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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何四姑道:「他們不但面目被毀,舌頭被割,而且一身佈滿了劇毒,方才就是被解毒之藥消滅了的。」

  王者食歎道:「可惜到現在為止,還是不知道誰是他們的主人。」

  申剛大叫道:「這已經很明顯了,除了丁令威之外,不會再有別人。」

  王者食哼道:「在事情沒有得到證實之前,我們最好先別亂說。」

  申剛不服的道:「難道你想替他辯護?」

  王者食道:「不是辯護,而是我覺得奇怪,以龍鳳雙俠過去的英名,無論如何,他們不會為非作歹,更不會把好好的人弄成這等模樣?」

  申剛忖思著道:「更奇怪的是他們既被弄成了這等模樣,而仍然毫無怨言,甘心替他們效死賣命,這……」

  何四姑長歎道:「這沒有什麼奇怪,人……總是厭死喜生的,也許他們另外有不得已的苦衷,反正他們的弱點被那主使之人抓到了手中,不怕他們不乖乖賣命。」

  申剛抓抓耳朵,道:「看來至少您對我們是沒有敵意的了?」

  何四姑凝重地道:「無為公子曾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我竟然傷害了他的朋友,我何四姑還算是人麼?」

  王者食一笑接道:「那麼你那魔鏡也是假的了。」

  何四姑大笑道:「自然都是假的,這些事江公子都知道得十分清楚,不過,假雖假,有時候卻能使人信以為真!」

  申剛頓足道:「事情好像越來越糟,襄陽城中每夜的大批血案,一直想害死咱們的神秘人物,滿身是毒的美女,割舌毀容的大漢,現在竟搶到我們前頭跑到這裡來了,這……」

  王者食道:「這是個計畫嚴密,佈局龐大的武林惡毒組織,存心要把咱們除去,只怕此後還有的是麻煩。」

  申剛歎口氣道:「現在怎麼辦呢?」

  王者食望著何四姑道:「江不群把希望大約寄託到了您的身上,您拿主意吧!」

  何四姑歎籲一聲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們走!」

  王者食道:「莫非是要去襄陽城!」

  何四姑道:「不去襄陽城如何救得了江公子!」

  王者食與申剛對望一眼道:「現在,我們好像已經是他們的箭靶子,如果再大模大樣的回到襄陽城,只怕是存心找死了!」

  何四姑笑笑道:「事情是有點冒險,但這個險咱們非冒不可。而且,你們兩位可以改裝一下。不過……為了方便,只好委屈你們兩位了!」

  王者食道:「要我們怎麼改扮,你就快說吧!」

  何四姑笑笑道:「你們兩位最好冒充我的轎夫,抬我的一乘軟轎,咱們到襄陽城看相算命,就便行事。」

  王者食搖頭道:「他們既然能先我們來到你這裡,難道你去襄陽城他們就看不出來?」

  何四姑笑道:「若沒有這點能耐,我還能在江湖上立足麼!」

  目光神秘的一轉道:「咱們去襄陽城,老身要改扮成和尚。」

  申剛跳起來笑道:「除非你把那一頭頭髮剃掉,要不然怎麼改扮也不會像,但等這件事過了之後又怎麼辦呢,難道你要出家當尼姑麼?」_

  何四姑一笑道:「老身三十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病癒後頭髮完全掉光,這一頭的頭髮,乃是假的!」說著伸手一扯,有如帽子般的一頭假髮果然應手掉了下來。

  申剛拊掌大笑道:「妙,妙,實在妙極了!」

  何四姑伸手向白金、白銀兩人一招手道:「你們過來。」

  白金白銀應聲走了過來,同聲叫道:「師父……您老人家是叫我們收拾收拾,一齊同行麼?」

  何四姑搖頭道:「為師要去辦的是一件天大的冒險之事,你們兩人是萬萬去不得的。」

  白金叫道:「莫非師父不帶我們,而叫我們看家?」

  何四姑點頭道:「為師三天之內就會回來,如果到時不回來,那就一定是出了岔,你們也就不必等我了!」

  白銀流淚道:「師父別說了,您會平安回來的,我跟師姊一定好好看家,等著您老人家早日歸來。」

  白金也凝重地道:「師父,您老人家還有什麼吩咐?」

  何四姑歎道:「你們小心一些就是了,夜晚睡覺可以睡到樹上,有人來問,就說為師去采藥去了!」

  終於,在夜幕籠罩下,申剛、王者食與何四姑三人走出那古怪的房舍,沒入了叢林之中。

  在丁府之中,依然是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距彩樓拋球,已經只有兩天,參加初拔的人已經有十陣列決定了勝負,選拔出了十幾位初賽的魁首。

