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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第三十八章 狭路巧逢异教徒

  沈妙嫦惨笑道:“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避嫌顾忌,只怕辱没了你这武林盟主。”

  华云表毅然道:“盟主理当替别人效劳,前辈不必客气了。”

  他将沈妙嫦驮在背上,恰遇司徒兴中发令登屋,一拔身躯,与各人不先不后上了瓦顶,即见烟雾圈外,人影幢幢,全是太乙府的护院。那些护院在二师爷和一位猴相老者指使之下,穿梭似地摘棚里的丝瓜,遥遥掷来。华云表将沈妙嫦放下,让小灵、小雪护卫,转向怪叫化笑道:“登萍渡水是什么意思?”

  怪叫化笑道:“有趣,有趣,你倒考起我来了。”

  话声中,揭起三块瓦片。华云表一看他的举动,便已完全明白,笑了一笑,拔剑在手。各人不知这对难兄难弟打什么哑谜。但闻怪叫化大喝道:“老师爷,你向我叫化掷果盈车,愧无以报,还你几块瓦片如何?”

  小灵忙道:“猴相老者是大师爷徐权!”

  怪叫化笑道:“尊他一辈,好送他的终。”

  华云表点点头道:“只要准头不错,我绝扑杀此獠。”

  “你看吧!”

  怪叫化头一块瓦片平平飞出,第二块瓦片疾飞出手,抢过第一块前头,第三块瓦片飞的更快,竟抢过第二块前面。华云表在怪叫化飞出第一块瓦,立即一脚登上,迅速跨越第二片、第三片,像天马行空越过毒雾上空,一招“龙游四海”化出一片银雪,当空罩下。“打……打!”

  敌人一阵暴喝,毒瓜如弹丸倒射向华云表身上。然而,华云表一剑在手,勇气百倍,掌势向下一按,身子略斜,剑光已将两个人头挥落。怪叫化大叫道:“老弟,行!”

  华云表笑说一声“谢谢”,脚尖刚着地面,剑光又向猴相老者卷去。猴相老者徐权与当代崆峒派掌门人,原是师兄弟,只因与同门发生意见,才独走江湖;受血剑魔帝延揽为大师爷,实则职司护院总管,一身艺业已是炉火纯青。那知华云表乘瓦片飞来,而且来的太快,但见寒光耀眼,急忙斜身一掠,跃上棚顶,一只鞋底却被剑锋扫落,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华云表见他及时避开,也不上棚追杀,剑势一翻,又向二师爷卷去。在这时候,半空中又一声大喝,一片剑云又罩了下来。那正是第七届武林盟主司徒兴中,他见华云表乘瓦飞渡,也技痒难熬,照样乘瓦过来,刚一着地,立即追杀那些护院。这位前任盟主因身受魔帝暗算,苦了十几年,一肚子冤气无处发泄,七绝剑法一经施展,便若钱塘江潮滚滚而到,并还发出震人心弦的“呜呜”怪响;顷刻间,那些护院已被杀了十几个。另一边,华云表一支长剑矫若游龙,腰斩了二师爷,立即跃上棚顶。猴相老者见前后二位盟主俱猛若天神,不待华云表来到,一个转身,奔向前院。

  “走?”

  华云表一声冷喝,身去如风。猴相老者做梦也没想到,才走五步就被追及,剑锋过处,两段身躯仍向前方倾倒。华云表一连斩了两名师爷,略消胸中块垒,禁不住引颈长啸。怪叫化笑道:“老弟又发疯了,找根长绳来接引人才对。”

  华云表“啊”的一声,见岳父已杀得敌人尸横满地,急施展轻功扑向前院头一进正屋,取了几疋绸缎回来,笑道:“胡兄你看,鹊桥都有了。”

  他将绸缎抛上屋顶,由怪叫化将一端拴在屋架上;另一端掷了下来,结在瓜棚上,成了一道布桥,屋顶各人全由布桥走下。不久之后——太乙府门外,贴有一张告示:“血剑魔帝,为祸人群,此乃行宫,合付一炬。”

