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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一剑诛仇寒贼胆 双魔火并慑群雄(3)


  忽地有两条黑影从旁窜出,一个手使“降魔杵”,一个手使“铁轮拨”,都是沉重的兵器,这两个人大叫一声:“还我三弟的命来!”两件沉重的兵器同时向孟神通的头颅磕下!

  这两个人是焦湛的结拜兄弟,使降魔杵的那个名叫鲍旭,使铁轮拨的那个叫王殷,他们与焦湛并称冀北三魔,情逾骨肉,孟神通击毙了焦湛,他们要为义弟报仇。

  孟神通大吼一声,双掌齐挥,左击降魔杵,右击铁轮拨,金刚掌力,威猛无恃,一双肉掌,竟胜过这两件铁铸的重兵器,但听得当当两声巨响,鲍旭的降魔杵反震回来,收势不及,竟把旁边的一个黄衣人打得脑浆并流;王殷在冀北三魔之中功力最高,但他的铁轮拨给孟神通当中一击,也给震得虎口流血,几乎掌握不住。

  铁轮拨两端有轮形的锯齿,王殷趁着那后退之势,顺手一拖,孟神通的衣裳也给他撕裂了几片,孟神通大怒,一掌又击下来,金世遗在混乱中大叫道:“并肩子上呀!”接了孟神通一掌,迅即以天罗步法闪开。西门牧野的党羽,只道是同伴呼援,他们见孟神通如此凶横,想起在邙山之战,他们也曾随了西门牧野与孟神通为敌,人人不寒而栗,也人人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心想孟神通定然不肯放过他们,就索性与之一拼!登时那些没有受伤的人和那九个来给西门牧野助阵的黄衣人都一齐踏上,将孟神通困在垓心。金世遗趁此时机,在浓烟之中悄悄溜走了。他不是畏惧孟神通,而是为了要照顾厉胜男,因为厉胜男正用“天遁传音”之术,叫他快来。

  西门牧野从横门逃出,进入后堂,他知道这座离宫里有一条秘密的地道。他刚才给金世遗灌了一杯毒酒,虽然立即喷出,也已有了几滴沾喉,他在酒中下的药粉乃是孔雀胆,本来想害金世遗的,却不料反而害了自己。孔雀胆剧毒无比,幸而他功力颇深,又服下了解药,这才不至于立即身亡,但这时毒性亦已发作。所以他要急于寻觅一处僻静的地方运功疗伤。那条秘密的地道,正是躲避强敌和运功疗伤的理想所在。

  孟神通在外面这一场大闹,早已惊动了整座离宫,所有在宫内守卫的人,人人都知道孟神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们又不知道孟神通的来意只是为了对付西门牧野,因此尽皆吓破了胆,躲藏起来。

  西门牧野头晕目眩,一时之间,找不到那条秘密地道的入口,正自心焦,忽听得一声喝道:“你还想逃么?”西门牧野一扬手打出两柄毒龙锥,但他的功力因为体内毒发,大为减退,这两柄毒龙锥打出不及一丈之地,便落了下来,根本就没有碰着敌人。

  西门牧野一瞧,只见是一个穿着御林军军官服饰的人,西门牧野急忙叫道:“我不是敌人,你不认得我吗?”

  那军官冷冷说道:“我认得你是西门牧野,皇上重金礼聘,要你替他诛尽武林人物的未来国师。”西门牧野道:“对啊,你既然认得我,咱们彼此都是为皇上效力的人,又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与我为难?”那军官道:“害一个人一定得有什么冤仇吗?我问你,你与厉家的人又有什么冤仇?你却帮同那姓孟的老魔头害了厉家一家的性命?”

  西门牧野大吃一惊,颤声叫道:“你,你是谁?”这军官正是厉胜男,倏地拔出剑来,厉声喝道:“你管我是谁?快把百毒真经献出来,否则叫你毙于剑下!”信手一挥,裁云宝剑“嚓”的一声,在一根石柱上斩了一下,登时石屑纷飞,柱上开了一道裂口。

  西门牧野面色大变,连退几步,说道:“百毒真经不在身上,你让我出去,我答允给你便是。”

  厉胜男正因为摸不清他的“百毒真经”是否带在身上,所以才不立即动手,但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神色又变,厉胜男何等聪明,立即知道了那百毒真经定然在他身上。当下一声冷笑,说道:“当真不在身上么?且让我来搜搜看!”声到人到,唰的一剑,划破了西门牧野的上衣,这刹那间,西门牧野也立即出手,袖中飞起一团毒烟,又撒出了一把用毒药淬过的梅花针。厉胜男一剑划过,立即转身,那把梅花针都刺在她的后心,她身上穿有宝甲,梅花针刺不进去,纷落如雨。

  厉胜男穿过浓烟,她口中含有碧灵丹,毫无伤损,只见西门牧野背倚一根楠木柱,气喘吁吁,胸前敞开,被利剑划过之处,起了两道血痕。厉胜男正要上前结束他的性命,忽见他已把那本百毒真经拿了出来,喝道:“你再上前一步,我立刻把这本书撕成粉碎,死了也教你不能得到!”

  厉胜男冷笑道:“你当真不要命么?”西门牧野道:“你退后十步,我把这本书抛给你。你若是要恃强夺取,我西门牧野宁死不辱!”厉胜男心道:“这厮死在临头,却还要顾着面子。好,我就骗他一骗。”当下一面后退,一面说道:“你将书抛在地上,我饶你不死!”

