,伸手分開勝夷光的柔軟青絲,檢查她頭部的傷勢……

  他仔細看了一遍,不由茫然道:「奇怪,怎麼一點傷痕也沒有呢?」

  秋蟬道:「小婢剛才說過,她僅僅是被對方掌力掃中頭部,若是那一掌真的擊在頭上的話,她……她早就沒命了!」

  賈天紳焦急地道:「這……這該怎麼辦呢!……」

  ▼第二十二章 以真作假

  秋蟬想了想,道:「據婢子所知,一個人的頭部倘若受了劇烈震動,就會發生失去了記憶的症狀,看這位上官姑娘的情形,極可能就是喪失了記憶,所以才會認不出公子來!同時,也忘了過去所經歷的發生的一切事情……」

  秋蟬的話還未說完,賈天紳已如雷轟頂地「啊」了一聲,急急截口叫:「當真有這種事?」

  秋蟬注目道:「公子飽讀經書,見聞廣博,難道不曉得有這種病症?」

  賈天紳怔怔地站起身來,口中喃喃地道:「不錯,的確是有這種病症,可是,可是,該怎麼辦才好呢?」

  秋蟬詫異地望了望賈天紳一眼,道:「公子既然也知道這種病症,當然也知道,如果有一位較親密的人陪伴著她,經常和她提說一些值得回憶的往事,慢慢就會把記憶力恢復過來的……」

  賈天紳焦躁地搖手打斷了秋蟬的話語,道:「這種治療之法我也懂得,可是……可是,目下我中了那老賊的毒藥暗器,必須在一個對時內找到解毒藥物,否則……否則……唉!真是急死人了……」

  這一番話語,聽在勝夷光耳朵裏,也彷彿是大晴天起了個霹靂,只震得她心頭狂跳,幾乎就要一蹦而起!

  但繼而一想,倘若在這時候醒轉並恢復記憶的話(其實她對上官瓊和賈天紳談情說愛的往事,根本就一點都不知道,哪裡來的記憶好恢復),那麼,一幕騙局,立時就會拆穿,不但前功盡棄,說不定幾句話交談之下,甚至連易容改扮上官瓊的把戲也暴露出來,那時……

  這後果太可怕了,勝夷光簡直不敢去想!

  但如果仍舊假裝下去,豈不是拖累了心愛情郎,使他不能分身去尋找解毒藥物,那麼,一個對時之後……

  這個後果也是同樣可怕!

  「怎麼辦?……怎麼辦?……」勝夷光心念電轉:「起來,勇敢地承認一切,求他寬恕我……不,不行,好不容易才抓到這個有利機會,我怎能夠輕易放棄了?……可是,萬一,萬一他因為要照顧我,而……」

  她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一個兩全之策,只覺得怎樣做都不對!

  當然,她如果完全為賈天紳的性命著想的話,那就只有犧牲一己的私愛,拼著從此天涯陌路,永不相見……

  最後,她暗地一咬銀牙,下了一個決定,決定放棄她個人的私戀,勇敢地面對現實,以挽救賈天紳的性命(雖然賈天紳是否能找到解毒藥物,那是聽天由命,以後再說了),當下,就待挺身……

  陡地──

  「阿彌陀佛!」

  「無量壽佛!」

  兩聲佛號從耳際傳來,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震人耳鼓發痛,顯見喧唸之人,功力深厚,已達爐火純青之境!

  勝夷光心頭一震,遂將激動的心情接住,星眸微張,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身材肥碩,生得方面大耳,手持方便鏟的和尚,偕同一個相貌清癯,背繫長劍,身穿大紅法服的老道,從大路上緩步朝他們行來。

  這時,賈天紳已吞服了兩顆自己配製的解毒藥丸,吩咐秋蟬小心照顧勝夷光,轉過身子,迎著來的一僧一道,抱拳行禮道:「大師,道長的上下如何稱呼?區區與二位素未謀面,為何二位在高喧佛號之中,暗蘊內家真力,顯有示威之意,敬請明示!」

  這一僧一道行近至賈天紳丈許之處,便停了下來,四道炯炯目光,將賈天紳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又將目光掃向勝夷光主婢,半晌,才收回視線,凝注賈天紳臉上,又過了一會兒,那肥碩和尚才單掌當胸,回了個問訊,沉聲道:「老衲了緣,在嵩山少林皈依我佛,這位是武當悟妙道兄,請問施主可是『金龍大俠』尚文烈,尚施主?」

  賈天紳聽得一怔,暗道:這些人莫非都有什麼毛病不成?方才那個老賊把我認作公孫彥,眼前這和尚卻問我是不是尚文烈,難道竟無人識得我賈天紳?

  他越想,心中愈覺不是味道,當下,冷冷「哼」了一聲,仰首望天,冷然慢聲說道:「區區姓賈名天紳,乃江湖無名小卒,不敢當大師法眼!」

  了緣大師聽了,也是一怔,側顧悟妙道長,互相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又將四道目光朝勝夷光射出……

  瞧了一會兒,了緣大師唸了聲「阿彌陀佛」,開口道:「這位女檀樾莫非是『玉屏山』蘇老檀樾的高足,上官瓊,上官檀樾麼?」

  勝夷光聽得心頭一震,趕忙挺起身,正待開口否認……

  誰知賈天紳卻朗聲一笑,道:「不錯!不錯!大師這一下可看對了!」

  了緣大師沉聲道:「善哉,善哉!老衲既然沒有把上官女檀樾認錯,那麼,尚大俠又為何不敢承認老衲對你的看法呢?」

  賈天紳「嘿」然冷笑道:「大和尚這種推論,真是千古奇談,須知,上官姑娘本來就是上官姑娘,你大和尚沒有把她看錯,那是你大和尚法眼如炬,但可不能把如炬的法眼,硬把區區也看成了『金龍大俠』吧?」

  沉默了半天的悟妙道長「哼」了一聲,開口道:「尚施主這一番話語,分明有點強詞奪理,江湖上誰人不知你是上官女施主的夫婿,貧道雖不曾拜識過你尚大俠的尊範,但由你們剛才的親密神態看來,故而斷定你尚施主的身分,難道這樣推斷,也算千古奇談麼?」

  賈天紳聽了不由一呆,但隨即冷笑道:「道長的話固然有理,但如果上官姑娘另有一位像區區這般親密的男朋友,則道長的推論就值得考慮了!」

  了緣大師不耐煩地怒聲道:「虧你身為一門派之主,怎麼這樣沒有勇氣?」

  伸手一指那些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屍體,怒喝道:「你剛才殺人的勇氣到哪裡去了?」

  賈天紳「哈哈」大笑,道:「問得好!問得好!大師可知道這些被殺的人是什麼人?區區為什麼要殺他們?如果你們明白了內中詳情,就不會有這誤會了!」

  了緣大師沉聲道:「貧銷不知他們是誰,也不想知道你尚大俠為何要下毒手,因為你尚大俠所為,沒有一樣是有什麼道理的,這些,你尚大俠自然比誰都明白!」

  悟妙道長一旁接口道:「說到這些屍體,就他們身上所中的劍看來,已足可證明施主就是『金龍大俠』尚文烈了!」

  賈天紳「哦」了一聲,冷笑道:「原來如此!但天下間,會使『金龍劍法』的人,就只有尚文烈一個麼?」

  悟妙道長道:「雖然還有一位『無名堡』堡主公孫彥,但施主如是公孫大俠的話,就不會和上官女施主這般親密,所以,還是請尚大俠示知為何對自己身分力加否認的原因,免得貧道和了緣師兄懷疑莫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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