  告示左方,由司徒兴中与华云表全衔署名,然后依次轮到怪叫化、百步神拳、七绝飞花、金龙首剑。小玉女和奚玉环。韦爱玲虽不值乃父所为,但自己身为女儿,总不该在告示上签署。沈妙嫦则失身于魔帝,也不愿签署而宣扬己丑。

  俄而,后院迷楼熊熊起火,烟焰直上云霄。七绝飞花则带着归正的十六名剑婢,召来镇上的人,说明原委,在前院发放财物。所有剩下来的人,则坐在屋里闲话沧桑。怪叫化忽向华云表招招手道:“老弟,你又替武林建立一功了,且休闲着,咱们出去走走。”

  华云表深知这位益友一举一动都有用意,点点头:“是想猎兔子,还是想喝酒?”

  怪叫化笑道:“没有菜,怎能喝酒?”

  “我也去!”

  韦爱玲赶忙接口。“我也去!”

  “我也去!”

  怪叫化见小玉女和奚玉环也抢着要同行,好笑道:“话说‘夫唱妇随’,不料我穷化子一唱,你们个个都要随,为了华家第五代,不到紧急关头,你二位还是免了。”

  小玉女气得红脸,“呸”了一声道:“管你怎样说,我三姐妹还是非去不可。”

  怪叫化大笑起来。

  百步神拳急道:“小子,你们要是猎出几个狗熊,无论如何得照顾我这老的。”

  “得了!”

  怪叫化徜徉出门。华云表带了小玉女三姐妹赶上,悄悄道:“胡兄究竟发现什么了?”

  怪叫化翻翻怪眼道:“你真是精灵鬼,能猜中我要做什么,但这时还未发现什么。”

  华云表一皱眉头道:“在街上逛?”

  怪叫化冷笑道:“这一件事上,我比你聪明;也不想想看这里烟焰冲天,不知要召来远近多少兔子,说不定还会有个把老虎。”

  华云表恍然大悟,出得街口,忽见远处出现几条彩衣身影。在偏僻的乡镇,寻常人穿着衣服,多以黑色、青色、蓝色。灰色,穿白衣的已经极少,穿红、穿紫则多是年轻少女,至于穿彩衣,则绝无仅有,此时忽然出现五六人,那得不启人疑窦?

  华云表首先就联想到幻形教上面,笑笑道:“说兔子,兔子果然来了。”

  奚玉环一皱蛾眉道:“你们说什么兔子,我当真不懂。”

  怪叫化忽道:“你们慢走一步,我先走了。”

  奚玉环一怔道:“胡大哥好怪呀!他气我问么?”

  华云表知道“兔子”有双关意义,不但怪叫化不方便说,自己当着怪叫化面前也不便对她三姐妹说。但看叫化急急忙忙走向侧方,心知与“兔子”无关,笑笑道:“胡大哥虽是怪物,但不会怪人,他必定另有用意。”

  奚玉环一眨眼道:“那么‘兔子’哩?”

  她求知心急,念念不忘“兔子”。华云表想了想,沉吟道:“断袖分香的人,就叫‘兔子’。”

  小玉女轻骂一声:“该死”。韦爱玲茫然道:“奇呀,为什么不说别的,偏说是‘兔子’?”

  华云表道:“这话是由‘木兰词’找出来的。”

  小玉女“啊”一声道:“我懂了,原来是‘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这几句!”

  她原来也不懂,这时可真懂了,但说完过后仔细想了一下,又轻轻啐道:“我当然是雌的呀!”

  二姐妹不觉失声娇笑。

  就在这时,彩衣身影已经来到近前,原来是三男三女,看年纪,男的最大也不超过三十岁,有一个却是十一二岁的女童。但每个人走起来都扭扭捏捏,互相拖拖扭扭,高声浪笑,旁若无人。华云表一皱眉头,待对方将要错肩而过,猛喝一声:“站着!”

  对方五人同时停步,惟有那最幼的女童尖呼一声,扑往年纪最长那男人怀里;那男人趁机将她搂紧,在她那樱唇上亲了一下,笑道:“妮妮别怕,有哥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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