  他們老少不等,但都是在武功上頗有造詣之人,在丁府的管家招待中,一批批的住進了空著的客舍。

  這十幾組初拔的比武較技,並沒有發生人命案,只不過有幾個受了輕傷之人,一般說來,氣氛是十分輕鬆的。

  但在丁府最後一進院落之中,卻有一間黑漆沉沉的石室,此刻室中正有兩人在低聲談話。

  其中一人是個蒙面少女,另一個則是江不群。

  江不群斜坐在一張木椅之上,那蒙面少女則坐在對面的一張矮榻之上。

  在那蒙面少女身後,侍立著兩名侍婢,江不群認得其中之一,正是守在丁令威夫婦院中的紅梅。

  只聽蒙面少女道:「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麼?」

  江不群淡淡一笑道:「我就算再笨,也知道你就是丁吟雪!」

  說完獨自哈哈一笑,又道:「丁吟雪,這名字不錯,不過,也許你不叫丁吟雪,至少你不會姓丁,而現在總是丁吟雪了!」

  丁吟雪道:「哼,我就偏偏姓丁!」

  江不群笑道:「巧合。」

  丁吟雪怒道:「你這人怎麼老是嘻皮笑臉,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功力已廢,身體之內已中劇毒麼?」

  江不群不在意的笑道:「我自然知道,而且知道得十分清楚,因為我並沒有真的完全昏迷過去,多少還有一點知覺。」

  丁吟雪怔了怔道:「難道你一點都不難過?」

  江不群笑道:「我是個樂觀的人,因為難過反正也沒用處,所以我不論遇到什麼事都能坦然處之!」

  丁吟雪道:「依我看,你是故作矯情,因為有些人都是把痛苦壓在心裡,表面上裝得滿不在乎,其實他的痛苦比別人還要加倍。」

  江不群坦然笑道:「你看我像那樣的人麼?」

  丁吟雪遲疑了一下道:「果然看不出來,這大約是因為你的涵養比別人深厚一些!」

  江不群從容的道:「咱們可否改變個話題。」

  丁吟雪笑道:「隨便你想談什麼,我都奉陪。」

  江不群道:「你果然是丁令威的義女?」

  丁吟雪大笑道:「既然你確定了我是丁吟雪,為何還不能確定我是丁令威的義女?」

  江不群道:「也許我就說的籠統一點,我的意思是……你與丁令威夫婦是合謀呢,還是他們已經遭了你的毒手?」

  丁吟雪笑道:「他們不是雙雙染了風癱麼,你不是也見到他們了麼,為什麼你不當面去問他們去?」

  江不群冷笑道:「如果我當真把他們當丁令威夫婦,此時此地也就不可能坐在這裡跟你談話了,是麼?」

  丁吟雪怔了怔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不群笑道:「如果我把他們當真認作丁令威夫婦,那我就是一個天大的笨人,也早就不知死到誰的手中了!」

  丁吟雪笑道:「你這人很有意思。」

  江不群一面與她說話,一面在試探著猜測她的身份,玉嬌嬌、一枝梅、胡飛花……但他一個也不能肯定。

  他想想也許丁吟雪就是丁吟雪,絕不會是另外的任何人!

  當下微微一笑道:「姑娘當是這丁員外家眼下真正的主宰之人了!」

  丁吟雪輕鬆的一笑道:「可以這麼說吧!」

  江不群緊盯著道:「丁令威夫婦是被你害了,還是被你囚起來了?」

  丁吟雪笑道:「你這話問得太過分了,須知現在是我審問你,而不是你來審問我。」

  江不群冷哼道:「這倒是在下弄錯了立場,不過……如果姑娘認為這向在下審問,在下從現在起絕不開口……」

  目光一轉,接下去道:「如果說是談談,那倒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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