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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俞人傑苦笑笑道:「因為長安是個大地方,人來人往,消息靈通,打聽起來比較方便罷了。」

  金老頭注目道:「此人姓甚名誰?」

  俞人傑聳肩道:「說給你聽也是枉然。此人乃武林中一位前輩高人,姓柳號子放,人稱逍遙書生,您老也許連名姓都是頭一遭聽到吧?」

  金老頭自語道:「逍遙書生柳子放,唔,這個名字的確生得很。」

  接著,又頭一抬道:「老弟要找此人作甚?」

  俞人傑笑了笑道:「您想呢?」

  金老頭點點頭,似乎業已會意,只因愛莫能助,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金素蓮忽然插口道:「在長安,以後打算住在什麼地方?」

  俞人傑不假思索道:「龍威鏢局!」

  金素蓮像是沒有聽清楚般地張目道:「你說什麼?」

  俞人傑微笑道:「感到奇怪是不是?」

  金素蓮道:「難道不夠奇怪麼?」

  俞人傑笑道:「何奇之有?何怪之有?」

  金素蓮道:「你說那個王公子,就是龍威鏢局那位什麼馬大局主的妻舅,前者所以敢胡作非為,就是仗著後者的勢力,像這種人開設的鏢局,你也甘共驅策?」

  俞人傑笑了笑道:「問問你爺爺,看他老人家知不知道這裡面的道理所在。」

  金素蓮果然向她爺爺問道:「爺爺聽到沒有?」

  金老頭點點頭道:「當然了,他要打聽的,是武林中事,他要尋訪的,是武林中人,在鏢局裡行走,自然處處方便得多。」

  金素蓮輕輕噢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

  金老頭又接著望向俞人傑道:「老弟自信能夠進得去?」

  俞人傑微微一笑道:「事在人為,區區一家鏢局,又不是什麼侯門巨第,只要稍微用點心思,應該不是一件為難事。」

  金老頭點點頭,又問道:「老弟打算以什麼身份投進去?」

  俞人傑搖搖頭說道:「還沒有決定。」

  第二天傍晚,車至扶風。俞人傑將從長安雇來的那輛馬車打發走了,又在當地另行雇了一輛車,並交代爺兒倆,此去漢中,可多採用此一方式,以策安全;每到一地,便另外換輛車子!

  諸事處理妥當後,這才跟爺兒倆訂下後期,依依借別分手。

  第三天同一時候,俞人傑回抵長安。

  沒有想到,前後相隔不過三兩天工夫,長安城中,竟一連掀起了好幾股鬧哄哄的熱潮。

  第一件是:五六天前三元茶樓上那位神秘青衣老者之出現,消息業已傳抵東京洛陽,「金筆四友」之一的「流星趕月」郎星奇,當時適有事路過該城,聞訊之下,連夜趕到,此刻正住歇在東大街鴻賓老棧,準備積極展開對此一神秘青衣老者來龍去脈之調查。

  第二件事:是大牌坊的尚書府,聽說有人冒該府公子名義,混入北城王府鬧個不亦樂乎,老尚書甚為震怒,除飭知有關衙門從速究辦外,並派人四出張貼黃榜,」不論何人緝獲該匪徒,一律賞銀一千兩!

  第三件是:龍威鏢局正派出該局三名得力鏢師,滿城搜索一名造謠生事的「小子」,據說這小子當日曾對圍在南城太平客棧前面的閒人謊稱青衣老者正在該局大開殺戒,結果害得該局費盡唇舌始將誤會解釋清楚。這件事表面看來雖然微不足道,但肇事者之動機,卻令人不能無疑,故該局向外宣佈,無論如何,得找出這小子,追查一個水落石出!

  俞人傑弄清城中到處「沸沸揚揚」之「真象」之後,不禁啞然失笑,他對別的事,都不關心,他只想看看那位四友之一的流星趕月郎星奇,其為人究竟如何?辦事能力又怎樣?因而毫不遲疑,也找去鴻賓老棧,以一名中年富商之身份,要了一間上等客房。

  ▼第八章 風雲繼起

  他住的是後院二進東廂第四號房,剛剛安頓下來,即聽外面院中一名客棧夥計扯開喉嚨,向對面廂房中喊道:「郎太爺在不在?外面龍威鏢局馬局主投刺求見!」

  那夥計連喊數聲,廂房中均無回應,似乎那位流星趕月外出尚未返棧。俞人傑心想:無怪大安棧那個蔡姓掌櫃說這位馬大局主是個偽善人,看樣子這傢伙還真有幾手表面功夫,人家剛到,名帖馬上就遞過來了,這種巴結手腕,也真虧他這位大局主使得出來!

  不一會,天色黑下來了。

  俞人傑信步出棧,各處溜了一圈,順便吃了點東西,為了符合「富商」身份起見,他雖然並不善飲,卻例外地叫了半碗酒,好讓夥計看上去,有一份醺醺之態,另一方面,連日來奔波辛苦,喝點酒,好睡覺,也是真的。

  回到客棧,一名夥計提著茶壺,跟至後院賠笑道:「老爺子今兒興致不錯啊?」

  俞人傑淡淡說道:「應酬而已。」

  夥計低低咳了一聲道:「今兒晚上……老爺子……要不要找一個……暖暖被窩?」

  俞人傑手一揮,說道:「明天再說吧!去拿把算盤來,我要趕在今天夜裡把這兒幾家客戶半年來的帳目結一結。」

  算盤取來之後,俞人傑看那夥計為了招呼其他房間裡的客人不斷地由窗外走來走去,乃自行囊中取出一本曲譜,對著那上面的上、尺、工、凡、六、五、乙、合、四,的的達達,胡亂在算盤上敲撥起來。他這樣做的目的,除了不使棧夥起疑之外,另外也藉此觀察對面廂房中的動靜。他已知道那位流星趕月系住在對面三號房。跟他這邊,正好面對面!

  可是非常奇怪的是,他一直等到初更過後,院中各房客人,差不多都回來了,就是不見那位流星趕月之蹤影!

  俞人傑疑忖道:難道這只是那位流星趕月的一種手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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