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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上官英哼道:「什麼荒唐?你知道我師父是誰?自九屏歸來,師父見你已練成金剛不壞,更著手推斷你結穴之處……」

  老魔女微哂岔口道:「結果白費心血?」

  上官英沉臉冷笑道:「不相信是麼?好,瞧吧,照打!」

  一聲照打,右手隨揚,同時目如閃電般望去老魔女臉上,老魔女雖然不信,但是,受潛意識驅使,卻止不住眼角一溜,朝自己右手手背上望了一下。

  上官英噗哧一笑,右手順勢一揮,一蓬肉眼幾不可見的如雨銀芒,霎時將老魔女眼光剛剛移開的右手手背釘了個密密麻麻,老魔女一聲不好,為之魂消魄散,先是玄功結穴的前谷一涼,接著,一個冷噤,身心軟瘓,無力地勉強地喊出一聲:「殺……」

  上官印手腕一送,柔藍劍透胸而入。

  四周魔徒一呆旋即哄然鼓噪而上,三小見眾魔徒人勢如潮,不期然合攏後退,上官英皺眉道:「這麼多人怎麼個打法?」

  丹鳳搖搖頭,一聲輕嘆道:「無知的一群,理喻不可,殺之不忍,縱能殺退,我們這邊的人不損失光光,累也得累死了!」

  上官印星目偶掠,忽然叫道:「好了,丐幫弟子。」

  語音甫了,一片震天動地的吆喝響起:「白布,揚白布者免死!」

  形形色色的破衣叫化,像濃雲般漫峰捲來,單瞧聲勢,當知其人數絕不在五百之下,眾魔徒在看清眾丐的帶頭人之後,一塊塊白布終於掏出,走在眾丐前面的,正是迷糊仙和追魂丐!

  「白布,強送白布。」上官印喃喃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與此同時,一條細瘦的身形,如箭般自丐群中竄至西魔背後,揚手一掌,口中同時大罵道:「咱令丐早就告訴你們會有今天,臭魔,還神氣不神氣?」

  西魔早被周遭一再巨變弄得心神慌亂,這時一個踉蹌,正好送入北邙銀髮叟和武當一塵道長掌風內。

  天目神童還待再去報復東魔,不意東魔霉星高照,聞聲回頭,忘了躲閃青城冷婆婆迎頭一拐,結果,什麼也沒有看到,人已變成一團肉漿。

  血戰,至此完全結束;新任的丐幫四香主,兩人抬來二號魔女屍體,兩人押來賀蘭師兄妹以及受創甚重的三號小魔女!

  上官印望了二號魔女屍身一眼,忽問天目神童道:「剛才峰下是不是你鬼叫的?」

  天目神童搶了個怪樣子打躬道:「豈敢,豈敢!」

  眾人大笑,丐幫四香主交完差,又忙著去處置魔教眾男女,這邊,丹鳳忽向上官英笑問道:「英妹,你來時手中拿著的是不是什麼書函?」

  上官英噢了一聲道:「我差點忘了!」

  說著,探手又將那疊書函掏出,分別看了看封面,隨即走到少林、武當、北邙、青城等四位掌門人面前,一人遞出一封道:「家師留致。」

  上官印一指丹鳳道:「白大姊也是掌門人,怎麼沒有?」

  上官英手一揚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遵命行事,這最後一封是給你的。」

  上官印接過來,見上面寫有親啟字樣,便停止當眾拆閱,這時,魔教眾男女以及與會的天下群雄已散得差不多了,上官印舉目四下打量了一下,便向東南角一株大樹下緩緩踱去。

  眾人知情,無一過問,唯有上官英喃喃道:「師父寫信,徒兒連內容都無法知道,真笑話!」

  丹鳳接口笑道:「我又怎說?」

  天目神童咳了一聲道:「可惜無人請教小叫花。」

  上官英瞪眼道:「請教你什麼?」

  天目神童先指指兩女,然後又指著自己鼻尖道:「內容如何?以及她為什麼獨獨沒有?這兩點,本少幫主統統知道。」

  上官英手一指叱道:「你說說看。」

  天目神童望了望身後,說一聲:「替你們做媒!」

  頭一縮,拔腳便跑,上官英跺足一聲該死,從後便追,小叫花因為事先已想好地勢,眨眼之間便走得個無影無蹤。

  丹鳳想想非常可能,芳容微排,芳心卻止不住怦怦亂跳,當下借勸阻上官英姿態,羞臉微俯,忙跟在上官英身後飛步趕去。

  東南一角,樹後,上官印正在展讀這樣一封信:

  「印:我的好孩子,天魔祖孫三代如何了?孩子,無論如何,我已經不能等待最後的結果了。今天,也許是我活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天。這封信,有一半機會,它會在你靈前奠化;假如你能活著讀到它,將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安慰,孩子,我祝福你。

  「現在,我希望能以最短的字幅,告訴你全部事實,為了我沒有把握斷定這支筆什麼時候從我手上掉下來,我得先提綱挈領地告訴你最重要的幾點:奇絕獨生女,秦肖娥姑娘,她是直接使你雙親致死的兇手,她也是你義妹的生母,你義妹的生父,便是你父親,千面俠上官雲鵬。她,孩子,你別驚訝,她就是我。

  「印,我的好孩子,你能先放開種種雜念喊我一聲娘麼?

  「我想,你會的,兒子,好兒子,娘聽到了,謝謝你,我的好兒子。

  「你父親第一個認識我,第一個愛我,但是,由於天魔女歐陽母女從中挑弄,我們一度生離,我以為他死了,他也以為我已不在人世,最後,他為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原因,與你母親結合,媒證,就是當時的六派掌門人,你母親書香世家,系出名門,與你父親,不啻璧合珠聯,而那時,我正中毒,掙扎在死亡邊緣,這一點,我已經告訴過你了。

  「那天,我血症突發,不得不趕你走,現在,我不妨接下去說明:解藥,我沒有找到,但我找到了另一種更毒的藥,我憑家傳對藥物的常識,知道毒可以制毒,然後,我以本身功力將周身毒氣逼聚內腑,我暫時康復了,但禁忌操勞、激動、用力過度,否則便有嘔血之險。

  「底下,是我唯一隱藏著沒有告訴任何人,其實,也無法告訴任何人的一段。

  「那時,已是我中毒後的第三年,我調養在南海某處,有一天,忽然在路上與你父親相遇,我們已相見了,從早到晚,到第二天天明,彼此間誰也沒有說一句話,誰也沒有問起對方什麼,我們擁抱,流淚,孩子,你能諒解嗎?願你能……自此以後,我有了身孕。

  「第二天,我因情緒激動過度,血症再發,孩子,你為我想想吧,我能讓他看到嗎?當然不能,是的,我走了,在他仍然甜睡之際,我含淚悄悄離開了他。

  「我含著痛苦,內疚,拖著虛弱的病軀,輾轉到達豫北王屋,一呆便是數十年,這段期間,我教導你義妹,心如止水,我一直希望他能忘了我,我總覺得我的不辭而別做得太絕情,雖然,孩子,你知道的,我有我不得已之處。

  「可是、不幸的,一個消息忽然傳入我耳中,千面俠早已成了家,經我詳細推算年月,結果發現,竟是在南海他我邂逅之前。

  「我感到受了污辱……我憤怒如狂,無法為自己再作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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