  就在此时,忽见那根楠木柱似乎微微转动,厉胜男叫道:“你捣什么鬼?”一掠而前,西门牧野正要将书撕烂,忽觉虎口一麻,原来是厉胜男来得快极,毒针已射入他的手腕寸脉,那本百毒真经也就跌在地上。

  西门牧野嘶声叫道:“我知道你了,你是厉家那个孤女,报应,报应!百毒真经交还你吧!”这时他也已经倒在地上,声音越来越微弱,厉胜男还不放心,上前刺了他一剑,这才发觉他早已死了。

  厉胜男杀了西门牧野,满怀欢喜,便去捡那百毒真经,哪知刚一触及,手掌突然感到有如给香火灼了一下似的,厉胜男大惊,急忙放开,掌心已起了几个泡泡,一阵阵麻痒痒的感觉,从中指直向上升,登时心头作闷,全身乏力,急忙用“天遁传音”之术,向金世遗呼救。

  金世遗及时赶到,只见在那根楠木柱下,倒了两个人,血流满地,一个是西门牧野,一个是厉胜男,而那根木柱还在旋转。金世遗只道是两败俱伤,这一惊非同小可。厉胜男道:“我中毒了,你赶快给我先闭了右手边的‘委中穴’和‘肩井穴’。”金世遗听得厉胜男还会说话,稍稍宽心,依言替她闭了穴道。厉胜男接续说道:“你用布裹手,替我将那本书捡起来。”

  金世遗听她这样说法,已知那本书上有毒,有心考验一下自己的功力,轻轻用手指一触,只觉得指头有点发烫,金世遗已练成了正邪合一的内功,快将接近诸邪不侵的境界,这一下虽然未曾中毒,也感到不大舒服,心道:“涂在这书上的毒药果然利害,只怕不在孔雀胆与鹤顶红那些剧毒之下。”当下不敢再试,撕下一幅衣衫,将那本书包起来。

  厉胜男道:“我现在已取回了百毒真经,就只差孟神通那半部武功秘笈了。”金世遗眼光一瞥,见西门牧野面孔瘀黑,七窍流血,死状甚惨,想起他也算得是一位武林高手,不无感触,叹口气道:“善用毒者死于毒,这本书我看你不要也罢。”厉胜男道:“这是我家传宝笈,怎能不要?我已知道他在书上涂的是什么毒药了,将来我自会将书上的毒解去。哈哈,有了这本真经,若再取回那半部秘笈,咱们联手,天下还有何人能敌?”金世遗在这刹那,心中突然起了一个念头,几乎就想把那本书撕成粉碎,但见厉胜男露出兴奋的神情,不忍令她伤心,只得将那本书交了给她,又叹口气道:“既是你家之物,就让你取回去吧,但愿你好好用它。”

  厉胜男道:“请你把西门牧野身上的毒物都搜出来。”金世遗一搜,搜出了十几樽药丸,也不知哪些是毒药,哪些是解药。厉胜男瞧了一眼,笑道:“这厮也真够狠毒,临死还会来这一手,而且身上并没有这种解药。好在我口中含有碧灵丹,否则就要陪他去见阎王了。世遗,麻烦你再用银针给我刺天枢、地阙、申府、归藏、阳白、筑宾、玄机七处穴道,刺了这七处穴道,可以保得住七天之内,毒性不至发作。”金世遗和她相处几年,跟她学会了针灸之术,当下依法施为,并用本身真力,助她推血过宫。厉胜男面色渐渐恢复红润,金世遗问她道:“这十几樽药丸,可有解魔鬼花毒性的药么?”

  厉胜男捡起了一个小银瓶,里面有几十颗黄豆般大小的绿色药丸,厉胜男打开瓶盖,闻了一闻,说道:“不会错了,这便是能解魔鬼花毒性的解药。”

  这时,外面的高呼酣斗之声震耳欲聋,听来似是孟神通已占了上风,接着便有脚步声传来。金世遗取了那瓶解药,向西门牧野刚才所倚的那根楠木柱端详,那根木柱已静止下来,不再旋转了。

  厉胜男道:“这木柱定有古怪。但咱们可也不必理会它了,还是快快走吧。”她中了剧毒,性命虽得保存,功力已是大减。自忖敌不过孟神通那一伙人,心想自己已杀了西门牧野,取回了百毒真经,待到功力恢复之后,再与金世遗联手,那时向孟神通报仇便容易得多,好汉不吃眼前亏,是以催金世遗快走。

  金世遗笑道:“咱们不能只顾自己,我还要救几个人。”用力推那木柱,那木柱转了几转,忽地听得轧轧声响,开了一道窄门,刚刚容得一个人进入。这根楠木柱有两人合抱那么粗,里面中空,正是进入秘密地道的暗门。

  原来西门牧野刚才要厉胜男退后十几步,然后才肯把百毒真经给她,正是因为他已找到了这道暗门,所用的缓兵之计。但他中针之后,气力不加,只推得那根木柱旋转,力道未到,尚未能令得暗门开启。

  就在这时,已有四五个大内卫士从外面跑了到来,金世遗一把毒龙针撒去,刺入了他们的穴道,那几个卫士哼都未哼得一声,便全都倒地。

  金世遗拖了厉胜男,从那暗门跃下,在里面把守的卫士见他们穿的是御林军军官服饰,急忙问道:“外面闹得怎么样了?”金世遗道:“不得了,不得了!那孟老怪杀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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