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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上官印說道:「這是實力問題,小魔女固為一大勁敵,四魔亦僅折其半,東西兩魔實不容輕視,而賀蘭師兄妹,武功雖然有限,心計與手段卻卑鄙陰毒,最令人擔心者,尚有那位黑衣劍士。」

  師南宮叫道:「你呢?」

  上官印苦笑道:「問題就在這裏!」

  師南宮詫異道:「什麼問題?」

  上官印緩緩搖了一下頭道:「不是小弟長他人威風,滅自己銳氣,那位黑衣劍士的劍法,你們不是沒有看到,能保不敗,亦屬不易……」

  稍頓,輕嘆著又接道:「同時為難的,小弟尚有要事必須趕去一個地方。」

  葛衣盟主的病情,上官印時刻在心,每念及「劍法全部習成,應即趕赴王屋」以及「一年之內不能學成,則不必見我」的囑言,即止不住心頭如煎,一刻難安。

  天目神童正欲問上官印想去什麼地方,忽又忍住,改口問道:「不然怎辦?」

  上官印想了想,毅然道:「撒向總舵!」

  師南宮哼著道:「真是好主意。」

  上官印聽如不聞,反而向他笑說道:「如果南宮兄不在意,就請南宮兄鼎力護送一程,要趕得上,咱們於中秋夜黃山再見。」

  師南宮哼著別臉望去一邊。

  天目神童奉命不違,手一揮,以無言下達了立即撤退的堅決表示,眾丐相繼入殿整頓,準備起行。

  上官印見天已微明,匆匆走去後院,不消片刻,換成一副老樵面目走了出來。

  「南宮兄,後會有期。」

  含笑一拱,騰身上殿,於迷濛晨霧中,向北城飛縱而去。

  ▼第二十一章 艱險江湖路

  上官印出得北城門,沿北邙山腳,至黃安流河,登岸步行,抵西陳留,才不過近午光景,上官印預計天黑前後可抵王屋山。

  這時,他一面走向一間小麵店,一面不住思忖道:「葛衣人說:只要你能如期前往,自然能夠見到我──我隨時可能來,事先又無法通知,他難道常年守入山口不成?」

  進入麵舖,他要了一碗湯麵,四個粗麵饅頭,吃用間,偶爾抬頭,忽見兩名大漢正向店中走來。

  兩名大漢相貌均極兇惡,雙睛灼灼,一臉橫肉。

  上官印一眼便已瞧出,這二人不是什麼好貨色,不過,他估來人身手有限,管不了許多,遂也就沒放在心上。

  兩漢在他身後坐下,要了兩壺酒、兩樣小菜,嘰嘰喳喳,不知在竊議些什麼,上官印聽得心煩,忍不住又悄悄回過頭去。

  這一看,可把上官印看火了!

  兩個傢伙頭靠頭,嘴裏嘀咕著,兩雙賊溜溜的精目,卻掃在屋角一名年約十七、八,一身農家裝束的少女身上。

  那位少女衣著破舊,家境顯然很苦,不過人卻生得頗具幾分姿色,這時低頭啜著麵湯,全未覺察兩漢的覬覦。

  兩漢由於色迷心竅,也沒覺察上官印的監視。

  上官印暗道一聲:「好哇!」心想:「橫豎不爭這半天功夫,既然落入眼裏,何能袖手?」

  他為拖時間,便又叫了一碗麵。

  沒多大功夫,那位農家少女丟下三枚青錢,微俯粉臉,出門而去。

  兩名惡漢眼色一勾,放下酒壺,立即算賬出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上官印冷冷一笑,也遙遙盯出。

  上官印佝僂著腰背,一副龍鍾老態,一雙電目,卻自眼角將十數丈外的三條人影罩得牢牢的。

  農家女走進一座樹林,兩漢於林外駐足回頭,見四下無人,僅老遠老遠一條荒徑上一名老樵夫正向一條岔路上走去,大概上官印這副看上去風吹欲倒的樣子令兩漢有著安全感,彎肘一碰,相將閃身入林。

  上官印一聲冷哼,暗罵道:「本俠可無慈悲啦!」

  衣袖一拂,人如紫燕低回,悄沒聲息地向林中斜斜掠入。

  這時林中,那名農家少女正俯身摘取著一種野生木耳,全沒覺察到不遠處一株榆樹後面的兩名惡漢。

  樹後兩名惡漢,以目代口,經過一番爭執,最後終於決定施暴次序。

  一名留守原處把風,另一名則張口微喘,雙目火赤地向那名農家少女一步步躡足挨了過去。

  上官印迅忖道:「我是過路人,救急救一時,兩廝身手雖然不高,萬一不能一拳撲滅,對這少女一家遲早總是禍患……」

  他這廂思索著兩全之策,那邊已傳出一聲少女的尖叫。

  那名少女似乎驚怖過甚,隨著一聲尖叫,人即向後暈倒。

  那名惡漢似已急不及待,雙臂一張,立即伏身撲下。

  這廝對採花一道彷彿極具經驗,人墜下,左手按口右手由下往上一掀一撥,少女上衣盡裂,露出一片白淨肌膚,手腳之俐落,堪稱罕見。

  這時,縮頭就胸,猛吮狂吸,一手下移,往少女腰間摸去,上官印一咬牙,便待騰身上前。

  就在這時候,迎面林外突有人厲喝道:「好個人面禽獸,照打!」

  隨著厲喝,一道烏光電射而入,正中惡漢肩井,惡漢一聲唉喲,自少女身上滾翻於地。

  守望的那名惡漢臉色一變,便想兔脫,上官印高喚一聲:「賊子留下來!」

  手中預蓄著的一枚石塊應聲打出,原想直取那廝天靈,出手時心中一轉,去勢偏低,打中左目。

  守望惡漢不及閃避,珠進血濺,左目立眇。

  這廝倒還知情識趣,掩面跌退數步,身軀一扭,便又往林外亡命奔去,上官印心念一動,忖道:「這廝來路不明,依然留他不得!」

  想著,一聲大喝,身起半空,下面忽有人仰臉笑喊道:「老前輩,一名下流毛賊迫他則甚?」

  在禮貌上,上官印不得不收勢飄落,落地後,發現地上那名採花漢已被踢去一邊,僵伏如死,那名少女也不知於什麼時候已被救醒,這時垂首而坐,雙手抱衣掩胸,正在哀哀飲泣。

  面前站著的,是一名文上裝束的中年人。

  此人約莫三旬出頭,四旬不到,臉呈紫醬色,五官極為俊秀,目光平和,有著恂恂之風。

  上官印抱拳致意道:「俠士見義勇為,老朽甚為感佩。」

  紫臉文士一面還禮,一面含笑說道:「適見老前輩出手,方知老前輩早在暗中監視,晚輩遇上,不過一時巧合,老前輩好說了。」

  稍頓,俯身一躬,又接道:「晚輩甄玉,匪號神彈子,原為少林俗家弟子,後隨家叔河洛天雨花甄守真修業,敢問前輩尊諱?」

  上官印心底迅思道:「河洛天雨花甄守真曾微聞其人,但就所知,其人武功似極有限,怪不得此人有神彈之號,出手卻泛泛得很。」

  表面上聲色不動,回答道:「老朽言官尚。」

  神彈子立即抱拳道:「原來是言老前輩,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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