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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處那人微微一笑道:「最好的辦法,便是你們兩個同一路來,仍然做一路去,乾乾淨淨,一了百了,可以省掉很多口舌!」

  梁老大退步駭呼道:「不,求你──」

  可是,太遲了!最後一隻「啄木鳥」還是「飛」上了他的咽喉。

  接著,一名蒙面人自適才發話之處輕輕跳落地面,迅速收回那七口飛刀,轉身出林,如流星般,於夜空中,向東城提學府方面疾掠而去!

  ***

  在東城提學府後院一座陳設古雅的小花廳中,那個叫玲玲的女婢,一面以衣袖壓著嘴唇,不使呵欠打出聲音來,一面懶洋洋地拿起桌上那副長柄銅夾,又一次伸向那對已燒去將近半截的紅燭。

  這已是她自入夜以來,第三次拿起這副銅夾來剪除燭花了!

  先前自白馬寺燒香回來的那名醜老嫗,如今已除去偽裝,而變成一名文質彬彬的藍衣書生,這時正靠在一張軟椅上,在那裏安閒地翻著一冊藥經。

  白日鼠方老六在白馬寺前所見到的中年文士,無疑只是刻下這名藍衣書生的另一化身。

  他──刻下這名藍衣書生──會不會就是今天這座提學府中的那位提學大人呢?

  一點不錯。

  因為要扮出一位提學大人的模樣,並不比裝成一名醜老嫗困難多少。

  女婢玲玲夾斷燭花所發出來的聲響,似乎驚動了這位冒牌的提學大人,他從那冊藥經上緩緩抬起視線,四下望了一眼,然後轉向椅旁那兩名綠衣家人,輕咳著點點頭道:「你們先進去收拾收拾,刀疤小余該回來了!」

  他估計得真準確。就在這時候,花廳外面的臺階上,微微傳來一聲輕響,宛如一片枯葉被風吹落一般;接著,垂簾掀處,一人閃身入廳!

  回來的正是刀疤小余!

  藍衣書生轉過身去道:「怎麼樣?當馬車在大門口停下來時,那兩個傢伙是不是正躲在前面那堵廢牆後頭?」

  刀疤小余含笑欠身道:「公子料事如神,小人不得不說聲佩服。」

  藍衣書生道:「兩個傢伙是何來路?」

  刀疤小余答道:「只是兩個不入流的痞棍,一個叫梁老大,一個叫方老六,小人盤問畢,已分別賞了他們一人一口飛刀。」

  藍衣書生又問道:「兩個傢伙有沒有說出來係受何人所指使?」

  刀疤小余答道:「說出這名指使之人,公子一定不會相信。」

  藍衣書生道:「誰?」

  刀疤小余答道:「中州鏢局那個姓葛的總鏢頭!」

  藍衣書生果然有點意外道:「豹膽葛天成?」

  刀疤小余道:「是的。」

  藍衣書生道:「這個豹膽葛天成,在關洛道上,只是一名三流角色,他為什麼竟會對這種事如此熱心?」

  刀疤小余道:「小人也是這樣說,可惜那姓梁的亦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只猜想那姓葛的,可能也是受人之託。」

  藍衣書生沉吟道:「不曉得──」

  刀疤小余接口道:「所以小人打算先回來向公子報告一聲,然後這就再趕去中州鏢局,在那姓葛的身上下點工夫。小人就不相信,憑我刀疤小余的這幾口飛刀,他姓葛的敢不乖乖地交出背後那位正主兒來!」

  藍衣書生搖頭道:「不盡然。」

  刀疤小余道:「公子以為這樣做,有何不妥?」

  藍衣書生道:「這樣做並非有何不妥,而是毫無益處可言!」

  刀疤小余道:「為何沒有益處?」

  藍衣書生道:「那姓葛的多少也是一名總鏢頭,且不說此人武功如何,最低限度可以斷言的是:這位有豹膽之稱的總鏢頭,他絕不可能也像梁老大和方老六之流的人物那樣沒有骨氣。你這幾口飛刀,要想取他性命,也許並非難事;若想憑以逼取口供,我看恐怕沒有你說的這般容易!」

  刀疤小余道:「試試亦無妨。」

  藍衣書生道:「那麼,我且先來問你:你去了之後,要是對方堅不吐實,你打算怎麼辦?」

  刀疤小余道:「那還不簡單。」

  藍衣書生道:「怎麼個簡單法?」

  刀疤小余道:「那就叫他先嚐嚐刀插兩肋,不死不活的滋味!」

  藍衣書生又道:「假如他不在乎這點皮肉之苦呢?」

  刀疤小余冷笑道:「他仁兄假如真的不想活下去,我刀疤小余還有什麼話說?那就只有再加一刀,成全他仁兄到底啦!」

  藍衣書生道:「然後呢?」

  刀疤小余張目惑然道:「人都翹了,還有什麼『然後』不『然後』?」

  藍衣書生微微一笑道:「你的癮是過足了!先是梁老大和方老六,過來又是這位豹膽葛天成。本公子耗費心機,就為了替你小余找幾個刀靶子,是嗎?」

  刀疤小余這才會過意來,臉上那幾道像蚯蚓打架的刀疤,登時漲成一片暗紫。

  藍衣書生又笑了一下道:「小余,你這一手飛刀,的確沒有話說;論功勞,你也早該升為分宮的總管了,你可知道,小楊和小林,在這一方面,總是走在你的前頭,是什麼緣故?」

  刀疤小余低頭訥訥道:「小人糊塗,只知好殺,還望公子多多開導。」

  藍衣書生緩緩說道:「金龍宮出來的人,好殺並非壞事,小楊和小林他們,哪個不好殺?再說,這一年來,本公子殺的人,又比你們哪一個少?只是有些時候,單憑殺人,並不能解決問題,就拿目前這件事來說,全部關鍵,都在這姓葛的一人身上,若依了你,連這姓葛的也給殺了,前此種種安排,豈非純屬徒勞?」

  這時刀疤小余抬起頭來,遲疑地道:「公子難道已認定姓葛的背後那位指使者,就是公孫彥那廝不成?」

  藍衣書生仰臉望向廳梁道:「是與不是,三天後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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